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一如既往的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慕如月拿起这封信,缓缓拆开,信上写着:
“师傅道席(道席是对长辈的一种尊称,多用于书信中):
徒儿于前几日外出偶遇一伙秦国人,他们被困于此山中,久久不得道。
而徒儿见其无大奸大恶之心,谅是良善之人,且承诺徒儿与金银。(咱们有钱了,嘿嘿)
然山中瘴气甚重,徒儿恐其有性命之忧。
故徒儿离开几日,将其带出,待此事完毕之后,自会归来。
然归期不定,望师傅,勿念。
徒儿,云柒敬上。”
慕如月看着这封信,久久没做声。
突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小鬼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头头是道的,怕不是为了人家的那些银子吧?真是个小财迷呢!”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这丫头的信,小心翼翼的放入信封,藏入怀中。
他可要好好收着,等下次那些个不肖子孙回来的时候,让他们好生嫉妒一番。
这可是柒丫头写给他的信呢!那些个臭小子都没有呢!
哈哈!说起这些写信的纸,慕如月也觉得奇妙。
这是柒丫头闲来无事时觉得那些竹简布帛,写起字来,不顺手的紧。
于是在这山中找找寻寻,寻得檀树皮、楮、桑、竹、麻等十数种原料,多番尝试,才制成了这所谓的纸。
这东西可比那些劳什子竹简布帛好写多了,若是能推广开来,怕是天下文人墨客都会受益于此啊,且能大赚一笔。
慕如月同老夫子读书一样摇着头。
但柒丫头志不在此,也就制了少许,供自家人使用。
但她将这制纸的法子,告诉了她三师兄。
她三师兄善于经商,于是将这纸的生意做了起来。
还给这纸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絮纸,又名松花笺。
但仍是供不应求。
这种纸质地绵韧、纹理美观、精致玲珑,洁白细密、搓折无损,利于书写绘画,墨韵层次清晰,十分受名门贵族、文人墨客的喜欢。
毕竟是个新鲜玩意儿嘛!好看又好用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但也只是供给那些名门贵族罢了,平民百姓也是用不起的。
这世道,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用那么好的纸有啥用呢?
慕月如迈着步子,缓缓走出房门,嘴中却哼起了另一个调子:
“虚无一步~苍穹外,
隔空轻划~日月栽。
天下兴亡~一手握,
与天争斗~五五开。”
……
……
荥阳城
此时正值午时,秋日的太阳也是不饶人的,烈的很,但是温度却是不高。
城中的人大多在用着午膳,因着这缘故,街道上的人倒是清冷起来了。
在这街道上,一队商队,正在缓慢前进着,倒是显眼的很。
那车队的最前方,插着一个旗子,黑底红字,一个大大的赵字。
旗子后面便是一辆马车,从外表上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与这辆马车毫不相符的是一只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与那普普通通的马车,判若云泥。
车中
一人白衣墨发,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一人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生得风流韵致,白净斯文,自然是个才子模样。
两人面相而坐。
那白衣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端是一副清冷样子。
男子素手掀着马车上的帘子,那双茶色的眸子里平淡如水,却又冷若冰霜。
他静静的望着窗外,安静的快要让人遗忘了。
另一个身穿水墨色衣的男子,看着对面那个白衣男子:“咳,那个,银钱已经准备好了,前面就是慕姑娘所说的逍遥客栈了。”
那白衣男子,只有在听见那句“慕姑娘”时,才稍稍给了些反应。
白衣男子也就是嬴政将掀起帘子的手放下。
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李斯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继续道:“我们今天就在那逍遥客栈休息片刻,将慕姑娘的报酬放在那。稍作整顿后,晚上再去城主府,可否?”
嬴政视线落在了身上佩戴的璎珞上,伸手拨了拨,淡淡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