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这一夜,县令大人虽为主人,却居于末座。坐在上首正对众人的那个人,此时背对对我,看不清楚面容。余下左一便是当日遛鸭之人,我一见他,吃惊不小,脸色煞白。还有一个看起来沉默不语,面容冷峻的人坐在右一,县令大人坐在那人下方。
“公子,不如欣赏下小人准备的歌舞如何?”王大人殷勤的问道。
为首的人并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
乐视们早已就坐,这时丝竹管弦之声起,王青林已经在身后催促我们登台。
平日县令大人也宴客,左不过是些士绅富贾,就是有一两个职位稍高的官员,气氛也相对融洽的多,不似今夜,肃穆到有些古怪。
我们一众人簇拥着姐姐,款款而出。
这一个音乐我熟悉的很,平常也常哼唱,因此全无一点压力。我们伴舞之人所着衣衫都是极浅的绿色,像是晴空万里下的碧波微漾,姐姐的纱衣是桃红色,站在我们中间如一丛枝头俏丽的牡丹。跳舞的人个个以轻纱遮面,姐姐也一样,她的纱是淡紫色,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流光溢彩、光芒万丈,纱巾外她的脸庞若影若现,在烛光之下忽而现出完美的轮廓,忽而能够瞧出鼻梁高挺,偶尔发现她丹唇轻启,万分醉人,然而总是无法捕捉到完整的形象。
于神秘以外,不知增加了多少妖媚。
姐姐一出场,就是万目所瞩,无人能够移开目光。她身材修长,丰肌玉骨,只脖子下方到臂膀处露出一段玉藕般的肌肤。
我主意到那个坐在县令左手的,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极冷酷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注目凝视。
我趁着舞步挪转,轻轻瞄了一眼姐姐,见她跳的极为专注,仿佛众人的目光她都未曾注意到。
而那《玉树后庭花》的歌声已经缓缓升起。这首歌可真是靡靡之音中登峰造极者。这歌曲调婉转黏糯,年轻女子随便哼哼便极醉人,歌词又写得极美,唱到:“妖姬脸似花含露”一句时,姐姐轻轻舞动罗裙,随风翻转,继而微微摆动面纱,她似乎极听话的随飞而溜。
一张清绝秀美的脸,在夜色的映照下,倾国倾城。
“不知道张丽华有多美,比姐姐到底如何”就连我这个伴舞的人也有些痴了,忍不住在心里呆呆的想。
人群中却始终寂寂,一片喝彩声也无,我正疑惑间,听到有人在拍手。
他似乎打拍子一般,极慢极慢,可是每一次掌声响起,都似乎莫大的肯定。此时舞步又挪,我正对那人而站,我瞧见一直坐在上首的那个人。
他一身浅蓝色衣饰,式样简洁,却做工精美。他头上竖着一只极简单的玉冠,一张脸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下甚至看不分明。他散漫的坐在那里,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里刚好握着姐姐的浅紫色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