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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物是人非

来人迈入大门后才被众神看清原来是地府中深居简出的酆都帝君,阳离除了她被贬去人界的时候见到过帝君一面,在地府这么多年来竟然才第二次见到帝君。

酆都帝君道:“虽不知上神们是出于什么考虑想要低调归位,但依吾之间,是绝对不可的,万年前的天劫过后,五神石化,魂魄飘散在各地,引得各界人心惶惶,都为日后的太天劫一事感到惶恐,却也滋生了一些人的野心,妄图吸纳灵气,以晋升神位,将六界重新洗牌,而事实上他们也在为此付出行动,如今神族归位,一来可以给六界吃一个定心丸,让六界众生不再为之后的劫难所担忧,二来以巩固神族在六界的地位,令各界产生敬畏之心,敬仰和尊崇也可以使神族发挥出居于神位应有的作用,对于维护六界安宁无疑事半功倍,再来可以打击那些有不臣之心之人的气焰,让他们及时偃旗息鼓,免得酿成大错。

何况,天清山现下在鬼魔仙三界的守卫下,上神们若是跳开众人归位,给其他各界之人的感觉总是不妥,而若是在暗中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钻了空子,再若天劫时那样则不妥,不如拿到明面上,大家互相监督,反而不敢做手脚了”

三神互相对视,阳离沉默了下来,不得不说帝君说的有理,而且将利弊都分说清楚,凌夜拍了拍她的肩道:“阿离,你以为如何?”

“我......同意帝君之言”

酆都帝君作揖道:“我只是一些粗浅见解,倒是让上神们为难了,然此番实为肺腑之言”

凌夜道:“好了,你我交往甚秘,这些客气之言不必再说”

酆都帝君哈哈一笑,“你我二人交往甚秘,不过在日神和令神面前还是要恭谨一些”

霜吟笑道:“帝君,不必像其他人般供我们为神,我们在地府做勾魂使时还多亏了帝君照拂,帝君庇护我们,我们多有出格之举,多次把地府推到风口浪尖之处,帝君没与我们计较,我们也十分感激”

阳离也道:“六界本应无尊卑之分,只不过神族得到了更多的清气,因此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久而久之各界形成了以奉强者为尊的情势,我们也实在是受之有愧,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历次天劫降临时帮各界扛过这天劫,留给众生一个和平安宁的六界,远不及地府掌管众生死后魂灵所做甚多,赏罚分明,善有赏,恶有惩,即便阳世逃脱惩罚之灵,死后前世所为都会被一一清算,给了那些善良之灵一个交代,也让罪恶之灵畏惧,所处幽暗之地,但却是六界中当真公平正义之地”

酆都帝君拊掌大笑道:“在其位思其职,地府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过日神大可不必如此自谦,神族于六界来说可不只是天劫来临时的救世主,日神主掌白日光明、万物生气,夜神主掌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令神主掌四时八节、灵神主掌有灵之生、境神主掌山川湖泊,众神各司其职,正因为此才有我们其他五界生灵的安宁”

凌夜道:“没想到今日一见帝君倒是只听咱们在此互相夸耀了”

帝君道:“好,免了互夸,不过日后我倒是可以与各界吹嘘上神们也曾给我打过工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此时的气氛当真是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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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蔽空,魔气横布的魔界,熄颜处死了魏安之后,对炎魔山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她身边的得力之人相继离去,除了魔喜和念清,没有级别再高的魔使了,而父亲的离世对炎魔山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山中群龙无首,虽然她不得不在力排众议的情况下接任了炎魔山长老一位,不过她年纪轻、资历浅,更是因为平日嚣张跋扈、我行我素惯了,给炎魔山树了不少敌,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少质疑声。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魔界之中目空一切、随心所欲的底气除了战天都是父亲给她的,如今她孤身一身面对这内忧外患的局面,除了更憎恨阳离之外,再无其他。

她每天除了处理日常山中的事务,便是狠心修炼,要有一个强大的躯体,这样才能承受住巨大魔力下的冲击,不会像上次一样,在那么好的复仇机会前,竟是因为自己这具孱弱渺小的躯体而错失良机。

这日熄颜在血雨殿闭关修炼的时候,念清等在外面来报。

这血雨殿就是先前的雪羽殿,连带着凌夜留下的所有记忆她都要彻彻底底清理干净,换掉殿名,殿内的一切装饰全部变样,如同白山一般的殿内风景全部遗弃,取而代之的是魔界熔岩遍地,血月蔽日的阴沉暗红的景象,想要如此抹灭他的存在。

念清在外躬身禀报,熄颜眉头紧锁,透着满脸的不耐烦,“又是冥邪那个老东西吗,今日又是因何事来找我?”

