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一世的闲王爷,就这么带着笑容,一身红衣,死在城外那座破庙里,死在我的怀里。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在庙后匆匆把他埋入土中。
买不了棺椁,入不了皇陵。
我拿一块算是平整的石头立在那里,握着另一块尖锐的石头,在上面刻字。
我不能刻冷西商,更不能刻闲王爷,这两个几乎伴随了他一生的词语,现在是岳东国之耻,是违抗圣命的罪犯,是张贴得满大街都是的告示上写着的名字。
我只是刻,“秋之西商”。
在我还没有刻完这短短四个字时,远处传来钟鸣。
整二十七声。
钟声惊起山林里的一片飞鸟。
我猛地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后来,我回了闽国,在闽宫的南边开了一家客栈,距离岳东国不远。
脸上的伤疤不知那女人是用了什么药,再也没有愈合过。
也许是我后来太过孤僻,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家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年轻时被毁了容的脾气怪异的老婆婆。
没什么生意,我却也不在乎。
但是还是有些南来北往的客人不惧我的客栈冷清,心宽地住下。
直到那日,我听见他们说。
江湖上有一个传说,有一个人叫未厌仙子,说是仙子,实际上是有一身妖力,可以回溯时光,堪比后悔药。
而或许花费数百金,放置于某个特定的山洞中,未厌仙子有时心情不错,就会找到百金的主人,帮他们回到过去,弥补遗憾。
我叫住了那个高谈阔论的年轻人,我像是魔怔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山洞在哪啊?”
“那······那我当然知道······”他眼神有些躲闪。
“这是银票,这是地契,足够百金,你能帮我放到那儿吗?”我只是在求,求一个机缘,即使我看得出他八成在撒谎。
“你······相信我?”他愣住了。
“求你,帮我带到。”
“好。”
我目送他走出了客栈,从那一天起,我就在等,等得头发花白,等的岁月流逝。
听说,岳东国的皇帝冷云旭,停止了对青湫和闲王爷的追杀,追封先皇后,年少白头,找遍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没弄清楚原因,只说是心病,心病。
还有,自皇后离世后,岳东国再也没有立后。她是唯一的。
我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闲暇之余,幻想过无数次,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过去,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
像是去看看季国花街,听说那里有天下一绝的昭榭酒,还可以去朝欢岛看看,听说那里有鲛人,还有大片大片的粉馨花。
其实有些事现在也能做,但是还是想着和另一个人一起看这山河万里。
终于,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