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怀里揣着x光片,两条腿飞快跑动。他没钱打车,好在昔人的速度极为恐怖,临安街距镇宁医院四五站路的距离几分钟他便赶到。
眼前气派的二十层建筑便是镇宁医院,很难想象一家医院居然会建造的如此富丽堂皇。门口喷泉中四面树立着喷水的狮兽,一袭阿坦达狐皮红毯铺至门内;前廊萦绕着阿德森系别音乐,现代欧式的淡雅灯具在头顶洒射。广阔的接待台中两个身穿紫色统一制服的美女正在斟泡咖啡,不时几个人推着餐车运送着盖着铝盅的餐盘乘坐电梯向楼上运去。如果不是门头上写着的门诊部和这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鹏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掷千金的星级酒店。
与战斗型昔人不同,功能型昔人在得到市里的认定证书后可以参加相应的商业活动,如生产、建设、医学等等。红都法律对功能型昔人的约束也宽容许多,并不强制要求加入封狼者或者专业的私营公司,他们拥有很高的自由权。镇宁医院四年前原本就是一家豪华酒店,自从那老板异变后便改头换面申请下了一系列的营业资格证书,凭借豪华的装修、精致的服务和神奇的治疗效果,镇宁酒店一下子化身为红都内最昂贵的私人理疗医院。当然,这些都是鹏所不知道的。
他推开门,脚步犹豫了一下。他流落街头前虽然也是小康家庭,但也没有富裕到出入消费高档酒店,此时兜内更是空空如也,来到这种场所难免有些羞涩。一楼大厅内除了服务人员外仅自己一人,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让鹏的心略有些紧张。
“这是医院。”鹏心中打气,边走边朝服务台喊道:“请问几楼能见到那位可以重建神经网络的医生?”
服务台高挑的美女身高几乎和鹏齐平,莞尔一笑间递给了鹏一杯刚磨好的咖啡,嘴中说道:“是安院长吗?那请问您预约了吗”
“唔没有,我第一次来。”鹏接过咖啡,灌了一口含糊道。
“那您登记一下,听通知再来可以吗?”美女拿出一张表格招了招手示意鹏填写。
“不用了吧,我只是想问问他治这个病要多少钱,现在还不找他治疗,只是想让他看一下片子,问问价格。”鹏拜拜手将表推走。
“那如果是这样,您四楼第一间房就可以去咨询,不必麻烦院长。小孟,你带这位先生去尹大夫那。”那美女笑容仍在,招呼起旁边人。
鹏连连称谢,在另一位高挑美女的陪伴下乘坐电梯来到了四楼。这里的格调完全是一派中式风格,电梯口两棵迷你的迎客松树立两侧,穿过第一间房门内的松鹤延年屏风,一间槐木色调的诊疗室展现在鹏的面前。
一无诊疗仪器,二无消毒设施,仅仅在楠木柜上罗列着几个小药品。正中一张太师桌上放着一个茶盘,一缸燃烧的熏香正在旁边冒着青烟。桌子旁一个身穿紫色制服的男人正在喝茶。
“尹大夫,来患者了。”那女人敲了敲门口的木门道。
“嗯,你回去吧。”尹大夫抿了一口茶道。那女人朝鹏一笑,转头进了电梯。
鹏第一次见还有这种典雅的诊断室,一楼好歹还有消毒水,这二楼整个一香薰屋,心中好奇这医院的资格证书到底是怎么拿到的。他不再浪费时间,毕竟马上就要赶回公司,快步走到那人对面坐下。
“我妹妹的情况麻烦您看下,我想问问如果请院长出手要多少钱。”他将怀中x光片拿出递向那人。
尹大夫并没有接,从茶盘中又拿出一只茶碗倒满茶水摆在了鹏面前。
“你第一次来,我们医院的特色你并不了解。其中两点最重要的特色之一就是我们不按现代医学方法治病,讲究通过异能来达到特殊治疗效果,你这片子我看不懂,也没必要看。”尹大夫一饮而尽,又将茶壶抬起一丝丝茶水从壶中流出。
“那好,那我就说说情况。我妹妹小时候其实是能看见的,但在某个冬天里她彻底失去了视力,更蹊跷的是各个医院都说我妹妹是先天性的视神经萎缩,绝不是后天造成的。我心中一直不相信,因为我亲眼所见她小时候是真的能看见的……”鹏急道。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她的故事,我只知道她视神经萎缩就足够了。”尹大夫摆摆手打断了鹏。“我们医院一共有十七位医疗型异能者,但这种神经网络的重建只有我们院长可以做,你需要预约一下院长的时间。好,你现在可以去一楼招待台缴费了。”尹大夫从口袋中掏出一叠彩纸,抽了其中一张金色的递给鹏。
鹏接过纸疑惑道:“缴费?还没看病呢就要缴费?”
尹大夫漠然道:“我们医院的特色之二就是必须预先缴费,且无论成功与否均不退费。”
鹏忍着气向他问道:“那究竟要多少钱?”
“年轻人,做事仔细点。金纸上那不是写着吗?无论大小手术只要院长出手,那便一视同仁。”尹大夫将茶杯倒扣,转过椅子不再看鹏。鹏拿出金纸仔细一看,纸中央果然用黑色小纂写着两个字——“一亿”。
“一……亿。”鹏心中巨颤,即便是昔人也远远凑不到一亿啊,宁风曾跟自己说过无论是异涡赏金还是k材料收入,公司都要抽成,剩下的钱小队之间平均分。分到的钱虽然仍远超普通人收入,但一亿对普通昔人来说仍是不可企及。
他一瞬间怀疑是面前这个人在耍弄自己,刚想暴起但随即想到这里的豪华程度足以和那些奢侈的销金窟相比,这样的运营费用自然需要高昂的利润来维持。看得起就看,看不起走人,这个现实是他不得不接受的。
他落寞万分,顺着电梯回到了一楼。“先生,请问您要进行付费吗?”前台紫色制服的美女看见鹏手中的金纸热情的喊道。
鹏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再理会她,揣着兜一路走出了镇宁医院。直至走过了两条街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喃呢道:“一亿啊,什么概念。”他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久久没有动弹,丝丝晚风吹过修长的风衣,在黑夜中缓缓飘浮着。
“哔哔,哔哔。”腰间的手机闹铃响起。他看了一下,距离八点还有四十分钟。“这手机还是用宁风钱买的,欠他的十万不知道要几次任务才能还回来。怎么才能弄到钱?不知道这次北崂的异涡能分多少钱给我,但只靠公司的收入恐怕远远不够。”他皱眉苦思,久久想不到答案。周围人匆匆的脚步将他从沉思中惊醒,繁华都市下每个人都不断的挣扎,或者为了钱或者为了名更可能追寻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几座巨型写字楼上的led广告屏让鹏仿佛回到了海泊桥下的日子,他怔怔看的有些出神。半晌从口袋拿出了谢三顺的名片,脑中浮现出那个戴帽子男人的脸。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干什么侦探?替某某富婆收集老公的出轨信息,或是替人教训第三者,这又能赚几个钱呢?
“我合作的雇员有汉鸣、蓝海甚至还有封狼者。”鹏心中响起那人的话。以这句话看来,这份工作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但这种在大街上找人来干的工作,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自己没得选择,除了犯罪外自己能去干一切事,只要能凑齐这一亿的天价治疗费。
“寻真侦探所。”鹏自语道,眼睛俯视着这张小小的名片渐渐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