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矮小，男方不好找”媒婆看着灶台旁娇小的她，略带惋借地摇摇头。
“还请你一定帮忙，她藏着是个好姑娘。”姆拉着媒婆的手，恳求道
二十八了。
三嫂将菜端出，笑着问“四子，你在外头可有喜欢的女孩?三嫂去给你提亲。’三哥盛了满满一碗稀饭给他。三嫂别忙，我还小呢。”四子往嘴里扒拉两口饭菜，口齿不清地说道。
“不小了，快三十五岁了”
“都怪我罢，偏要，偏要贪那一点便宜，
现在好了，摔断腿，拖累你。我对不起你们。”三哥沙哑地说，一边捶打自己的双腿，木轮椅吱呀吱呀响。三嫂转过头去，眼團红起来。
四子忙拉住他的手，蹲下来劝道“你这是干什么三哥，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出事，不能怪你，我养你们，我自愿等我找到更好的工作，赚更多钱，足够再养别人，那时再谈罢。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孤单，一家人在我身边，热闹着呢。”
女娃娃红着眼眶跑过来拉住四子的手，指，着天台做着鬼脸的俩哥哥“四叔.四叔，哥哥抢了我的猪油糖，鸣....”肉肉的脸憋的通红。
“妮妮不哭，小叔去帮你抢回来，然后打哥哥屁屁好不好?”四子笑着抱起女娃。揩掉她的鼻涕，往天井小跑去，俩哥哥看到四子，撒腿就跑，四个人在天井里玩的不亦乐乎，女娃破涕为笑。
餐桌旁，夫妇俩看着四子，该是时候了。
媒婆前日传言:有一对夫妇，想要为自己的弟弟找合适的姑娘，说是只要心地善良，耐吃苦体贴人就行。姆似乎看到了希望，请人家上门来商谈此事。
姆与他们的交谈得知。弟弟今年35岁至今未婚。父母年事已高，被大哥接去外地。。因自己出了事故，导致残疾。全家靠他一人在外打工养活。弟弟自知顾不上自己愿耽误。别家姑娘。至今不愿娶妻生子。但夫妇俩不忍心弟弟为了他们家庭，毁了的幸福想要找个愿意跟随他的姑娘。
姆眉头皱起，又担心又期待“我家姑娘何处都好，偏偏身子矮小，怕是要遭你们嫌。”
房里，女子想：现如今，那对夫妇也应该知道了吧？她坐在床上。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为何还是如此的伤心呢？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出门去买菜，并且烧柴做晚饭。却发现，母亲在向自己招手。他们让我过去？她疑惑地走出门去。
“长得好生标志，身子虽矮小。但也不笨，是个好女孩的模样。”妇人说道。男人也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男人坐着的椅子，是自己家里的椅子。那条空荡荡的裤管子在摇动。
“妹妹可愿意到我家做客罢？”那妇人起身拉住她的手。
他如往常踏入家门。木门咯吱一声。女娃娃跑了出来拉住他的大拇指：“叔叔，叔叔，有漂亮姐姐来玩，快来。”五六岁的女娃兴奋地拉着他往里走，他正纳闷。那女子忙起身转过来。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个人都羞涩的低下了头。夫妇俩相视一笑，招呼两人坐下，礼貌地向她点了一下头。而她羞红了脸转过身来，手中握着的手帕被汗水微微浸湿。
“四子，她是隔壁村徐阿姨的女儿，叫吴贤秀。贤秀妹，这是我四弟”三哥笑着介绍。
“你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诧异极了，又害羞地低下头去。他们静静地吃着，吃得很慢，他的余光在打量着这个坐着比他矮小到肩膀的女孩。她紧张地吃着，长长的睫毛一直像把扇子一样呼扇，似乎想把周围的闷热吹散，一件打着补丁的粉红色衬衣和一条毛裤把她衬得十分年轻可爱，白里透红的脸上没有着一丝脂粉，脸颊旁还有一颗饱满的白饭粒，他噗嗤一笑，伸手拿掉那颗米粒，她本羞红的脸愈发地境了起来，紧张地说了声谢谢，他又对自己不经意的举动吓了一跳，也突然紧张起来不敢抬头。
餐桌另一边两双眼睛笑得眯成了缝。
彩礼送来了，不多，两块花布，一块银镯子。
她仔仔细细地梳理着头发，像是许久没有认真地观察自己了，时间在她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些什么痕迹，只有那双有些许开裂和生着老茧的双手，证明着她已活过三十个年头。自阿姐嫁出，哥哥娶妻，她便成了照顾双亲的主力，媒婆从她二十岁起，便被母亲请来，可男方一听说她的身高，便直接拒绝，因而她成了老姑娘”。她有时哀叹自己的命运，有时与老父亲老母亲闲卧于院中榆树下，欢声笑语，她又庆幸自己并未离开双亲，还有时问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她的心早就渐渐平静了下来，随媒婆的声声叹息。
他?她想到了他，她羞红了脸，为着那颗饭拉，为着那句永诺。她怨怪起自己来，怎么吃饭吃到脸上去了?若是哥哥在家，必会笑她，“你是想留着等肚子饿的时候吃是吗?”她会恼着地“狠狠”打哥哥一巴掌，但他呢，他笑看帮她“摘”掉，又一言不发地回过头去。他在想什么呢?她会不会笑自己傻呢?他会不会也嫌自己矮呢?怕是不会罢。他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我娶你。”她的心一下子就剧烈跳动起来，她开心得抽噎起来，他慌乱地问她怎么了，她笑着哭摇摇头，“我、开、心、”他松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傻姑娘，开心还哭?”他伸手擦干她的眼泪，他的手很大很粗糙，但一碰她的脸，那脸上就飘起两朵红云。她跑开了，一直跑到自己的闺房，气端吁吁，心似快跳出来一般，她想:“许是跑累了罢。”手掌心仍留着他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