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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爽兄弟

王爽果然天天找夏鸿进一起自习,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夏鸿进本喜欢宽大的空间,现在不像过去坐得自在。但身边有个鲜活的异性,感觉也不错,一坐下来就专心看书,很少和王爽说话。王爽开始还比较认真,渐渐的就心不在焉,和夏鸿进找话说。夏鸿进看着书本应和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书包,带王爽出去散步。王爽紧贴着他在北区游荡,夏鸿进想保持点空间,不知不觉的王爽又靠过来。

封校后的校园更热闹了,肉体的圈禁关不住洋溢的心灵。小饭店里大概是男生在庆祝生日,喝着啤酒,大声说笑;三三两两的女生在小商店挑着小饰品;球场上男生对战激烈;路上是自习归来的学生,散步的朋友。年轻的欢声笑语在夜晚的校园飘荡。

两人走了一圈又逛回到南区。张玲寝室的几个女生自习完,从文阶出来,见到夏鸿进身边紧贴着一个女生,那眼神好像在说:“夏鸿进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其实她们都低估了夏鸿进的定力。

乏味的单身日子里,身边有一个热情的姑娘自然欣慰,然而夏鸿进绝不会因一时的冲动,作出终身的决定。两人一起时而清谈时而欢笑,夏鸿进会把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讲给王爽听,讲自己的家乡,讲过去的生活。王爽也对他讲自己的目标,过去的生活,曾经的恋情。问起夏鸿进的人生目标,他答道:“其实很简单,找到真爱,结婚生子。努力奋斗,开创一番事业。然后就像一个绅士一样生活。”

“你现在就很像个绅士。”王爽靠得更近了。

夏鸿进没有响应王爽热烈的主动,相信以她的聪明会明白的,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人。

王爽广场歌唱大赛前一天晚上,一陌生女生打电话到寝室找杨楠。音乐学院的一名女生偶尔见到高大有型的杨楠就被吸引住,多方打听才得到他寝室电话,特意邀请杨楠明天来音乐学院观看她的演出。女生和杨楠在电话里说了很久,听得出对他很倾心。杨楠虽没见过那女生,但觉得音乐学院的妹子肯定不赖,就满口答应了。夏鸿进和他开玩笑,“操!走桃花运了。”杨楠对自己的外表一向自信,小得意了一阵儿。

周六下午夏鸿进独自在图书馆看完书,回寝室洗头,之后去钟楼广场看王爽歌唱比赛。林博走进水房尿尿,见到夏鸿进淫笑道:“老男淫,又洗头?晚上去见哪个妹子?”

夏鸿进脑袋趴在水台答道:“两天一回,哥的法定时间。哥时刻保持整洁,任何时候都可以见任何妹子。”

“我曹!纽币!”

杨楠出发前也特意的洗了头,在寝室对着镜子细细梳理了一番,衣冠整洁的去音乐学院看演出了。

夏鸿进叫了李兴涛和张坤,一起去给王爽捧场。王爽热情接待了他们仨,她的演出自然成功,演唱熟练台风稳重,赢得观众不少掌声。王爽演出完,李兴涛和张坤去文科楼网吧打CS。夏鸿进一个人到南一食堂吃饭,然后打算去自习。

刚走进食堂大厅,迎面撞见张玲、陈旺和张玲寝室的女生正坐在一起吃饭。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夏鸿进,这个时候想装着没看见,已显得不礼貌。夏鸿进只得走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大家好啊。”夏鸿进勉强笑着,桌上的人都笑着挥手回应。张玲表现的尤为热情,唯恐失礼。而后夏鸿进就立即逃到二楼。他要了碗炒面,一个人坐在噪杂的食堂,一筷一筷的挑着,没有食欲。一直等到楼下的人大概散去,他才离开食堂。呆坐在自习室,脑海里依然是刚才的一幕。倒不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失去,而是当见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爱情被完全错误的人抢去,依旧不由自主的痛心。夏鸿进在心里反复纠正自己,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自己不真诚而是对方太糊涂,珍惜现在把握未来……

王爽唱完歌免不了要和同学吃饭喝酒,夏鸿进也难得一个人清净的学习。刚上大学时,他本想认真学习每一门课程,仔细研读课本,发现里面废话连篇,满纸的“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看似高深的大学泰斗,没有基本的文学功底。词不达意,句子冗长,将原本简单的道理翻来覆去的论述的又臭又长。夏鸿进跳过废话,反复翻阅思考,搞明白经济学上的几个主要原理,合上书伸伸腰,9点钟回到寝室。

杨楠正在电脑前玩星际争霸,一脸严肃。夏鸿进和他闲聊:“那音乐学院的妹子怎么样?”

