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记得八月三十,苍山之巅,我等你。
在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肖知仇已缓步走下了擂台。
待看着他慢慢走远后,众人才回过头来看着台上的重阳。重阳的嘴角慢慢的流出一丝血迹,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桐儿迅速飞身上台,但她的速度很明显没有“她”快。女子将重阳扶住,柔声道:
你还好吧?
不要紧。
另一边桐儿和李商君,柳山河相继赶到。将重阳围着,不待重阳说话,李商君就揭开重阳的长袖,为重阳把脉,良久之后缓缓开口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透支和经脉有些错乱而已,休息几日便好。
见没什么大碍众人松了一口气。
重阳缓缓起身,桐儿迅速扶起另一只手,道:桐儿,我们走吧。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说着两人就慢慢地向台下走去,台上的几人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都互相看了看,想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最后柳山河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找到了答案。此时自己的女儿的脸上已经默默的滑下了许多泪,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也不眨,任凭眼泪肆意的流,静静的看着两人向台下走去。
柳山河不乐意了,每一个爱自己女儿的父亲都会不乐意的,但显然他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只得道:这位小友,还是在寒舍养好了伤再走吧?!这话看似商量,但从此时的气氛看来有了不少命令的意味。
重阳自知今日恐怕不能轻易的离开了。这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转身缓缓鞠躬道:实在抱歉,在下已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负了她,今日之事实属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前辈海涵,任在下离去。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柳山河是软柿子不成?再说,江湖规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岂能因你小子一句迫不得已说改就改?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显然对面前所见的一切不知所以然,但显然是这少年已有喜欢的人了还来参加比武招亲,赢了又把别人抛弃了,这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重阳道:前辈所言极是,是在下唐突了,坏了规矩,在下愿意留下左臂,以做惩戒。说完拔出长剑向左臂斩去。剑锋眼看快要接触手臂时,被一块小石子弹开了。
没有人看清李商君是怎么出的手,人们只是大概知道石子是从他身边飞出的。
李商君道:这位小友不必如此,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怎可负了小友一片深情?小友要去老夫等人不会强留,但小友伤的不轻,还是休息几日才好,卖我李商君一个薄面也算给山河兄一个面子,让山河兄在江湖人面前留有几分面子。
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她”接着缓缓的道,养好伤再走吧。说完转身向台后走去。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重阳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辞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对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目前的自己恐怕没个三五天的静心调养恐怕好不了,拖着这幅受伤的身体又怎么能保护得了身旁的桐儿呢?更别说活着回去见红儿了。思考再三,重阳道:那就叨扰贵府了。
