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大错已然酿下。
我躺在公主榻上，身旁睡着一个人。
看身形，那是公主殿下。
我想起来我昏倒前，是被人下了迷药，所以下迷药究竟为何，公主还好好地躺在我身边啊。
我起身，却无意间看见公主殿下的脸。
或者说，那是我的脸，我用了十几年的脸，我绝不会认错。
那我呢，我现在的脸又是什么样子。
我的双手触碰到自己的脸，却只感觉到疼痛，我挣扎着向公主房间里的铜镜靠去。
双腿软弱无力，只能一点点爬去铜镜旁边。
我看清了自己的脸。
也是在那一刻，我听见了公主殿下的声音，她唤我，“阿秋！”
我感觉自己的脸突然剧痛，我倒在地上哀嚎。
铜镜应声而碎，地上是一片片碎成渣的铜镜，我伸出手在地上摸索。
双手被尖锐的碎片刺破，划过，穿透，终于摸到一块能模糊映出人像的碎片。
我再三确认，那镜中人的脸是......闽夏。
铜镜碎片逐渐模糊，被蜿蜒的血色浸染，亦或者是泪水。
我用手抓自己的脸，颤颤巍巍，只摸得满手的泪水，血水交杂混合。
我想扯下这张不属于我自己的脸，或者从这场梦境中醒来。
可是剧痛让我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我真的很疼啊。
我终于耗尽我的所有力气，摊躺在一地碎片中，背后已成疤的伤口被碎片划开来，温热蔓延，可惜了这纯白色的狐皮地毯。
我的手无力地垂在身畔，望着处处透露着奢华的房梁，疼的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腐蚀。
“阿秋，”我听见公主殿下的声音，“对不起，阿秋。”
我闭上眼。
我感觉到，她在捧着我的手，用嘴吹气。
“对不起，阿秋，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的阿秋最好了，我的阿秋肯定会原谅我的。”她像是在呓语。
“阿秋，是你们先负了我，是你们，将我的尊严与骄傲踏入污泥。
所以，阿秋，你乖，你像以前一样，你听我的话。你不要和我抢，你好好地当公主。你不是说，你会完成一切我想要完成的事情吗？你就好好地，以公主的身份出嫁，然后到时候，就像你与冷云旭商量的那样，我给你自由，好吗？”
我不解，我与冷云旭商量了什么，又怎么负了她？
我听见玉嬷嬷的声音，“公主殿下，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怎么办？”
玉嬷嬷扶起了我身边的公主殿下，玉嬷嬷，呵，她也知道这荒谬的事情吗。
“阿秋，你是公主殿下的暗卫，理应事事以公主殿下为尊，可你却和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勾结，企图谋害公主，其罪当诛，要不是看你这张脸还有点用处，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是公主殿下心慈，还打算事成后还你自由，否则，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你还不谢恩？”
我未做言语，只是觉得心中无边荒芜。
勾结？谋害公主？其罪当诛？
我想，我心里的小太阳，落下了，从此以后，余生只剩无边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