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陈安华能在冰天雪地之中捡回一条狗命已是不易,又怎么敢去肖想学武功。
如今,他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但凡他多动一下手指,指不定就会被身后的二人废掉一条胳膊。
苏橙上了马车,才看到马车内外的天壤之别。
马车之外破破烂烂,连木材都快被虫子给蛀空了,但马车之内的长椅、茶几、茶具、香炉,皆出自大师之手。地上那条毛毯,更是完整的一大张,便是驱车千里的塞外,也是万金难求。
有钱真好。
苏橙默默地在心底念叨了一句,便揭了面具,自觉地跪坐到了地上的一角。
三皇子毕竟身份尊贵,此番又冒险帮他,苏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过放肆为好。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前行。
在秋河城时,家里贫穷,苏橙坐不起马车,只坐过普通的驴车。
来北都了又不太出门,因而苏橙总是不太习惯坐马车。
这马车摇摇晃晃,苏橙只觉头晕。逃亡数日,总算寻了个依靠,一时之间苏橙更是困乏难忍,在那里打起了瞌睡。
许是太过于安静,让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的贺天章睁开了眼睛。
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姑娘,一身白衣污浊不堪,发髻虽重新打理却依旧散乱,手臂上的那处伤口被衣袖挡住,但袖子上那大片的血迹,依旧叫人看了心惊胆寒。
而这个姑娘此时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地坐在那个角落里打着瞌睡,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还有些不安。窗外的阳光透过飘忽的窗帘,映照在她脸上,竟是能叫人看见她面上稚气未脱的些许绒毛。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苏橙也睡得摇摇晃晃,贺天章一时之间也晃了神,直到窗外传来一声:“苏家长女弑母逃亡,赏金千两!”
苏橙自梦中惊醒,手足无措。贺天章收回目光,有些没由来的心烦,抬手揭了窗帘,看着窗外。
苏橙也看向了窗外。
马车正好路过御史府门前。御史府门前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门口的白幡也东倒西歪无人去扶。
苏橙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散乱的发髻。本来还为母亲簪了朵白花在自己头上的,现下也不知道掉在哪个胡同道儿上了。
苏橙收回目光,坐在那个角落里攒紧了自己的裙角,一言未发,眼睛看着地毯,又像是看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兀自出神。
贺天章放下窗帘,收回手看向出神的这个姑娘:“如果你爹现在正在府内,你想回去吗?”
苏橙的眼神忽然就亮了,然只一瞬,又重新黯淡了下去:“回去又能如何?回去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你说的会帮我,是要怎么帮我?”苏橙看着贺天章,那眼神里似有一汪清泉,承载着无数的希冀。
“大人,就是这辆马车!苏橙就在车上!”
马车忽然一顿,停了。车外变得吵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