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的皇室宫殿并没有传统的金碧辉煌,而是以玄色为主格调,过往大道的两侧宫墙皆有精妙地壁画雕刻其上,脚下的石板为美丽的大理石,也只有一路走到的主殿有部分金光闪烁的富丽堂皇。
老人停下脚步,捂嘴轻轻咳嗽了几声,一旁扶着他的赵知真急忙伸手在他后背轻轻拍打着,再从上到下帮他顺着气。
“秋老,您这?”
“无妨无妨,老毛病了,走吧,圣上久等了,咱们先进去。”
老人边说边向高大的玄门走去,赵知真抬头看着那雕刻了两位初元时期宛若战神般人物的巨门,精神微微地恍惚。这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一只古老的巨兽狰狞地张开嘴,即将吞噬一切。
姜无心和齐震玉是低着头的,他们没有去看那扇门,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胳膊陡然一紧,老人那低沉地声音传入耳中,“快走吧。”
赵知真微微颚首,竟不知觉中出了一身汗。随着老人踏入宽敞的主殿之中,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通体金红色,呈异兽斗龙之状的宽大龙椅。只有圣朝最为尊贵之人才能坐于其上,只是,它此刻是空着的。
老人笑着走到一旁,朝里面呼喊了一声,但久久未得到回应。
站在靠中间位置的赵知真突然一动,抬手向上方抵挡!一只略显多肉的手与他的掌心相碰,袭击之人呼喝一声,借力而起,再次一掌劈落!
赵知真笑着捏出一个技法,灵力柔和地倾泻,既扛下了这一掌,也将袭击之人安稳地送在了地面上。
“参见皇兄。”他快速地行礼,让那位兴致勃勃想要施展一番的皇者愣在了不远处。
“拜见圣皇。”老人与两个臣子也跟着行礼,一时间只有稍有郁闷的皇帝大人挺直着身体。
“真弟你不厚道,朕与你一年多未见,刚想切磋一下,看看朕这些日子来的长进,你却就这么收手了!”
“臣弟知罪,请皇兄责罚。”赵知真脸不红心不跳地赔礼道歉,说成啥他都不会切磋下去的。
暗金色花纹的龙袍微微摆动,身高与赵知真相差不多,且身材微胖的男人走到他的近前,那张严肃地国字脸低下一些,将额头的火红色印记凸显而出。
圣皇仅仅是位天灵境修者,但他继承皇位十多年,身上带着浩瀚的皇者气息,一举一动间都充斥着无上的威严。
“哈哈哈!罢了罢了,你人都在这里了,总有切磋的机会,来,起来,让朕好好看看。”男人伸手扶起赵知真,又向老人摆手道:“秋叔请起,帮朕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些酒菜,朕要与真弟喝个痛快。”
老人行礼告退道:“喏,老奴这就去。”
说完这些,圣皇慕天琊拉着赵知真走到龙椅前的台阶上坐下,问他一些军中的情况,而一直鞠躬行礼的姜,齐二人则仿佛被遗忘一般。
最后还是赵知真低声提醒,这位皇者才将目光放向了二人。
“你们俩,可是近来不好好锻炼身体?怎的做点事都做不好呢?”他明明是笑着,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隐藏不住的怒意。
“臣知罪!”两人神色平静地跪地,虽然是在认罪,但着实看不出什么惊慌感。
“知罪?罪在哪里?说说。”皇帝大人俯身看着他们,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眯了起来。
“臣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复命!请圣皇责罚。”姜无心不快不慢地抬手出声,还算冷静。
“你倒是清楚,先退一边儿去。”圣皇挥了挥手,姜无心再次行礼后才起身退到一旁。
“齐卿,你呢?”圣皇将身旁的弟弟拉过来了一些,直接躺在了赵知真那坚实地腿上。“真弟,朕头疼,给朕揉揉。”
赵知真应了一声,伸手在他的两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着,心情也蓦然间平静了一些,思绪仿佛回到了两个人幼时相处的时候,那时也是这般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臣,不该那般妥协。”齐震玉其实猜得到最正确的那个原因,但他不能那样说。
其实当老人说出那句还具尸体给圣殿那边时,他就想明白了一切,圣皇这是各打五十大板,既没有如自己想把人还了修补一下两国关系的愿望,也没有顺赵知真想把人留下多加调查的意思。
但,赵知真是雷灵王,是他的兄弟,兄弟受了气自然得给个交待,而这交待,只能从自己这里给,呵呵呵……
“哼!朕看你是糊涂了!”圣皇睁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怒不可遏的继续道:“不过是个圣殿的谍者,杀了剐了还了都可以,为何还要惊动雷灵王?而且,听说齐卿还想与真弟动手?”
“臣不敢,臣也是奉旨而为,故而冲撞了雷灵王殿下,还请吾皇从轻责罚。”齐震玉面不改色的回应着,眼中闪过一道玩味的神色。
“噢?朕何时给你旨意让你那么做了?”
“陛下口谕,此事由太政院在不破坏双方关系的前提下自行处理,臣觉得,将人归还就是最好的方式,至于那人地嘴能不能张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圣皇坐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良久才笑道:“朕有点印象,呵呵呵,罢了,杀了送回去也没法说话,就这样吧。”
“吾皇圣明!”齐震玉往地上一拜,随后起身站在了那里。
慕天琊与赵知真的眼睛同时一紧,方才慕天琊可没说他能起来,只是说罢了,但他就是起来了。就像如今的现实,他们兄弟二人地位高尚,但论实力,眼前这人足有站在他们面前地资格。
“姜统领,送齐卿出宫吧,噢对了,真弟说想看看齐卿的火凤翱翔,齐卿有空的话就给真弟看看吧,他常年在外领军,劳苦功高,朕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这心愿。”圣皇笑着摆了摆手,露出了满脸的期待神色。
“臣……遵旨。”齐震玉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地笑容,再起身时他已然神色平缓,转身一步不停的离去。
大殿之中,只剩下坐在台阶上的兄弟俩。
慕天琊低语道:“这居心否侧的老东西,朕迟早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皇兄,凡事都得慢慢来,如今圣朝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一件一件的解决吧。”赵知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叹息了一声。
圣皇伸手拍了拍他的手,眼神愈发深沉,他清楚,赵知真说的很对,如今的圣朝,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