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叶灵儿有些欲言又止，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明明只是推开一扇石门，以为里面的是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监牢。
但，这阳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是这个样子的啊。”
张思玉苦笑着摇头，她也实在是没想到，面前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面前正是一个农家小院，用篱笆围绕起来，莫名的阳光从不知何出投过来，正好就照耀在小院之中。
一个矮矮的木门穿插着篱笆，半掩着，透过一丝缝隙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晃悠着。
篱笆里面是一块小小的开垦的土地，土里还种着一些白菜、萝卜之类的蔬菜。
小院中心是一座茅草屋，破破的，却有些温馨。
叶灵儿伸出手来，能清楚地看到白嫩掌心中的掌纹。
“所以说啊，为什么这千丈的地底还有阳光啊。”
她抬头望去，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地层，神识尝试探测，却死活查探不到头。
只有厚厚的泥土和坚硬的岩盘，而到了十数丈的深度，还触碰到了阵法的痕迹。
这阳光就像是无根之萍，奇怪地有些妖异。
“外面的两个女娃子，怎么，不进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吗?”
嘶哑的声音透过木门，让张思玉和叶灵儿的脸色一僵。
张思玉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纷杂的心思。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目的也是为了请这位前辈出山，来抵抗大长老和二长老。
自是没有停在这里的缘由。
缓缓推开门，一个鸟语花香的农家小院彻底展现在了二人面前。
不远处的木门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躺在躺椅上，晃荡着摇着蒲扇。
老者闭着双眼，嘴里似乎还哼着什么小曲。
要不是知道这里乃是罪人塔最底层，乃是不存在的地狱，叶灵儿都以为来到了一个什么普通的小村庄了。
老者面容枯槁，苍老等我脸上满是皱纹，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
身着一件麻衣大褂，下半身则是一件灰色扎起得短裤，翘起着二郎腿，脚上晃荡着一双草鞋。
“几百年了，这鬼地方除了我就没有别人，女娃子，你们找我干什么?”
老者睁开双眼，混浊的眼珠扫过他们。
不知为何，明明老者身上没有任何威势，眼神之间满是疲惫，二人却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垂下眼眸，张思玉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前辈，我们是来请前辈出山，对抗大长老和二长老的。”
张思玉没有试图拉拢关系或者以利诱人，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她们二人不过是刚刚出生的孩子，一眼便能看穿她们的所思所想。
“唔......”
二人没有抬头，依旧恭敬地拱着手，只听得一呼声，似是有些感慨。
“真是，好久没听到过这两人的消息了啊。”
老者摇了摇蒲扇，二人忽的感觉到有一股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将她们托起。
不由得，她们的脸色有些凝重。
叶灵儿刚刚突破蜕凡，张思玉倒是比叶灵儿境界稍微高一些，但也不过是蜕凡中期。
老者的境界绝对是在蜕凡巅峰，不然不可能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两位长老。
但，即使是蜕凡巅峰，也不可能给两人带来这样的压迫感和无力感。
因此，这并不是力量层次方面的差异，而是千年中所积累下来的“势”和“技”。
“小女娃子修为不错啊，看你修行了不过数十年份吧，竟然能有这样的境界，真是后浪推前浪，老喽，老喽。”
在扶起二人之后，老者有些诧异地看了叶灵儿一眼，随即有些感慨。
“你是哪个宗门的？”
闻言，叶灵儿微微一笑：“回前辈，晚辈是叶宗弟子，家师，叶重。”
老者一挑眉，随即来了兴趣。
“叶重那小子？话说，他竟然不声不响就收了这么一个好弟子，也不告诉老夫一声，哦，对了，我现在出不去。”
老者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怎么，叶宗要对机关城出手了吗？”
“不，晚辈是来完成公子的试炼，所以才会在此地，话说，前辈和家师认识？”
叶灵儿有些好奇，连忙询问。
老者摇摇头：“算是吧，不过点头之交，当初，老夫也是叶重的手下败将之一，不过，也算是数的心服口服就是了。”
“不过，”老者皱着眉头看着叶灵儿，问道，“公子？叶重那小子会让你去侍奉人？”
叶灵儿可是叶重的弟子，从她的境界方面看，也是这东山绝无仅有的天才之一，恐怕也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但，这样的天才会选择侍奉人？
