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又一道闪电劈落,雷声响彻九霄!
我猛然睁眼,仍是一片烟雨迷蒙,发现身旁树干上空空荡荡的,居然不见爹的踪影。我心中顿时慌了,连忙起身并随手扳断一截树枝握在手中。我知道,若是当真有人对我发难,就算给我一把宝剑也无济于事,但这根脆弱的树枝,却能给我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我犹如惊弓之鸟,警惕的观察四周,心道:“爹方才一直坐在我身旁,我只是迷睡片刻,外面雨势又如此之大,他会去哪里呢?”心中暗自奇怪,不禁想起那个女人,真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心有余悸胡思乱想到:“该不会是她……。”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自镇定,眼下能做的只有呆在原地,希望爹不会遇到什么事。
雨中潮湿阴冷,手中死死握住半截树枝,手心都以渗出冷汗。我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过的如此漫长,大概足足一炷香过后,见丛林深处恍惚有一道光芒闪现,且速度极快地向我这边奔来。也不知是不是爹,便把树枝架在身前,手臂紧张到发抖。
眼见那光芒越来越近,几息过后,凝神看去,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爹落在我身前,我急问道:“您干嘛去了,我还以为……!”
只见他浑身上下都已被雨水打湿,打断道:“是那个女人。”
我心中大骇,惊道:“您不是骂我胡说的吗。”
爹皱眉道:“其实,我早已察觉到她的气息,自从我们到达雪坞城,包括你在凌烟湖上的那一战,她一直都在跟踪我们。之所以我会出去寻你,也是怕她会对你不利。”
原来爹一再叮嘱我不要乱跑,其中竟隐藏此等原因。我问道:“跟踪我们,那是为什么啊?”
爹也甚是疑惑,道:“那人修为高深,想设法将她拦下,追去许久却始终无法超过她的速度。外加,怕中了她调虎离山之计,不敢深追,这便匆忙赶了回来。”
爹叹气,继续道:“目前来看,猜她并不像要对我们不利,她若当真出手,在雪坞城中你以不知死掉多少次了。看来定是怀有其他目的。暂时还分不清是敌是友!邪煞三部既以入世,天恒大陆在无安宁啊,况且最近怪事频发,谨慎些为妙。”
我脑中一片混乱,猜不出这女人一路从雪坞城跟踪到这荒僻山林,究竟为何?莫非是闲来无事,就为了方才吓我一跳,想想还真叫人毛骨悚然。
爹抬头瞧着天色道:“雨势总算见小了,待雨停过后,我们抓紧时间赶路。”
我默默点头,也想尽早离开这让人不安的鬼地方。没过多久,黑云褪去,风声停歇,这场大雨总算平静下来。
“云散了,动身吧。”爹唤出宝剑,我二人在次启程。空中仍有大片黑云聚集,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大雨倾盆。御剑飞出丛林,天将破晓,回首望向东方,天边泛着微弱的光芒,太阳就要从那里升起。
漫长的飞行,心中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身疲惫。当天夜里抵达明珠城。还好这一路顺畅,平平安安抵达。
随爹步行入城,脚下这座城池虽不及雪坞城那般建筑宏伟,规模庞大。但到处流露着古朴醇雅的气息,特别是建筑风格,多偏向仙家居所,屋檐廊柱,多雕刻祥云图案,与雪坞城那般气势恢宏,较为世俗的美感,具有精神上的不同。
现以是深夜,但街道上还有客栈、酒馆仍未打烊,同爹随意找了家客栈落脚,掌柜的很是热情,还特意准备了酒菜供我们饱腹。
用餐后,各自回房休息。这一连几日奔波下来,日间御剑飞行,匆忙赶路,夜间胆战心惊,不得安睡,我这条命仍在,但却觉得好似剥去了层皮一般,身子虚弱了不少。
平躺榻上,脑袋方才挨到草枕,便就跟头猪似的睡死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伙计敲门,送来早餐。
出城,爹指向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道:“那云雾之中的仙山,便是寒月宫所在,我们不久便可抵达了。”
站在原地凝神望去,只见那山峰奇陡无比,峰顶大部分隐匿在云雾当中,半山腰下均被绿色覆盖,远远望去见隐约一条蜀道通向峰顶,险峻异常。
没过多久我们落在了山脚下,抬头只见千峰万仞,挺拔入云,峰峦雄伟壮观,林中百鸟争鸣之音不绝于耳,真是一番好意境。
前方一块巨大石碑,足有三丈之高,碑上篆刻“寒月宫”三个大字,笔法雄奇,颇有筋骨。
步行许久,抬头见一条陡峭石阶,蜿蜒如龙通往山顶,尽头隐没在一片迷雾之中。
迈步跨上,爹为我讲道:“寒月宫宫规,无论何人前来拜山,必要从这石阶一步步爬上去。更是对诚心求学的弟子,一项最基本的考验。”
步步向上,石阶很宽,并行数人皆可,两旁悬崖绝壁落差极大,令人望而生畏。
中途停下歇息,回首望向走过的路,有崎岖有平静,而最初的起点显然是看不清了。越向上攀爬,坡度越陡,若一个普通人再此处失足滑落,后果不堪设想。不由得望向断崖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中,还不知葬身了多少求学者的性命。
埋头一步步向上攀爬,许久许久。
……
只听一女子声音愠道:“站住,你是何人!”听语气及为严历。
顾不得搭理她,抬腿迈上了最后一道石阶,终于攀上了峰顶,并且见眼前俏立两名女子。为首的女子一身绿色罗纱长裙,眉清目秀,双耳佩戴珍珠耳坠,长发飘飘,一枚玉簪别再秀发上,姿色不凡!此时,正手持长剑,怒目盯着我。
这绿衣女子见我不理她,又严声道:“说你呢,听到没有……!”
我撇嘴,不予理会,而是向四周望去。峰顶甚是开阔,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一座规模巨大的宫殿坐落其上,宫殿顶部都是鎏金玉瓦修筑而成。金顶檐下,数根粗大的玉柱庄严屹立着,很有威严。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这般无理!”绿衣女子娇声骂着,只觉喉间一阵冰凉,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倏地架在了我脖颈上。
这绿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粉嫩的脸蛋气的煞白,接连问我数声我均不理会。想必这是被我气的急了,方才拔剑相向。
我赶忙解释道:“姑娘息怒,我是你们宫主的客人,贸然拜访并无恶意!”
绿衣女子用剑尖挑起我的脑袋,嘲笑道:“哼……可笑,来人都说是师父的客人,像你这样的人渣我见得多了!本姑娘最后问你一次,来我寒月宫,究竟有何目的!”
我气道:“你这不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不是?你见哪个人渣像本少爷这么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再说,你问的问题更是可笑,来你们寒月宫当然是有目的,否则谁会闲来无事,费力爬上这千丈高峰,吃饱了撑得么!”
说着,便用手去推开她的长剑。我才有动作,那绿衣女子快速收剑,随即左手一掌打在我胸口。这一掌力气还真大,直震得我连连后退,险些从石阶上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