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我一颗心总算落到地上。众人纷纷散去,口中犹自指责水娘为老不尊,尤其那些先前为她说话的人,骂的更为凶。水娘却早见形势不妙,一溜烟离去。
那公子将折扇递给我。
我只觉得心里一片狂喜,脸上也是一团喜色,大约是自己只有十六岁的缘故吧,喜怒皆形于色。然而,姐姐虽然只长我两岁,却要稳重的多。
“若是姐姐,她会怎么做?简单道谢或是请他喝酒?”我自心里猜度着,然而还是一点信息也无,只由着自己脸上的那团笑容绽放、绽放,从蓓蕾只绽成一朵牡丹。若是叫别人看这笑容,一定会觉得这姑娘对这小公子感激涕零,可为奴为婢,也可洞房花烛。
瞧,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不争气。
“啊,姑娘”那人似乎有些窘迫,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子啊”我依然眯着眼只是笑,深度演绎了什么叫做垂涎三尺。
那公子又是一窘,脸上竟轻白不定,一阵一阵发红。
我心不在焉的接过扇子,仍旧看着他笑:“要跟他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好呢?”但是忽然见他脸色从客气转为一丝丝不屑,我心里轻轻一揪,方敛了笑容:“不能让人家以为我是花痴啊,否则以后怎么相处呢?”
我故作大方的样子,想着常看的戏曲里,男女初遇时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了计较,装作极淡然的样子问道:“有劳公子了。”
那人欠一欠身子:“姑娘以后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啊,这世道并不太平。”
我又一阵感激:“多谢公子关怀。”
那人略一点头,转身欲走,我急忙抓住时机:“敢问公子贵姓?”
“贱名不足道耳,恐污姑娘圣听”
瞧,多么礼貌的拒绝。我却毫不觉得委屈,几乎为这表面的彬彬有礼折服。那一刻,在心里,我极鄙视自己,然而嘴上所言依旧热情:“我姓慕容,叫慕容澜”,急急的抛砖引玉。
若是姐姐在此,一定会将我拖走,关进小黑屋吧。
他显然一怔,脸色颇有些难看,半晌,吞吞吐吐道:“在下,秦忆。”
“好名字,好名字”我嘴里一味叹道,眼睛里不放人家离去,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敢问公子家住何处?”
他又是一愣,显然不愿同我纠缠不清,于是抱一抱拳:“姑娘,天地之大,你我能在此相遇,真是有缘。”
我几乎已经醉倒:“极是,极是”
“想我二人如此有缘,将来必然会有再见的时候。”
这话太合我心情,只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全没有时间理会,正在陶醉间,他已转身离去。显然,他对我这个人并无一分好感。
多么颓然。
我却不死心,追上去,揪住他胳膊,定要问个日子,好请他吃饭。我一面想着一面死死拖住,想不到这人穿的袍子这么不合适,显然袖子稍宽,而他本人却瘦小的多。
他显然料不到这个人这么麻烦,终于顾不得体面,用力挣脱自己胳膊。
这一挣脱不要紧,他头上所带的帽子已经顺势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