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废墟扬起的烟尘下,满脸污浊的崔婉婷抱住了周胖子和柳星宇两人。
“你们没事吧。”崔婉婷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刚才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没事没事,你刚才真是豁了出去啊,居然爆发了潜能把我们都救了。”周胖子对着崔婉婷笑着,看似是对崔婉婷救命之恩的感激,实则眼神却逐渐关注到她丰腴的体态。
“周胖子你!”崔婉婷反手给了周胖子一巴掌,这一幕也都笑了一旁的柳星宇。
“姐姐打得好!对付周胖子这样的大流氓就应该这样狠狠地痛扁!”
“喂,小家伙,别认为你是柳图新的孩子我就不敢揍你。”周胖子装作恶狠狠地看向柳星宇。
“你还真不敢打。”身处飞机上的柳图新传来这样的讯息:“崔婉婷还在你旁边呢,你省省吧。”
虽然恐惧和死亡曾掠过他们脆弱的希望,但却阻挡不了补完参与者豁达乐观的态度和一成不变的执念。他们接受了补完,便必定会为了补完献出自己的一切。一方面来说,补完的意志已经彻底侵蚀这四个可怜的生灵了。失去领导者的补完,何尝不是一盘散沙呢?
反观柳宗岩那个具有“高度智慧”的人工机器,本源的他便是人类补完计划的发起者之一,却不知为何改变了他的态度,最终导致他无情地将X博士的肉体和思想通通燃烧殆尽。已然摆脱“人类”束缚的柳宗岩,在获得全新力量的同时,却摆脱不了曾经作为“人类”残留下的本质。
“柳宗岩,我已经把那群杂鱼消灭了,现在还剩下一个飞机上的柳图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和他约好进行1对1的单挑,以我的实力……”
“已经足够了。”柳宗岩端起一杯他已经无法再饮用的龙舌兰,这是他还身为人类的时候最喜爱的酒品:“我的目标是为了见识你的力量,同时也是我的……”
喜鹊有些不解:“你的?你绝对有比我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定有的。”
“力量对你来说就是一切了么?”柳宗岩不屑地看着喜鹊。
“难道不是吗?你不和我一样,都是在乎至高的力量吗?”
柳宗岩将手中的那杯龙舌兰二话不说泼在喜鹊的脸上,手中的杯子也随即蒸发消失。鬼魅的气息透过他钢铁材质的面孔显露出来:
“一切都是宇宙规则的安排,作为不完全的无机生命你是永远不会理解的。现在你可以和我进行一场殊死决斗,侥幸赢了我,然后独自得到这个星球,或者被团结的补完参与者们击成碎片。”
“你不用再说什么宇宙规则之类的话语。我们人类遵循唯物主义的脚步走了这么多年,发展速度可比千年前无趣的唯心主义要快得多。你说宇宙的固有规则如同神明一样安排一切,那我还说宇宙的规则就是物质界中无法改变的规则。变成机器的你已经疯了,请少在这里痴人说梦。”
“是么,我在痴人说梦?好好看看这本古书吧!”说着,柳宗岩走到X博士生前储酒的地方,将这些珍贵的龙舌兰统统蒸发殆尽——一本破败的书籍浮现到两个铁块的视线中。
“这是?”喜鹊疑惑着。
“曾经X博士提出人类补完计划,正是因为这本书!他欺骗我说人类补完计划就是强化人类,让得到补完的生命获得主宰世界乃至宇宙的力量。我曾经也看到过这本书,当时对这本书的了解却是至极的片面和懵懂。”
“这是……”说着,喜鹊似乎被这本书潜藏的魔力夺去了理智,他发疯似的打开这本书,贪婪地赏目着。“我为什么可以看懂这些文字?”这是喜鹊阅读这本书最先产生的观感。
“这本书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柳宗岩摸了摸另一个大铁块的头,说:“这本书,最终使我改变了对人类补完的观念。你不妨念着这一页书中的内容。这是概括整本书的最佳杰作,你仔细的品味品味……”
喜鹊睁大了完全用无机金属制造的眼睛,如同幼稚园的儿童一般用手指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一字一字地棒读着:
“圣洁的果实,禁锢了所有的存在。品尝着苦涩,却感受着酣甜。”
“感受着酣甜。”柳宗岩似乎也受到了这本书无形力量的影响,开始加入了喜鹊的队伍。
“污秽和果实,承受着所有的自由。品尝着酣美,却感受着痛苦。”
宇宙孕育的使徒们被赐予圣洁之果,而愚蠢的羔羊们却独自享用了被污染的结晶。
他们获得了能够独立宇宙的自由,能够创造世界,改变规则……
偷窃了高贵的装饰,吸引了万物的目光。得到了他物无法得到的惊艳,将慈爱变为填满欲望的资本。
吞噬污秽者的后辈们,终将成为噩梦的领导者,最终将慈爱转变为失格的悲剧。
而母亲永远不会仇视自己的孩子们……欺凌母亲的孩子们也终将得到母亲的原谅……
误食污秽的孩子,只要愿意归回母亲的怀抱,便会重新享受到圣洁的眷顾。
归还被夺去的装饰,沉溺在母亲腹中甘甜的蜜浆。
两座机器已经完全被书的魔力所控制住……
“统领,你要的关于无机生命研究的最新资料。”一位管家捧着一颗碗一般大的芯片打开门参见柳宗岩,映入眼帘地便是两人痴迷于书本的模样。
“唉,这周都第三次了……”管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凑到两个机器跟前将那本书合上。
“滋滋滋~”被控制的两个大脑瞬间回载了属于自己的意识。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管家,柳宗岩立刻用自己的一兆度火球发射口指着那个人类:“什么事情,居然私自进入统领的房间?”
管家满脸惊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向柳宗岩赔礼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统领大人,我来是给你呈上来自世界各地科学家的无机生命研究结果的。”
“哦,我失态了,你请速回吧……”柳宗岩接过那盘子般大小的芯片,直接将他塞进了嘴中。机器构造的他光速便可以将芯片数据读取并剪贴到自己的记忆存储区域中。
站在一旁被书本所洗脑的喜鹊突然不和柳宗岩进行无谓的对立叫嚣了,他和柳图新告了别,便直接去机场附近等待柳图新的到来。
临近首都机场的柳图新,紧锁的眉宇透露出内心中重于泰山的淤石。生与死的极端抉择,将从几十分钟后的补完参与者和实力碾压众人的“喜鹊”间的角逐中产生结果。当然,这不仅是双方之间的恩怨情仇,更是“人类补完”和“人类灭绝”谁是谁非的异教争端。
“胖子,你们都到机场附近了吧。”柳图新提醒着日常懒散惯的周星田。
“放心吧,我和崔婉婷都到你指定的潜伏地点了。还有,你儿子也不放心你,跟着我们过来了。”
“柳星宇?他会走路吗你就让他跟来,快让他回家!”
“我不!”这次传入柳图新耳朵的是柳星宇的声音:“妈妈已经抛弃我了,我可不想让爸爸再离开我!我愿意替爸爸赴汤蹈火,同生共死!”
“我们也一样!”周胖子和崔婉婷不约而同地说道。
一股暖流从柳图新的意识中喷涌出来,流经心间,触抵指尖。如果人与人之间感情的隔阂如同四人之间一般彻底消失,那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柳图新没有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佩戴的戒指正闪闪发光。父亲赠送给母亲的信念饱含在戒指中,这枚含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将给予这个迷途孩子无穷无尽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