杨楠无精打采,“别提了,又矮又丑。都什么鸟人也敢来追我。”

夏鸿进暗自笑着,就算不喜欢别人,也犯不着讲这样的话吧,好歹别人是欣赏你的,不感谢,至少也应该表示尊重吧。夏鸿进没和他继续讨论妹子话题,反正杨楠跟陈旺一样完全不懂谦逊,改与他闲聊星际争霸的打法。杨楠也向夏鸿进请教歌唱技巧,夏鸿进说多练习,敞开心扉,将感情融入歌声中,自然就能唱得好。杨楠听得似懂非懂,在寝室唱着“爱你就等于爱自己,耶耶,啊啊”这类在夏鸿进看来傻不拉几的歌。

陈旺依旧在锁门前气喘吁吁的跑进寝室,向杨楠汇报完今天跟张玲的甜蜜时光,就给张玲情意绵绵的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寝室里早已熄了灯,也不洗漱直接倒床睡了。夏鸿进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501发来的黄段子,中间张玲发来短信,“哥你现在都还挺好的吧。”

夏鸿进有些感动有些伤神,随意回道:“还好。”

“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快乐,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啊。”张玲似乎很真诚的期待着还可以是朋友。

“可能我还需要点时间。”

“今天看你很好的啊。”

其实张玲不知道,夏鸿进当时进退两难,还以为他已认可既定事实,愿意和她继续做朋友。夏鸿进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张玲又发来,“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夏鸿进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想着,该不该跟她继续做朋友。不久前在上课的人群中,看见陈旺穿着在衣箱里压得皱巴巴的衬衣和裤子,身后的双肩包里横七竖八的塞满了各种东西,将背包撑得敞着大口子。他甚至连背包都懒得整理。张玲穿一件白色南瓜袖春衫,配一条卡其色休闲裤,整齐简洁,在阳光下就像一朵鲜艳的花朵。每堂课陈旺都无一例外的守在张玲身边,张玲跟班上的女生坐一排,陈旺就坐在张玲身边。课堂上夏鸿进不看他两则已,一看就会立即想到陶器和瓷器。继续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每天看着心爱的人,跟她后悔选择的人恋爱,会是种什么滋味;继续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每天同时面对真心喜欢的人和假装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滋味。继续做朋友?还是算了吧。既不属于我,我就没有照顾的权力和义务,各自的生活各自去体会吧。

又到周末,王爽安排了生日聚会,夏鸿进当然早早就被邀请。

周五下午夏鸿进在图书馆看完书,5点钟到南三食堂。南三和南二食堂相对而立,位于南区宿舍群中心的位置。学校的每个食堂都是绿色的两层楼,一楼都是简餐,二楼各有特点,有的有小炒有的有饮品有的有包间。南三食堂二楼有包间,封校期间也只有这里最适合生日聚会了。

王爽寝室的王倩文挂着迎宾绶带站在楼梯口,迎着夏鸿进笑道:“你来了,我在这当迎宾,专门接待你们。”

夏鸿进微笑道:“还真是正式啊。”

“王爽说怕你们找不到包间。”

王倩文就是王爽所说,她们603寝室三大富家小姐之一。另外两个是李文佳和于洁。三人都是大连本地人,家境相仿又都单身,经常见她们聚在一起,很少跟男生交往。王倩文的脸有些长,加上不怎么白,算不上好看。班上好事的男生背地里称她“女鬼”,刚好那位男生又生的一张麻子脸,男生们又都喊他“男鬼”。一提起这事,“男鬼”就糗的哭笑不得无地自容。夏鸿进曾哈哈大笑的奚落男鬼:“这就是犯贱的下场!”夏鸿进不论私下还是公开场合,都不会拿侮辱性的外号称呼一个女生,“男鬼”的笑话也不曾跟王爽提起。外表本不由自己决定,更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日常中王倩文打扮简单得体,性情低调温和,从未见她有过大小姐的娇贵或自傲。

