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面容,在珠帘之下,隐约可见,蓄着胡子,不长。
慕云柒和申问筠站在珠帘前看了一眼,不太真且。
待想仔细瞧清楚时,那人却已经低下头,去摆弄桌面上的六博棋了。
慕云柒和申问筠都未开口,那人,也没有开口。
双方都静静的等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终于,珠帘后的那人摆弄好了六博棋。
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倒了两杯茶。
低着头沉稳道:“两位,一路奔波而来,怕是口渴了,先喝盏茶吧!”
慕云柒掀开帘子,撩起衣摆,如轻燕般落在地上,同他一样跪坐着,另一只手则捧起了茶盏。
呷了一口茶。
心中暗暗吐槽。
MD,这万恶的先秦,都没椅子!
跪着,腿不疼吗?
但这不是她自己的地方,所以堂而皇之的坐着,不合常理。
若是在她自己的居所,自然怎么随意怎么来,何须这般拘束。
但现在也是讲究不得了,入乡随俗,跪着便跪着吧!
一旁跪坐着的申问筠也拿起了茶盏,以袖掩面,浅抿了一口。
圆形弧度窗口吹来的微风荡起了窗边的风铃。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出。
沉寂了片刻,慕云柒率先开口了。
“这位,韩夫子,你在这等我们,是何为?”她的声线依旧维持着少年清朗的声音。
虽然眼前这人可能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但也不全然。
说不准是炸她呢!
想等她自己露出马脚,所以慕云柒以不变应万变。
且看这人如何分说!
而对面的那位韩夫子,似乎并没有关注到她们有没有落坐,也没有回答慕云柒的问题,又去摆弄着手下的六博棋了。
很快,慕云柒耐不住了,这人真墨迹,跟她家老头儿一模一样,非要装个高冷的样子,一言不发,沉默寡言的,以为自己很酷吗?
真是够够的了!
这人长着一副睿智夫子的模样,脑子却是个不灵通的。
此刻,申问筠也有着和慕云柒一样的急躁,但多年的涵养与修心养性,让她的心思不曾露于言行。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削瘦嶙峋的脸庞,精明有神的眼珠,略微有些发暗的皮肤,黑白夹杂的头发,瞧着是一副精壮的样子,却仍可以从细微之处发现,此人,一定经历过许多风霜,想是年轻时候受过一些苦。
她可以肯定的说,这人她从未见过。
父亲和爷爷也从未向她描述过这般模样的人。
这人姓韩,据她所知,在她所知晓的关系中并没有什么韩姓中人。
那么,这人找她们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又怎会知晓?他们一定会来这儿!
这位韩姓夫子,身上的秘密很多呀!
申问筠白嫩的手掏出袖中的手绢轻擦了嘴角,然后将手绢放回原处,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对面的人,没有开口。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她发声时候,等到了时机,再开口也不迟。
那位韩夫子在慕云柒等的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开口道:“小友,如何称呼?”
慕云柒压下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才,姓叶名殷!”
韩夫子抚了抚胡须,拍手大笑道:“好,那在下称呼你为叶小友,可否?”
慕云柒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了。
韩夫子像是对她怀着极大的兴趣一样,眼神颇有几分审查的意味。
“叶小友,如若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可否与老夫来一局?”
慕云柒低头瞅了一眼,桌面上的六博棋。
最开始杂乱无章、毫无规法的的棋局,已经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了。
这种棋由两人玩,双方各有六枚棋子。其中各有一枚相当于王的棋子叫“枭”,另有五枚相当于卒的棋子叫“散”。行棋在刻有曲道的盘局上进行,用投箸的方法决定行棋的步数。
这棋是象棋的缘头。
慕云柒曾经接触甚少。
但,不代表她现在接触的少,在与山上那个老头的多次交锋中,她的棋艺已经小有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