念清道:“公主远见,的确是冥邪长老来此,是因为他觉得我们的炎魔山的演武场和邪魔山的演武场界限划分上有冲突,因此前来找公主商议的”

熄颜怒气上涌,此时收了练功道:“老东西贪得无厌,半月前因为各山兵器分配的事便已经狮子大开口了,他邪魔山上的魔兵虽多,但也不到全魔界的一半,竟要走了一半的兵器,还有前些天,关于魔界各山用水的问题,我炎魔山境内熔岩遍地,本就十分缺水,他竟抢来魔界四条河流中的两条,甚至明明离我炎魔山近的水域都划分给了他,魔尊竟是同意他山上魔人众多的说法,劝我忍让,为了魔界三山和平共处,我可以忍,但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熄颜是好欺负吗?”

熄颜怒气冲冲拉开殿门道:“他在哪儿?”

念清躬身道:“就在炎魔宫中等候,公主......”

熄颜侧头看她,“什么?”

“此话本不该属下插嘴,只是如今厉煞长老闭关不出,煞魔山上人因为恶女之事一直对炎魔山多有怨言,我是从煞魔山出来的,因此多有耳闻,冥邪得寸进尺之时不忘拉拢煞魔山,三大长老中,冥邪长老是魔尊现今唯一能依靠的长老,自是不好过度偏袒公主,如今各山议论纷纷,咱们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忍得一时,风平浪静,为争口气,众叛亲离”

熄颜斜睨着她,“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希望公主能够看清现实,多为炎魔山考虑”

熄颜瞪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至炎魔宫,熄颜换了一副笑颜道:“好久不见冥叔叔,今日得空到我炎魔山了,可得让侄女好好招待你,念清快去备琼浆”

冥邪颧骨微凸,没有一丝肉的脸颊上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贤侄女不必如此着忙,咱们关系这么亲近,还差几杯琼浆吗,我来坐坐便走”

念清闻听便停了下来,默默的退至了熄颜身后,然而冥邪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游移,还不时摸着颌下的一撮小胡子露出贪婪的目光。

熄颜稍微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嘴角牵起一个很小的弧度道:“侄女并无甚大才能,只是临危受命担了炎魔山长老一职,有很多事还不懂,冥叔叔若不嫌,还望不吝指教”

冥邪的目光被熄颜挡住,眼底微微露出了一抹不悦之色,熄颜便权当视之不见。

冥邪道:“指教谈不上,你冥叔叔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若是赤炎和厉煞在的话,怎么也轮不到我这第三山之主说话”

熄颜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亲,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不过她很快抑制住道:“冥叔叔大才,岂是可以被掩盖的”

冥邪拊掌大笑道:“没想到经历大事之后,贤侄女的性情也转变不少,能听到你的赞誉之言,也算不枉此行”

熄颜听着这话却异常刺耳,像是暗讽她往日嚣张妄为,她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番接手了炎魔山后才成熟了,往日是熄颜狂妄恣意了”

“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吾见贤侄女如今如此进退有礼,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之欣慰呀”

熄颜听冥邪以父亲的口吻自居,倒是不咸不淡的反击道:“冥叔叔并无子女,若熄颜能遂您得子之愿,也算是熄颜报达您对炎魔山的鼎力相助了”

冥邪一听这话,脸上闪现出一丝青色,随即干笑道:“虽然我与贤侄女关系亲近,但是有些公事还是要公办的,今日我来此,是因为演武场地一事要与你商讨”

“演武场地都在各山的辖区内,这是千万年的规矩,不知冥叔叔还有何要商议的?”

