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之下，是一个中年人，身材伟岸，眉眼之间饱含沧桑，但其面容却颇为年轻。
中年人身上的衣袍如落叶般枯黄，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在那枯黄之中却又有一种绵延不绝的生机，让人一遍看去便被其所吸引，两遍看去又有种浩瀚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掌书好。”
陆七执弟子礼，向中年人躬身。
掌书点头，一抚手，陆七便觉身前空间轮转，无形间身体回到了原位。?
“不必多礼。”
掌书微笑着，眼神闪烁间便将陆七看了个透彻，随即说道：“不错，许久未见，又有了进步。”
“而且大道通明，离人间境界越来越近了。”
“还算缓慢。”
陆七谦逊道，“还有许多东西不曾领悟。”
“这是自然。”
掌书道，“修行有时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但有时候又是一蹴而就的。”
“我观你大道前方划出一方清明，但其左右又有岔道顿生，也许，是到了你要做选择的时候了。”
话毕，掌书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陆七身旁的清衍，眼底自有道韵流转。
清衍没有察觉，仍然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但掌书的话却在陆七心里久久回荡着。
这些话语，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种种被陆七压下去的想法此刻又有些按耐不住。那一晚月光下清衍的侧脸，那一道幽深的烟火之气，一幕幕场景，都在回放。
“仙门天仙子？”
掌书话音一转，看向清衍。
“掌书谬赞了。”
清衍散去脸上朦胧的面纱，轻声回应。
“我叫清衍，掌书这样称呼便好。”
她双眼看着掌书，后者顿时对她温和一笑，很是亲切。
“哈哈，你当得上这个称号。”
掌书道，“也算不错，已然一只脚迈入了归真上境。”
“我见过上一代的天仙子，她在你这般年纪时，还不如你。”
“上一代的天仙子？”
清衍轻喃，印象有些模糊。
陆七眼神闪烁，看过来，收起了情绪，掌书的点拨让他不由得直面问题，但他仍然做不出决断，索性再度抛之脑后。
眼下听闻掌书提到上一代天仙子，他也是跟着回忆起来，但却没有想起什么。
隐约间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却没什么印象。
“不说这个了。”
掌书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底，顿了顿，笑道，“陆七，你身上千秋令中愿景之力庞大，就先去完成你自己的事情吧。”
“至于清衍，你是第一次来到我藏书阁，作为主人，我自然是要尽些地主之谊。”
“这江南之地的藏书阁虽然只是一个投影，但其内藏书依然包罗万象，我会开一重书界，让你进去参悟。”
几句话间，掌书便安排了一切，他看了眼一旁的少女，说道：“小璃，你带她去吧。”
“好。”
少女小璃候在一旁，听到此话，顿时高兴地回应。
她此时便站在清衍的身边，鼻尖不断拂过清衍身上的飘渺之气，小脸都有些红扑扑的。
“那我先去了。”
陆七微笑着看向清衍，示意了一下，随即传音道：“能进千秋阁藏书阁的机会并不多，你要抓紧时间，我去去就回，别担心。”
清衍微微点头，随即陆七对着掌书一笑，身影一闪，撕裂空间而去。
“来，进去吧。”
掌书一挥手，其身后无数重空间顿时轮转了起来，光影穿梭，最后在中心之处现出了一个光门。
“走啦。”
小璃率先走出，踏入光门内。
“多谢掌书。”
清衍称谢一句，随即也迈开脚步，进入光门。
哗。
光门消散，两人消失不见。大殿之中，掌书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嘴中轻念：“有些东西，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掌书缓缓迈步，背负双手，那无数折叠的空间向着两旁分散，露出了一条幽深的通道。
“这一阶段，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大殿之中，光芒骤灭，掌书的轻喃在黑暗里悠悠回荡。
……
少女小璃带着清衍跨入书界之中，抬头看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无穷书目。
小璃伸出手来在空中一划，顿时虚空之中亮起一团光芒，光芒内，是一本晶莹剔透的书册。
“清衍姐姐，这是这一书界的目录，你想要看什么跟它说就好了。”
小璃道。
清衍点头，伸手接过书册，玄气在指尖吞吐，将意念传达了出去。
嗡。
书册之上，书页翻飞，最终定格。一道树叶状的印记从书册上飞起，停在清衍的面前闪闪发亮，随后便径直飞出。
清衍看着，迈开脚步跟了上去，小璃也随之迈步，那道印记在虚空中接连闪烁着，速度极快，两人闪身间也紧随其后。
印记闪烁，最后穿过一层光幕停了下来，清衍停下身形，便见无数个透明的文字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是？”
清衍轻咦，随后便连忙闭上双眼，刹那之后，那些文字化作了无数的信息涌入了她的脑海。
小璃站在清衍身后，看着那些飞来的文字，双眸也变得如那文字一般透明。
“归真，返璞，修行，大道……”
小璃轻念，也在浏览。
渐渐地，清衍的琴域不自觉地在她周身展开，无数的文字在琴域里上下浮动着，在玄气氤氲间，化为了一个个音符。
这些音符之上，闪烁着虚无的光芒，犹如镜面一般交相反射，随后一一汇入清衍的体内，最终落在她那修行的大道之上。
清衍的音律大道横亘了这方空间，无数音符飞来，在光芒交织间，大道最前方的迷雾不断地被驱散着。
大道在延伸，音律响彻，飘渺的仙音阵阵而来，大道前方的空间层层破碎，渐渐地，接近了构造世界的本质。
清衍的身体里迸发出磅礴的玄光，那些文字汇入她的脑海里便在刹那间化作了大道的养分，她的修为在片刻之间便增长了一大截。
这些文字，不光代表着记载的内容，每个文字都是极为精纯的道韵凝晶，每读过一个文字，便使人有了新的感悟。
本来清衍的境界就触到了归真上境的门槛，而此刻躺仰在道韵海洋里，那层对许多修士来说犹若天堑的屏障便在刹那间消融。
轰！
清衍在悟道，整个人浮在半空，无数文字化作音符围绕着她飞旋，这一刻，她晋入了归真上境！
“归真归真。”
清衍体内所有的玄气犹若脱胎换骨一般在刹那之间焕发出了新的光芒。
这些光芒，是归真上境的力量在衍生，待光芒消散之后，清衍便是真正能够在归真上境站稳脚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