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速稍减,我盯着沈楷之,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沈楷之转过脸来笑道,“开容,你把我盯毛了。”我噗嗤笑了,“楷之,你今天好像格外心软,这个故事绝对不算感人肺腑。儿女情长也从来戳不中你的肺管子。”我知道沈楷之从来不是心软的人。相反他很较真,凡事力求清明。沈楷之哈哈大笑道,“开容,你是了解我的。不错,没什么感动的。人生阴差阳错多了去,我们当在其位谋其职,若略有不忿动辄便睚眦必报,世间可有什么纲纪法度?”我笑道,“是了”。沈楷之正色道,“开容,凡事不要急着下定论,你要好好品一品,这事儿纰漏不少。”说着扬鞭而去,我望着沈楷之的背影,一时所有谜团涌上心头。到底是要以五万金探求他的死因?来追杀我们的黑衣人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便放过了我们,莫非只是为了警醒我们?若如此,这背后是否有多方利益势力纠葛?而今日所知的五姨太给何老板食用相克的食物,是不是并不是主要因素呢?
又是一夜难眠。第二天早早便洗漱来前往聚宝斋。
沈楷之迎上来,“可休息了”我摇摇头“没有,琢磨事情来着。除了之前的谜团,我有多了许多不解。五姨太出身琵琶女,窦生一介文人,他们怎么知道药食相克。何况何老板早衰程度远不能是半年食物所达到的。食物又怎么会让他猝死?”
我道,“看来五姨太所作所为只是个幌子,反而掩藏了真凶的行为。可是……”
沈楷之冲我打了个响指,道“有话直说,别憋着自己。”
我道,“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必要查探。若何老板真是一个强娶乐姬,坏人姻缘,寻花问柳的人,死便罢了。我们所做也谈不上侠道热肠,不值得啊。”
沈楷之道,“开容,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私生活可能不检点,但不能否认他的全部。何老板乐善好施,命实不该绝。再者,你觉得以暴制暴是好么?杀了沈老板,使孤妇幼女无依靠。而且若何良文一死,恐怕百人千人会失业。”
我顿觉自己先前想法愚钝可笑,不好意思道,“这妇人之仁我得戒断了。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沈楷之道“你说呢?”
我沉思片刻,道“何老板非自然死亡,不在乎财,色,权三因素。权我们无法沾染,色让我来在后院再寻寻可疑之处。财方面,还得靠你了。”
沈楷之应下了,起身应付一位来看古董的客人。我独自思量,沈楷之的精神世界和我不同的。我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他憧憬有条不紊的条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