念之听到有人敲门,思绪拉了回来,目光从香樟树上移开,看了一下手环:十点三刻,不用说,肯定是丈夫带着七月回来了。开了门,七月兴奋地和妈妈说,马上要国庆节了,所以做的手工课是北京天安门,因为自己去过,所以做得最好,老师还表扬她了。说着把自己手里面的作品迫不及待地给妈妈看。念之宠溺地接过,吩咐父女俩,换了鞋快去洗手,要是肚子饿,就先吃点水果和零食。七月去看喜欢的动画片,念之和丈夫说了爸爸发视频过来的用意。丈夫沉思了一下说:我听你的。对于过去的种种,丈夫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对于自己的大舅哥喜欢不起来。但是毕竟是亲哥哥,也不会去阻拦念之。念之想到下午公公婆婆旅游就要回来了,还要去高铁站接他们,所以提醒丈夫早点做饭。两个人在厨房就忙活起来,备菜、洗碗、洗锅都是丈夫,炒菜主要是念之负责,有时候也会指挥丈夫炒菜。念之有时候不明白,聪明的丈夫为什么就是搞不定炒菜。
吃过午饭,丈夫开着车,带着念之和七月去高铁站接父母。一出站,看到小两口带着七月来接他们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晚上一家人在家里面吃饭,气氛很是愉快。公公说玩得也差不多了,老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在苏城多逗留了,催着念之给他买火车票。公公婆婆都知道,家里面做主的是念之,需要什么东西,也都是直接和念之说。念之看到公公去意已决,也不多做挽留,就说会帮忙买票。周日带着公公婆婆去采买了很多东西,老两口,嘴上说着浪费,身体却很诚实的喜欢。念之这个儿媳妇做得还是很称职的。念之一早就和丈夫约定过,对于彼此的父母,物质公平,情感不能要求对方做到和自己一样。
周一早上,念之去卫生间洗漱,丈夫照常帮念之把包收拾好,手机,钱包,钥匙检查一遍是不是都带了。无意间看到包里面的纸条,还有上面熟悉的字体。他默默记下了号码,放了回去,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等念之开车一走,他就拨了那个号码。
“你来了。”柳云天看到对方走进了店门,熟稔的打了个招呼,好像对方是自己天天见面的朋友。多年不见,彼此都成熟了不少,柳云天看见对方身材管理得很好,一身西装甚是合体,倒是比之前风采更盛了,看来他们过得很不错。
“你来苏城干嘛?”对方却是毫不留情地质问。看到柳云天对面有个位置,直接坐下。
“李蘇,你还是老样子,一和念之有关,你就不能淡定了。苏城发展这么好,我来这边开店有什么问题吗?”柳云天看到李蘇剑拔弩张的样子,笑了笑。
“可笑,广州的经济还比不上我们苏城吗?”李蘇毫不客气地回道。
“如果,我说,我想你们了,你信么?”柳云天看着李蘇,摊了摊手。
面对这个曾经自己最好的兄弟,李蘇这些年又何尝没有想过那些往事呢。在他不知道如何和念之相处、不知道怎么去追求她、不知道怎么告白、不知道节日送什么礼物给念之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云天这个最好的朋友。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念之,他明明有那么多女朋友,可是最后这个他最好的朋友跑去和念之告白,他当时气得都要疯了。
看到李蘇没有说话,柳云天继续:“这些年在广州待,待腻了,想过来看看你们生活的城市,我这个店开了半年了。要不是昨天刚好念之过来吃火锅,我们也没有遇上。”李蘇听到这,表情缓和了一些。索性看着柳云天,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
“我没有打算去找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们生活的城市是怎么样,距离你们近一点,要是可以看到你们就更好了。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我在这长待,我是借着来这边看看市场的借口来的,刚好也可以不用天天听他们催婚了。”柳云天说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我老婆,这些年你还没有结婚,不是还惦记我老婆吧!”李蘇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让柳云天很是无奈。
“只是没有遇上想结婚的人,我没有你那么幸运。”听柳云天这么说,李蘇表示赞同。
“既然来了,留下来喝两杯?”柳云天邀请道。
“不了,我请假出来的,等下还要开车回去上班。”李蘇说完,起身就要走。
“那,下次约?”柳云天没有放弃。
“嗯”走到门口,李蘇才轻声回了一句。
背后的柳云天轻声笑了一下,心里想:这小子,还是老样子。
一路上,李蘇回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因为心境不同,觉得当年的自己还是有点幼稚。当初念之明明告诉自己柳云天去大学找她,也明确告诉自己不喜欢他。不过是顾念多年的朋友,念之还是好好的招待了他。当初的李蘇只要想到,柳云天单独和念之在一起,心里面就被怒火和嫉妒填满。因为他觉得柳云天不仅背叛了他们多年的友谊还想争夺自己最爱的女孩。后面想想,柳云天去争取,又有什么错呢?那个时候他不过也是在追求念之,还没有完全在一起。而且,为此柳云天付出的代价何尝不大呢?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对念之也没有足够的信任。因为此事,李蘇没有见面就断了十几年的兄弟情谊。自己本来就是性子冷淡的人,这些年再也没有遇到柳云天这样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柳云天看到李蘇走了,拿了瓶酒,打算喝一杯。瓶身上面写着:有时候我们做错事,是因为该用脑子的时候却用了感情。他不禁想,7年前,如果不是自己感情用事,也不至于和李蘇、念之变成这样,只是还好,似乎来得及去弥补当年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