在重阳在柳家别院养伤的两天里,重阳与一剑候肖知恩一战的消息已传遍了武林,真正的知情人士才清楚其中原委,并不是已死了的肖知恩,而是他的师弟。更有传言说重阳一剑就震退了江湖排名第七的白衣刘扇,一举夺冠,抱得美人归,无论怎样,木城浪子重阳的名号迅速传遍了江湖,随便从天上打下来一只信鸽十有八九说的都有重阳的名字。只是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两天里,重阳和桐儿吃到了从未吃过的美味,两人更是独自住在一处别院里,院子足够上百人住,这时却只住了两人,就像是特意为两人准备的一样,但越是舒适的环境,越是美味的食物重阳越是担心,越是没有胃口,这很明显的是在留自己啊,只是不是用话语表达而已。两天里李商君和柳山河来了共三次,一是来看看客人的伤势如何,二是来讨论些剑术上的事,奇怪的是两人对婚姻的事绝口不提,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两人只是向对待好友和客人一样的和重阳谈些琐事,让重阳心安的同时也不知所以然,不知道这两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重阳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多吃些,好好养伤然后离去,那时两人也不会再有理由不让自己离开了,就算是有,重阳无论如何也要走了,哪怕拔剑一战也要走,数数日期,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甚至说很紧迫。
第三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重阳就拖着桐儿出了柳家别院,这两天重阳闲逛时已经摸清楚了出去的路,这时的桐儿虽然已经醒了,但眼睛还迷迷糊糊的,重阳怕她一不小心走错路被人发现不好,只能拖着桐儿,让她紧跟着自己。
重阳不知道的是他们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至少十几人清楚的看在眼里,除了远处阁楼上喝酒的两人外,一旁的树上,池塘里,甚至连洒满月光洒的房屋上,房屋在地上形成的阴影里都有一个融入黑夜的影。
真的让他走?阁楼上的一男子道。只要你一开口,爹就把那小子给废了,虽然是个可造之材,但这不是他可以伤害人心的理由。
一女子无力的道:让他走吧,他的心没在我这里,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也没用。
就这样,重阳和桐儿悄无声息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柳家院子。这时太阳已缓缓升了起来,这又是新的一天。这时的桐儿已经彻底醒了,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到很满足,来来回回的跳着,因为虽然这次重阳受了些伤,但他们比不是毫无所得,就在比武的当天夜晚,李商君和柳山河就把那件“礼物”送到了重阳的别院里,说这是重阳应得的,尽管他不愿意娶“她”,重阳记得柳山河说:你不仁,我柳山河不能不义,既然答应了胜者可以得到这份“礼物”,它就是属于你的。
而重阳则显得心事重重,毕竟柳家也算待自己不薄,自己就这样悄悄走了,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适。不知道此时“她”见到了自己留给“她”的信了没有?在别院里的这些天重阳都没见到“她”,说起来重阳也是为了“她”好,自己断然不能负了红儿,试想倘若今日重阳负了红儿,谁敢保证今后就不会负了“她”呢?
倘若来生早些遇见......重阳不敢往下想了,有了喜欢的人,对别的女人有一丝非分之想都是罪过。
桐儿,等哥回去看了红儿就陪你去找阿三。重阳轻声道,言语里有了许多温柔,仿佛提到阿三和红儿就是在诉说世间所有的温柔。这时的桐儿静静悄悄地跟在重阳身侧,重阳知道这孩子也想阿三了。只有想起阿三时她才会变得安静。
重阳打开柳山河送的“礼物”,重阳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见有食指长,一头尖细一头粗的三十根不知材质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盒子里,就连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重阳感觉这东西很宝贵,不能作为送给黄昏晓的礼物,不然自己会后悔。
但怎么办呢?重阳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只能先赶去找到红儿,如果红儿也解不开这个谜团的话那再回来吧。
两人步行走出了安阳地界,向狭隘谷的方向走去,狭隘谷是通往水城的必经之地,也是九死一生的险地,重阳断定,如果“那个人”还想杀自己的话一定就会在里面埋伏,江南四俊的最后一人应该也会这里,毕竟有三兄弟死在了自己手里,他怎么肯善罢甘休,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江南四俊的二弟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他的前面。
当两人来到狭隘谷谷口的时候已近中午了,正合重阳的意,因为如果对方想要杀自己的话,晚上行走只会让重阳的处境更加危险,暗箭难防,在夜晚更难防,因此还不如在白天大摇大摆的决一死战。
只要活着过了狭隘谷距水城就不到三百里了,不出意外的话十日便可到达。
这狭隘谷并不是只是一个山谷,而是由大小上百个山谷组成的,四周除了山就是树木,步行也要走上十几天才能走出去,要到达指定的地方还要熟人带路才行,不然走错了轻则到错了地方,重则迷失在无尽的山谷和丛林里。
在谷口重阳就停了下来,他需要找几个人一同前行,一来可以带路,二来有他们保护着桐儿自己要放心些,毕竟到时恐怕重阳自身难保,很难分心照顾桐儿。有一点让重阳放心的是“那个人”要得是自己命,与桐儿关系不大,所以重阳大可不用操心桐儿,只要桐儿离自己远些,再找几个江湖高手保护走在自己前面,自己在后面照应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