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众人连忙半跪，恭敬地向那两人请示，除了那两个老人以外，还有三个老人已经因为灵力过度透支而陷入了昏迷，刚刚被喂服了丹药，有人正帮忙疏通药力。
他们实在是太老了，身体的器官也衰竭得不成样子，估计就算是救活了，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见两位老人没有出声，众人微微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
“少栋啊，你来。”
苍老的声音从那五叔的口中传过来，似乎因为太久没喝过水而有些撕裂般的沙哑。
张少栋站起身，恭敬地来到了五叔的身边，低下头，等待吩咐。
五叔缓缓伸出手指，颤抖的手臂显示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冷静，指着前方：“你看。”
张少栋一愣，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位族里一掌遮天的五叔有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下意识地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也是呆在了原地。
面对那种天罚一般的攻击，他们实在是没有任何信心能抵抗下来，所以，他们下达了一个惊天的命令——将这机关城，一分为二！
机关城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城池，也是一个巨大的整体的机关，是一座由机关术打造出来的城池。
但是，这样的秘密只存在几个少数人的心里，并不为外人所知。
这一代，知道的也就是这几个老人了。
所以，在看到夜想要挥动长戟，斩断整个机关城的时候，他们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机关城一分为二，来躲过这次的攻击。
从没有人死伤来看，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抉择。
但，凡事不能只看一面。
就像是三人面前看到的这样。
这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的裂痕，一眼望去，被划开的岩壁上的石头、土壤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的莫名的物质，似乎还有淡淡的如触手一般的黑烟缭绕着。
裂痕已经完全贯穿了机关城，估计有数千里之长，宽度更是达到了数百丈，紧紧贴着机关城分裂的一侧，差一寸，恐怕被波及到的区域就会化成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看见这一幕，忽的从心中冒出了一个词——深渊。
恐怕，那传说中的深渊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低头看下去，深不见底的黑暗好似连通着地狱，似乎下一秒，就有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撕裂他们的身体，吮食他们的血肉，玩弄他们的灵魂。
“咳咳，少栋啊，你说，我们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五叔苍老的声音响起，身体更是佝偻的一些。
张少栋抿抿嘴唇，瞳孔放大，显然是还没有从这样的场景中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口：“五大人，为了追寻先祖的脚步，再现机关城的荣光。”
“是吗......”
五叔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已经明朗的夜空，分外美丽。
“我们做的，难道是错的吗......”
“一个人，真的能达到那样的程度吗......”
“人傀儡的路，终究还是歪了啊......”
声音不大，但众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毕竟都是境界高深的修士，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探查。
但他们不敢说话，虽然面前这位老人是张家的保守派，但那也是妥妥的核心区域，而且，又是关乎这种理念上的大事，他们可不敢参与。
张家的对立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严重，毕竟，都是千年来的兄弟姐妹，哪有那么多血海深仇，不过是理念上的不同罢了。
一些人比较激进，一些人比较保守，但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的出现的问题也都是一同商量解决，在机关术上面，要是故步自封，那也就相当于自毁前程，他们看的很清楚，所以必要的时候也需要另一种思路，另一种灵感。
对走到人傀儡的路，他们争吵许多，但不得不说对于人体的奥秘，一直都是傀儡界所密切关注的地方，就算他们百般禁止，总会有人走上这条路，不论被说成如何血腥，如何残忍，有些人也不会停下来。
所以，针对那些激进派，保守派其实是保持了默认的，这是两者存在千年的默契。
但终究，这是一条血腥路，早晚会遭到报应。
而且，随着一个个人体秘密的不断突破，保守派已经快要摁不住激进派的狂热了，终归，他们恐怕也要走向一条自毁的道路。
五叔很伤心，但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拼命抑制住他们的想法，让他们保持冷静和人性。
“少栋啊，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忽然，五叔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张少栋面色疑惑，问道：“五大人，什么准备？”
五叔笑呵呵的，面色忽然红润的许多：“少栋，这里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全都是你的人吧。”
“五叔，这......”
旁边的老人瞬间拦在了五叔的面前，警惕着面前的张少栋，面色惊疑不定。
“信平，没事的。”
五叔摇摇头，示意他让开。
沉默了一会，张信平才选择让开，不过，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得盯着张少栋，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会瞬间出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张少栋看了五叔的眼睛好一会，发现他依旧是平静无比的样子，这才面无表情地问道：“五大人，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叔拍拍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来。
张少栋沉默了一会，缓缓在五叔的身边坐下，等待他的解释。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你刚冒出了这个想法，接触到第一个人的时候开始的吧。”
张少栋瞳孔骤缩，心中惊疑不定。
看出了他的心思，五叔缓缓摇头：“少栋啊，你还是年轻了些，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这段时间的动作有些冒进，要不是有我在你身后擦屁股，你恐怕早就被做成傀儡了。”
张少栋一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以往，他的确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帮助他，疏通一些关系，但也只是以为是那些暗中不满激进派的族人，却没曾想到，原来都是五叔在身后帮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