“的确这规矩是不变的,可是邪魔山和炎魔山一直以来是赤熔流域和玄熔流域两道熔浆为分界的,炎魔山此前的演武场地都扩张至了玄熔流域,我邪魔山上魔兵虽多,但我也不占贤侄女的便宜,此处一分为二方更生和气”

熄颜嘴角微勾,现出一抹冷意,“炎魔山与邪魔山从来都是以玄熔流域为分界的,如今怎么将我们的领地莫名的推缩至赤熔流域,好似赤玄流域之间是我两山之间两不管之地”

冥邪摸摸小胡子笑道:“贤侄女有所不知,这里的边界问题此前一直是我与你父亲在交涉,当时我们既商议的是一分为二,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宣布,他便......,哎,不然你也可以查阅魔界的图舆志,上面可是从未明确标注过赤玄流域间的归属”

熄颜知道这是一个历史问题,在图舆志上此处却是没有明确的标注,只不过自炎魔山立山以来到父亲在时,赤玄流域之间的地方都是默认为是炎魔山的领地,如今他拿出图舆志来论证,倒是弄得她很被动,只可惜往日未曾留心将此处及时在地图上标注,才被他钻了空子。

“冥叔叔既然说此处与我父亲做过商议,那么可有凭据?”

“我与你父亲也只是口头协定,正因为此,才要与你相商”

熄颜身靠在椅背上道:“赤玄流域一直是我炎魔山管辖的,这一点魔尊也是认可的,突然我们让出自己的领地给邪魔山,我炎魔山日后如何在魔界立足,岂不是让人觉得我炎魔山是谁都可以分一杯羹的地方,即便是我看在您与父亲的交情上,让了这一半的场地给你,怕是我炎魔山的魔人也不答应,一山动乱,怕也不是魔尊乐见的场景”

冥邪眯着眼道:“魔界三山共同拱卫天魔山,各山地位平等,就算是魔尊也不好明着偏袒其中某一山,这赤玄流域在你我两山之间,一分为二本就最公平,从古至今都被你炎魔山强占,只能说是令你山代为保管,如今我要拿回也是天经地义,再者说,哪有所有的好处都被炎魔山占去,即便割舍不掉这一半的场地,总要用些什么来换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熄颜身后的念清,眼底尽是贪婪之光。

熄颜不悦道:“这是认定了半数赤玄流域尽归邪魔山的事实,想要以人换地,只不过我炎魔山没有这个传统,既然我等分辨不清,便只有让魔尊裁断了”

冥邪哼了一声,“必然奉陪”

事情的结果竟是以炎魔山让出半数赤玄流域告终,冥邪举例炎魔山与煞魔山之间的赤煞流域便是平分的,没道理用双重标准判断两处领域的划分,他说的虽有道理,但这是自古以来默认的划分,魔尊自是不好偏颇,只得依了他。

熄颜怒气冲冲的返回炎魔宫,“冥邪真是越来越放肆狂妄了,连魔尊都要让他三分,以前除了知道他色心不小,并且寡恩少义,没想到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之辈,若非厉叔叔闭关不出,魔界怎会轮到他这等人如此张狂”

念清神色黯了黯,出言道:“如今资历深的仅他一人,魔尊颇依仗他,公主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有努力发展炎魔山,当实力出现倾轧的时候,公主的话语权自然在魔界能占上一席之地,冥邪也不敢似如今日这般猖狂,到时他对于魔尊来说便是无用之人了”

熄颜紧紧捏住拳头,“且让他嚣张片刻”

念清声音沉缓道:“属下多谢公主恩情,留属下在身边”

熄颜漫不经心的道:“炎魔山就算没落了,也没到以人换地的地步”的确以她的骄傲,绝不允许有此类事发生。

念清摇头道:“我指的是公主不计前嫌留我在身边”

“我不喜欢素清的秉性,厉叔叔也闭关不出,你,至少是他身边的人,似乎,还有他的气息......”她抬头望着念清双眼,声音也越来越平淡,眼中跳跃着的红色火焰似乎被一层浓烟盖住,神色变得晦暗,只是念清知道公主望着不是她,而是无忧公子。

良久,她又默默道:“赤玄流域让出一半,日后有的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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