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
城南渔镇因妖魔入侵再无人烟,当是之时,饿殍遍地,浮尸漫野。未央和易安带领剑灵山弟子三百余人前往城南渔镇镇守,却不曾想来迟一步。千齐宫门下弟子随后也赶到城南渔镇救治伤员,却发现无一活口。担心这些人死后会有怨气扩散开来,再次被邪魔妖道所利用,易安和未央将城南渔镇设立了结界;又思虑妖魔有卷土重来之势,觊觎尸体并制作成傀儡,遂又安排弟子数人监督火化尸体。
“这些人不是直接被妖魔杀死的,”易安收回贴在一具尸体脖颈上的手,“他们在死之前,就已经气色无光,皮肤松懈,至少饿了七天七夜。”
“都说妖魔横行无忌,为何用此等方法?倒不像是妖魔的所作所为。”未央不得其解,“再者,城南渔镇依山傍水,是为鱼米之乡,物产丰饶;观其屋舍良田,男女衣着,不像是会缺衣少粮。”
说罢,未央和易安又检测了几具尸体。“难道说,他们在死之前已经失去意识?”未央恍然大悟道。易安对答:“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兹事体大,还是先回去禀报师尊为好。”
易安离开时过于匆忙,不小心踩到一具尸体,只见这尸体从口中冒出黑色鲜血,飞溅在易安靴上。
当日,和颜三人前往幽兰殿时,正巧碰上易安和未央禀报城南渔镇之情况,也就有了和颜观测到的那一幕。随后,谷世煌上神又联合剑灵山仙尊商讨御魔之术。易安和未央便退下准备七天后的御剑比试。
易安御剑比试失败后,正在静心阁疗伤修养,情况却一直恶化,未央站在一旁似要哭泣。
见易安卧床不起,谷世煌呵斥身旁的仙侠道:“把石沧给我叫过来!”说完,又扶起易安试图化解符咒之术,“没想到石沧如此歹毒。”谷世煌心中忿然不平,后悔当初让他拜剑灵山门下。
“没用了,师父,别再劳力了。”易安脉搏混乱,自知时日无多。未央在一旁暗自掉泪。
“师父,您叫我。”石沧一路跌跌撞撞闯入静心阁,瞧见一旁斜倚在师尊身上的易安道,“易安师兄,你好点了吗?”说着就往病榻前走。“嗖”的一声,未央手上的奉安剑直抵石沧喉咙。
不等石沧辩解,谷世煌便勃然大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赵映源提醒我,你还要害剑灵山多少弟子?”
石沧泪如雨下道:“师父,您相信赵映源说的话吗?我自十岁跟您上山,如今也有七载有余。赵映源仅仅是一个前来学习的门生,他这样一句抹黑我的话,您就信了吗?难道我这七年,比不上他的七天?”
“噗......”易安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血溅落在案几的蓬莱松针上,蓬莱松刹时被感染至枯萎。未央将剑插入剑鞘,连忙扶住易安。“师父,小心!”说着,石沧上前挑开谷世煌将被血染的右手。谷世煌怒吼道:“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符咒?”
石沧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锦盒,递到谷世煌面前:“师父,快给他服下!”谷世煌正犹豫,石沧又点了点头,表明这是最后能挽救易安的药品。谷世煌看了未央一眼,又见易安吐血不止,便将此药给易安服了下去。
未到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易安脉相竟逐渐恢复正常。
“你给他吃的什么?”谷世煌责问道。
“师父,那日我在试炼场遇到易安师兄,见他气色不是太好,又得知易安师兄和未央师兄都曾下山去过城南渔镇,怕是受到了黑血毒的感染,遂回流光阁取出解药。”
“你又如何得知那血液有毒?为何当时不提醒?”谷世煌质问道。
“我见易安师兄衣摆上有血渍,而且周边一圈已被溶蚀,当时也觉奇怪,但又未见异样,便没有提醒。当日休息时,我怕这是魔界失传已久的黑血毒疫之邪术,回想起......”石沧又顿了顿,说道,“当年我还在城南渔镇时,是父亲给了我治愈黑血毒疫的解药,只此一瓶。”
“师父,我......内力好像恢复了。”易安欲从床榻上坐起,未央大喜来扶,谷世煌又看了石沧一眼。
“师父,您到现在还不信任我吗?”石沧面露悲伤之状。
“我不信任你,也不会将这第一给你。”谷世煌面无表情说道。此刻谷世煌的内心是纠结的,眼前之人不过十六七岁,却不知他处事是周到还是老道。
“师父,请您莫要责怪石沧师弟,若不是他,我可能连命也没了,再者,石沧师弟的御剑功力大有长进,为人也很勤勉,将来一定会为您所重用。”易安见石沧惶恐不安,便替石沧求情道。
流光阁内。
“主人,城南渔镇一事,我已安排妥当。”正说话间,一只断尾利爪小花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
“很好。”石沧将到唇边的茶杯放下,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篱落,这个赵映源,不可留!”说罢将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
“是,主人。”说完话,篱落便又化身小花犬模样,窜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