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你真是一如既往,穿的,嗯,缤纷啊,哈哈哈哈哈,曹婆的审美真是…厉害厉害。"凌子夜竖起大拇指,笑得直不起腰了。
林一瑶也在一旁忍着笑。西辞窘迫地看向景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景行抬手呡了口太监送上来的茶,放下茶杯,低头含笑着,桃花眼温柔的望着西辞,也是一如既往的两个字,甜甜地哄她,"好看。"
三皇子替曹国公府小姐出头的事很快以各种版本在大街小巷传了开来。本来两人就有诸多猜测的身份,如今更是传的稀奇古怪。
为众人推崇的主流说法是:"曹国公府的小姐其实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皇上不好带两个孩子,所以将女孩儿养在了国公府。而他们的母亲就是早早与皇上私定终生的曹皇后,国公府的小姐不是皇后的侄女,是她的亲女儿!”
外面传的有板有眼,一时间是众说纷纭,茶楼里还写起了话本子将故事场景描述的绘声绘色,可是不管外界如何如何地传,西辞都待在国公府内安心的发着愁,因为景行要走了。
大楚与北齐已经开战了不少时日。景行被皇帝选中要与凌将军领兵同往前方战场,圣旨如此突然,毫无一点消息和预兆,好像就是老皇帝随便的一个突发奇想,令人措手不及。
景行走前,凌子夜咋呼着一定要宰他一顿,因为等他一战成名回来后就没空跟他们几个再随便吃饭喝酒了。
酒楼里几人喝的烂醉,包括西辞。西辞此前从不碰酒,一是不爱喝酒,二是一沾便醉,于是以往她便是几人中保持清醒送他们回家的角色,今夜,她却想尝一尝酒的滋味。
“林一宝,这个芝麻饼味道如何?啊?大家尝尝,我特地找师傅做的。”凌子夜已经迷迷糊糊了还招呼着大家尝芝麻饼。
几人尝了一点,“什么啊,难吃死了。”林一瑶刚入嘴就吐了出来。
“小宝,不好吃么?小宝。”
“什么小宝,你别恶心人啊。”
“你不就是小宝吗,林一宝?”
“叫本姑娘的字?你也配?”林一瑶敲着凌子夜的头,凌子夜反击,两人又吵了起来…
西辞喝了酒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头磕在桌子上,手上拿着芝麻饼围着头耷拉在桌上,看向一旁的景行,也不知道他醉没醉,模模糊糊的看着景行好像脸红红的,在看着她笑。
“景行…”西辞嘴巴张着,正要发声,想问他笑什么呢,被林一瑶一把拉过往厢房外的挑廊走去。
两人歪歪倒倒靠在一块儿,径直地坐在地上。
“别理他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凌子夜…”
西辞点点头,咬了口芝麻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只觉得这个芝麻饼格外的香甜好吃……
景庆二十年,西辞送行。
西辞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乌压压的大军罗列整齐,整装待发,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明明放晴的天空却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西辞,过来。"景行叫西辞过来。
他穿着和凌将军一样的盔甲,效果却和凌将军的完全不同,深色的甲胄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西辞一时看呆了。
她第一次见景行就知道他跟凌子夜是不一样的,同样出身高贵,一袭少年气,可是骨子里却不一样,景行的身上除了少年青涩的气质,还有一种霸道阴冷的气息,西辞知道那是杀过人的气质……尽管景行跟他们相处时总是很克制,大部分时间虽然没有跟他们一起胡闹,却也笑嘻嘻地看着他们闹腾,可是西辞仍能感受到他偶尔说出的话、露出的表情中对那些人暗藏的令人生寒的嗜血和霸气。
"看着我的眼睛西辞,等我回来,你说话给我听好不好?说什么都行,我想听你说话。"景行双手搭在西辞的肩上,弓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眼神坚定而温柔。
那年,他第一次见西辞,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口齿伶俐俏皮,宫里就只有哥哥弟弟,没有女孩子,初见时他便在心里惊叹:原来小女孩竟是如此可爱,软乎乎的。
七岁的西辞落水,他毫不犹豫跳下湖中救她,他们一起偷听了大人说话,之后她就不会说话了,眼神里常常是害怕和担忧,他明白她的心思,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由着她。
七岁开始修行内功,十二岁第一次杀人,他杀红了眼,被她看见,她想去拉他,却从他的回眸的双眼里看见了赤裸裸的凶狠与杀戮,他清晰的从西辞的眼中看到了当时的自己有多恐怖和丑陋。
满身鲜血,他哑着嗓子问"西辞,你能一个人待一会么?"于是,她跑到了树下安静的等他等到了睡着……
景行不是不知道这段感情会有多难,他看得见也想得到,可是当他十岁那年救起落水的小女孩儿,看到她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要永远保护她。决定是她……决定的事情怎么能放手…
西辞望着景行驭马在前,带着大军离开的背影,还不知道命运接下来会跟她开一个多大的玩笑以至于后来西辞每每回忆,总会感叹:"如果早知再见是跌跌撞撞经历那些许多,阿行,我当时一定会出声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