王倩文把夏鸿进领到包厢,自己又出来。王爽正在和同学打闹,见到夏鸿进亮起眼睛,喊道:“鸿哥!”她寝室的女生们也热情的向夏鸿进招呼。王爽挪张椅子,弯下腰伸出手臂,做了个正式的欢迎动作,“请坐。”夏鸿进坐过去,看着几个女生拿着麦克对着KTV欢唱。过会儿肖伟带着刘菲走进来。肖伟依旧是黑西裤白衬衫,白嫩的脸在昏暗的包间里也显得明亮。刘菲留长了头发,一直咧着笑脸,幸福的偎依在男友身边。肖伟进来免不了搞笑夸张的说辞,和王爽一顿瞎侃。之后是一高一矮两个男生来临。王爽热情的介绍大家认识。高个看起来成熟敦厚,因为身高1米86,王爽形象的称之186。矮个略显腼腆,看起来像小户人家出来的本分人,名叫曾洪。两位都是本院大三的学长。然后就是二班丰满的杨娟和她壮实的男友。

人到齐后,王爽停了音响,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服务员上齐了菜。大家都倒满酒,开吃开喝。

十几个人边吃边喝热闹非凡,不一会儿一箱啤酒就完了。王爽让服务员再上一箱。王爽喝的起劲,和杨娟划起拳来。两人站起来,用四川话喊道:“碰到都碰到,那个怕那个……人在江湖漂呀,哪有不喝高呀。三杯喝倒你呀,五杯喝倒你呀……七羊马儿飘啊……八匹马儿跑啊……”。周围的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的表演。李文佳白白胖胖的,喝的不多却已脸颊绯红,看着这独具特色的表演,不时拍手大笑。来自安徽的秦蓉手搭在李文佳的背上,看着两个酒疯子闹酒,张开嘴哈哈笑,露出略外凸的龅牙。于洁一向安静端庄,滴酒不沾,静静坐着,微笑着看着热闹的景象。王倩文坐在夏鸿进旁边,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摆弄自己最新的彩屏手机。还有孙敏,今天是男友要参加封校期间的围墙巡视,所以没能带他来。她跟男友是高中同学,现在又考进同一所大学,两人很自然的成为情侣。孙敏跟王爽一样属于豪放派,讲话一副大嗓门,跟夏鸿进碰酒时喊道:“你是‘爽爷’的鸿哥,就是我们的鸿哥。你千里迢迢的从湖北来到大连,就跟我们姐们儿有缘分。你们南方人个个都长带劲帅有才情。在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跟我们讲,我不行还有我男朋友。”夏鸿进很喜欢孙敏快人快语,跟她大碰了一杯。大家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女生划拳的热闹情景,偶尔夹一口菜,不时拍掌大笑。这样的场面当然少不了肖伟插科打诨,一会儿让杨娟抱着瓶子吹,一会儿喊道“酒洒到大胸上了,再罚一瓶。”免不了杨娟冲他叫骂。

王爽喝的跑了几趟厕所。肖伟和杨娟划起来,他卷起袖子一脚踩着椅子,对杨娟喊道:“我们一定要喊出我们四川人的气势来。”便和杨娟大声喊道:“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全世界的人民爱看三级片……骑上烂摩托啊……扒开你的衣啊……”杨娟划的出汗,脱了外衣,丰满硕大的胸凸显出来。肖伟喊道:“好大”,引得杨娟又骂。

夏鸿进去了趟厕所,回来时见走廊外一轮明月挂在天空,趴在窗边望着天空。自少年时代离开家乡四处求学,这样的月常见,只是从没有像眼下大学时,卸下学业负担宁静轻松。如今真的站在大学校园,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负了吧。

夏鸿进望着夜空,耳边传来包房里肖伟的嬉闹声,杨娟的尖叫声,众人的喝彩声。于洁从背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夏鸿进转过身,微笑道:“哦,出来换换气。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看你出来,就来找你说话了。不打扰你把。”于洁微笑着。

