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陇对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剑柄,想把阻止它的前进,但此时如此虚弱又是凡夫俗体之身的他哪里是武神的对手?
银色剑锋插入的越来越深,郑陇对闭上双眼放弃抵抗了,心中无暇过问其他,慰问了封栖罗的上上下下所有修士。
郑陇对发觉胸口的利剑没有继续深入了,睁开眼睛一看,持剑武神被一道锁链困住,无法动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发什么呆,还不先离开他?”一道轻喝充斥着整个走廊,郑陇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使劲挣脱,离他十步开外。
“金蛇津的神么,虽然这个和刚才已经死去的那个修为不算离谱的,但具备神性,用普通的人性去思考他们的一招一式很是困难,而你竟然以一敌二局面还能杀死其中一人,很了不起啊,小对。”那道声音很是浑厚,且极具烈性。
“多谢墨大人出手相救!。”
那人不再说话,只见锁链转动,持剑武神无法做任何反击,在锁链的强威震慑下同样化成光茫。
郑陇对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
“别傻坐着了,来看看我,再给我准备一盘牛肉,听见了?”那道声音是这么说的。
“是。”郑陇对答应道。
叫手下将二人的尸体清理了,被弟兄们询问怎么回事,郑陇对便说是修行门派派进来的暗探,已经被自己解决掉了,让他们不要多问,该睡觉的睡觉,该值班的值班,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他从来没有发生过。
方才的危机众人已经感觉到了,方才郑头为了保护他们与修行者殊死搏斗,真正让他们感动到了,有人见他一身伤想去帮他包扎,被拒绝后被吩咐把绷带交给他,让他自己处理,很是无奈。
至于那名化身狱卒的清化亭人员,郑陇对没有在意,死了就死了。
。。。
十分钟后,京承监狱的地牢内,郑陇对一边为自己抱闸,嘴角微颤的同时看着眼前抱着盘子对着牛肉大快朵颐的邋遢汉子,眼神愈发恭敬。
邋遢汉子外表已入中年,头发很脏很邋遢,衣服上的斑斑点点这破一个口子那破一个口子,浑身散发着异味。
“怎么不让外面人给你包扎,一身血在我面前很不好看。”邋遢汉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想让他们动手,我的伤势容易被他们看破些弊端。”郑陇对说道。
有意思的是,二人的身份一个狱长一个很明显是囚犯,可是在这个地盘理应高高在上的副狱长却对一个囚犯点头哈腰,极具违和感。
“你不应该在汴州城的监狱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邋遢汉子说道。
汴州城地牢因为辽国人的动乱狱长每回出行回来的时候都会变成一具尸体,导致其余地方监狱的管事都不想掺汴州城这趟浑水,这送死的活谁爱去谁去。
京承监狱毕竟在天子脚下,没人胆敢在这里劫狱,除非他们的脑子都被驴踢了,所以狱长在临行前吩咐郑陇对临时前往汴州城看管。
“汴州城地牢已被太子殿下掌控了,属下在那里实在无法施展拳脚。”郑陇对拱手道。
自从几年前太子前往汴州城平定内乱,整个汴州城内内外外被清洗了一遍的同时逐渐被他一步步蚕食,每个地方都被他安插了人手,相比精通阳谋的太子,与其共同镇守汴州城的那位将军之女的表现似乎很差强人意,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单单精通武道呢。
一文一武,各善其职,不是很正常么?
“嗯?”邋遢汉子突然放下碗筷,皱眉看向他。
“大人您放心。”郑陇对赶忙说道。“我已经秘密安排人混了进去,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闭嘴!”邋遢汉子冷声道。“我跟她早就没了关系,你这句话是在埋汰我?”