叶重怕不是把对方全家给杀了！
可惜，叶灵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并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得嘞。
老者一挑眉，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自己又出不去，问这么多有什么用？
张思玉见这俩聊得开心，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悄悄捅了叶灵儿腰间两下，让她赶紧回归正常话题。
“哦哦，敢问前辈，能否出山对抗机关城的两位长老，当然，有什么条件前辈尽可以提出，我们会尽量做到。”
叶灵儿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的说法，交易就是交易，直来直去才是她的风格。
以往是因为作为大师姐的包袱，她必须要考虑到所有，在礼仪方面要做到尽善尽美。
可，现在她是公子的人。
出门在外即代表着公子的脸面，绝不可低声下气。
老者没在意叶灵儿的语气如何，依旧是懒散的样子：
“唔，即使是你付出再大的代价，老夫也不会出手的。”
叶灵儿眉头一皱，看了同样皱着眉头的张思玉一眼。
心中暗道：麻烦了。
张思玉向前一步，问道：“敢问前辈，是因为什么才不能离开这座监狱的？”
老者瞥了她一眼，感慨道：“天道誓言。”
张思玉身体一僵，嘴角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仅仅以她们两个，要破解天道誓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在传统修士的观念中，天道誓言本来就是绝对的东西，是不能违背的根本法则。
不然，轻则修为被废，身体残缺，重则直接殒命当场。
或许是看到了张思玉苦涩的笑，老者反而来了兴致，伸手在身前一划，在额头上一点。
顺着他的手指，一条金色的丝线被拽了出来，缓缓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老者呵呵一笑：“这就是天道在老夫身上留下的烙印，要是你们两个女娃子能帮老夫破解了，老夫就陪你们走一趟，又如何？”
这也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逗弄张思玉一下。
毕竟被关在这里已经不知多久了，数百年间才见到叶灵儿二人，要是她们两个再晚一些时日过来，老者的精神恐怕就已经崩溃了。
“怎么，不想尝试一下吗？”
说着，老者将面前漂浮着的图案往前一推，推到了她们的面前。
开什么玩笑啊！
张思玉看着面前这金色复杂的图案，其上威严气息让她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要亲自动手破解这天道誓言呢。
朱唇轻启，刚想开口，却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拽住了这图案，拉开了她的视野。
张思玉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去。
果然，是叶灵儿将那天道誓言的化身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甚至，还像是以为是假的一样，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脸色丝毫没有畏惧的表情。
这下，就连老者都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了出来。
他能接触这天道誓言，甚至还能将其抽出自己的体内，化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他已经接触了太长的时间，天道誓言早就已经化作了他的一部分，所以他才能将其轻易地展现出来。
在刚刚接触到的时候，他的表情可是和张思玉一样，连点反抗的意识都不敢提起。
仿佛，在他们的面前的是一只凶猛的猛兽，而他们就是那猛兽所盯着的一个小小的兔子一样。
“这......这......”
老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折腾天道誓言的叶灵儿。
“灵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倒是张思玉，问出了这个疑问。
“怎么做到的，”叶灵儿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怎么做到的，不就是拽过来了嘛。”
殊不知，已经执掌过一个世界的叶灵儿，对这种天道衍化出来的东西，可是有相当的抵抗力。
这天道誓言化成的图案，在叶灵儿的眼中，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小女娃子，你告诉老夫，这可是天道誓言的化身，乃是天道的一部分啊，正常的修士在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没有跪下已经是意志坚定的人了，但你......”
“啊？”闻言，叶灵儿双手一扯，一揉，直接将图案揉成了一团，“这东西有这么厉害吗？放心，这样的东西我见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