“怎么会呢?这么美丽端庄的姑娘。”

“呵呵,我最喜欢别人夸我了。”

于洁大概168的身高,眉清目秀的脸蛋,长发自然散在肩后,身上淡淡的清香。居王爽讲,她有轻微洁癖,吃饭不用食堂的筷子,坐地上一定要垫纸巾,每天必背起一大包物品去北区洗澡。身上的清香大概是常洗澡的缘故吧。

“你比较喜欢安静吧。”于洁问道。

“也不是。我也很爱热闹的。”

“可能是没看到你的另一面。基本上看到你都很严肃,很少笑的。”

夏鸿进笑道:“我笑的时候你没看到。”

“不过我现在看到了。”

“真不容易。”

两人笑过一阵,李文佳也走出来,“原来你俩在这里啊。”然后毫不见外的和夏鸿进笑道:“爽爷天天在寝室说你好。我们早就想认识你了。”

夏鸿进没料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想必是王爽一个劲的推荐吧,微微笑道:“我们一个班早就认识的啊。”

“那可不一样,今天才算真正认识。”李文佳个子比于洁高点,体型略胖,白白圆圆的脸有些婴儿肥,用手随意摇摆着裙子,在夏鸿进面前晃来晃去,“你以后别天天学习。都封校了,那里也去不了,多闷啊。以后跟我们玩吧。”

待他们进去,里面正闹的欢。肖伟和杨娟已喝完酒正在歌舞,一边跳一边唱:“火烧翅,我喜欢吃。可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越是快升天越是要拼命吃,升了天就没有机会再吃。你真的快升天。我真的快升天。升了天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吃——”看客笑得前仰后合拍手称赞。

接着开着音响唱歌。603的女生拉夏鸿进一起合唱,然后王倩文想听夏鸿进唱《让我喜欢让我忧》。王爽有些沉醉,拉了186跳舞。秦蓉和另一个学长斜趟在沙发上,两人很亲密的谈着私下话题。如此又玩过一阵,大家才酒足饭饱的散去。

第二天晚上,王爽图新鲜,拉着夏鸿进到北区机械工程学院自习。封校的校园变得热闹,自习室则变得冷清了。一间教室里就夏鸿进和王爽在封校的无聊日子里坚持学习,窗外传来远处玩乐的欢笑声。夏鸿进一如既往的先把王爽撇在一边,低头专注看书,看完专业课中有价值的部分,之后看图书馆借来的企业管理。王爽看了阵书,脑袋就垫在桌子上发愣,然后又看看书摸摸手指,继续发愣。过了8点王爽坐不住了,“对了,今天王倩文爸妈来看她,带了好多东西,给我一个汉堡还在包里。鸿哥你饿了吧?”说着从包里掏出汉堡,递给夏鸿进。

夏鸿进低头看书,头也不回,“我不饿,你吃吧。”

“我一个人吃不了,你先咬一口吧。”

夏鸿进只好先咬了一口,“西洋肉夹馍,没有陕西的正宗。”

王爽呵呵笑起来,“是啊。还卖的比肉夹馍贵多了。”

“他们有强大的文化自信,这正是国人最缺乏的,就算自己正宗也只能当地摊货卖了。”

王爽一边啃着汉堡一边道:“鸿哥,你觉得186怎么样?”

“脸黑齿白喜欢笑,忠厚老实像。怎么,看上他了?”

说道脸黑齿白,王爽乐得呵呵笑,笑完有些遗憾的讲道:“他有女朋友。”

“这只是增加了难度。”夏鸿进想想186的气质,以及昨天聚会的印象,觉得这个男生比较靠谱,“我的印象186比较成熟稳重,人也踏实醇厚,他会是个好老公。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如果真的喜欢就真心去追吧。”

王爽吃完汉堡,拿手背抹抹嘴,“我觉得也是!那,鸿哥,我以后不能陪你自习了,我要去找186。你一个人学习会不会闷啊?”

“闷什么啊?你不知道你在我身边自习是个累赘吗?赶紧去办正事!”

王爽哈哈笑了一阵,五指握紧拳头,贪婪坚定的憧憬着,“看姐姐来把你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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