“属下绝无此意。”郑陇对面露惧色,说道。
邋遢汉子没理他,继续消灭剩下的半碗牛肉和米饭,期间郑陇对同他细细说着“刺杀国师萧何”一事的始末。
“嗝。”邋遢汉子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正好郑陇对也说完了,二人同时看向对方。
邋遢汉子突然笑出声来,很是感慨道。“萧老贼那老东西为非作歹,专门替皇帝擦屁股的奴才,皇帝想做却怕招惹骂名的脏活累活都让他干了,要么说大唐人都很爱戴李琥丞,而萧何却不得民意,原因就在于此。”
“我从被萧何那老贼抓进来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这期间我二人明争暗箭互相较劲,也算是老对手了。”邋遢汉子说道,咬牙切齿说道。“在这世上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了二十年的光阴,正因为如此那道能够影响整个清化亭“刺杀萧何”的任务就是他下达的。
“那墨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郑陇对说道。
“等日后再说吧,让他多活些日子。”邋遢汉子冷笑道,二十年都过去了,让你多活些日子又能怎么样。
“我很期待大辽能够重振雄风,给唐国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离我重归天日的时候不远了。”邋遢汉子很随意说道,但郑陇对明白,重归天日对他来说很是奢侈又不敢抱有希望的东西。
“待大人重归天日,便是唐国覆灭之时!”郑陇对笑道,这句话要是让曾经新人他的弟兄听见一定会惊掉大牙。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你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说起话来还算中听。”邋遢汉子哈哈笑道,让郑陇对很是尴尬。
“对了。”邋遢汉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没准备说与郑陇对听,自言自语道。“把令牌借给那个小子,怎么最近也不来看看我啊,真的是给了好处就忘了自己这个好大叔么?”
“大人,您说什么?”郑陇对没太听清。
“没什么,就是以前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子,虽然是大唐人,但我并不讨厌,未来有朝一日若是大唐真被我剿灭,我肯定不会让他死的。”邋遢汉子说道。
“哦?这个小伙子是谁啊。”郑陇对来了兴趣,能让这位大人对他做出如此评价,想来并非常人。
邋遢汉子想了又想,面容自己还记得,可是名字却想不起来了,急性越来越差了,最后干脆不想了,淡淡说道。
“那孩子我也忘了叫什么了,不过我记得姓很好听,好像姓荆?”
。。
天宫院的“五指山”被今年的内门弟子转了个大概,无不惊叹天宫院历代师祖的巧夺天工,不少外门弟子也趁着休闲时间参与其中。
荆浩然却无心参与,有这时间好好提升提升自己的修为比什么不强?
外武横练内修心眼两种功法配合让荆浩然比大多数人修炼要简单许多。
毕竟十多年的光阴打底,就算不是天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磨也要磨成天才了吧?
每天有了偷闲的时间,荆浩然便站在厨房顶上,眼中泛起星光点点,目光所及之处变的异常明亮。
林子里内门师兄在树林里比试,五指山某峰桥段的链接有院内老师在同行,看上去在说些什么。
内门女弟子有序组成剑阵,在阳光的沐浴下舞剑飞扬,不远处有不少师兄窃窃私语。
外门女弟子则围起来讨论着家里的大事小事,手拉着手去河边洗衣服。
众多现象汇聚眼中,每每眨眼都能形成不一样的轮廓图形,慢慢的汇聚成一副优美的画卷。
眼睛好像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流出眼泪来表示对荆浩然无声的抗议,每到这时荆浩然便停下,将安玄藏交给自己的横练功反复练习。
每天都是如此。
谭施夷和官朵朵闲暇之余便甩开她一会,偷偷来到厨房,将今天的修行内容抄在一张纸上,但见荆浩然在房顶上嘿哈嘿哈的沉浸在修行中,感动的同时也不好去打扰他,只好将纸交给石春韬,让他帮忙交由荆浩然。
二人彼此不见面,但却心照不宣,荆浩然每天从屋顶一跃而下时眼角都带有泪珠,谭施夷依旧来来去去在那条通往厨房的必经之路上往返着。
都在努力着。
石春韬本来还想赞叹一下谭施夷的记性,刻苦修行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将内容记下来,接下来又转而被她的毅力折服,不好叨扰这二人,心里满是激动。
他知道,这两人这么拼命全都是为了自己和妹妹啊。
某一天,荆浩然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在屋顶上一招一式的凌空打出,出手之余带有劲风,收手时双手摊开,呈猛虎扑食之势。
“住手。”张修为拿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走到门口,抬头望向他,张口大骂道。“你这愣头青,幸亏这厨房做的足够牢固,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等你以后修为再上一层楼,不小心把这厨房给毁了,别怪我跟你急!”
周围弟子瞪大了眼睛,院长平时很少在这里吃早饭,没想到今日一来便训斥起荆浩然来,看上去关系非常好。
难不成荆浩然那怂货又跟院长攀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