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依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场景一定是昨天梦里完整复刻过来的,
头顶的吊扇,小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
和眼前那个高贵优雅,满身珠宝的中年妇女的相视而坐,
她下意识的重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真实的疼痛感让她抬头环顾四周,
这才觉得,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分手费——100万,马上跟我的儿子分手,立即马上!!”
一张纸推向自己,
路依然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切的见到支票长什么样,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纸,想要看看上面写着多少个零,
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场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该偷笑的说声谢谢收下,还是有骨气的撕碎甩在那个老女人的脸上,
然后悻悻的来一句——“老娘不稀罕”?
“我们家木易的前途很重要,现在很快要去外国读MBA了,我们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他要继承的,他不可能在你这个出身贫寒的女孩子身上浪费时间甚至浪费感情,识趣的收下钱快点离开我们家木易。”
看看,看看,
就连台词也一模一样,路依然感觉此刻在极力的忍住笑,
没有拉扯头发,没有泼妇一般的被泼水,更没有情节上大费周章的扇耳光,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
仿佛六年的感情,在眼前这中年贵气的老妇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她多想现在木易能够闻讯,如果救女主角一样的冲进咖啡店拯救自己,
可是,路依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
直到咖啡店里的小桌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路依然都没有等到木易,
手机更是没响过一下。
她跟木易的感情被人做了决定,此刻终止,她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2016年西方情人节,这难道就是自己收到情人节礼物吗?
把支票塞进了自己记事本里,她知道这种东西一定不能弄皱,
否则就算到时候还给别人,也成了废纸一张了。
路上,一个贼眉鼠眼带帽的男人疯狂的奔跑着,后面追着个人,
顾不上看路的路依然跟眼前那个奔跑的人撞个正着,
包带断了,手里提着的蛋糕被踩得的稀巴烂,
包里的东西散落在马路上,吹得到处都是,
紧追着的那个人在已经坍塌的没有形状的蛋糕上又狠狠的补上了一脚,
蹲坐在地上的路依然大叫着,一片狼藉,无从收拾。
“你——”
伸出食指的时候,四周围只有看笑话的人群和窃窃私语的奚落感,
再等她抬头找寻两个“肇事者”的时候,空无一人没了踪影。
四处抓瞎搬的捡着自己的口红啊,粉饼,纸巾,
还有那个已经稀巴烂的蛋糕。
路依然扪心自问,自己今天一定出门没有看黄历……
“小姐,这是你的手机吗?”
“是啊,谢谢啊。”
满手灰的路依然接过别人还给自己的手机,
一切窘状的连声道谢,抬头正眼看着眼前的人时候,
她突然一惊,心里直呼,
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胜过自己久不晒阳光的白皮肤,
浓眉大眼的,打理干净的头发留着小鬓角,笑起来弯弯的嘴角,
高挺的鼻梁,耳垂又大,简直秀色可餐。
“谢谢。”
接过手机的路依然再次道谢,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时候,
眼前的小哥又再一次的把她地上的捡起来理好给她,
“不好意思,我在抓个小偷,撞掉了你的东西。”
“没事。”
把稀烂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拿起自己的包,
刚走没几步的路依然突然想起来自己包里的那张分手费支票。
她开始探头在包里不断的翻找自己的记事本,
却发现除了一些化妆品和自己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转头她望着那个还没有走远顾新知的背影,
突然几步跑上去,拉住了他,一脸焦急。
“请问——请问你,看见我的记事本了吗?一本白色硬壳记事本,上面还有支水笔的。”
“没有啊。”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想想,到底有没有看见,我记事本里有件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丢的。”
“帮你捡的东西我通通还给你了啊,我没看见什么记事本啊。”
顾新知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拉着质问着有没有看到她的东西,
可是他只是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什么都没有碰过,
好像,是好心做了坏事一样——
路依然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再次倒了出来,还是没有看见自己的记事本,
看来,里面的支票也是没了。
瞬间来了脾气。
“看你长的眉清目秀,手脚还不干净,我跟你说,我那本记事本里有张上百万的支票,你最好识趣的快点拿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去警察局。”
什么?
顾新知面对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的盘问,
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抓小偷的人,怎么瞬间成了一个盗窃犯了?
上百万的支票,他就连纸的鬼影子都没看见过,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就是警察——
“小姐,你说的东西我真的没有看见过,我只是路过抓小偷不小心撞掉你的东西然后捡起来还给你,你包里的记事本还有,什——什么,支票我真的是没看见过,如果你真的掉了东西的话,你可以去警察局报案的。我可以陪你去的。”
“贼喊捉贼啊,我说怎么你那么好心帮我捡东西,原来是看见我包里的东西了。”
路依然不依不饶的死拽着顾新知,
大街上的人开始驻足停下来观看着两人的纠纷,
不讲道理的人多了,怎么会碰到个那么不讲道理的,
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是一顿诬赖。
“小姐,你放手好不好,不要再大街上拉拉扯扯行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你能不能先放手啊?”
“把我的记事本还给我,把我的支票还给我。”
敌不过大吵大叫的女人吼声,
两个人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报了案之后,
顾新知匆匆离开,因为要回队里训练,
路依然瘫坐在派出所里的长凳上,有些沮丧的抬头望着天,
警察叔叔耐心安抚着,只是递给她一杯水。
手机真会挑时间的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是老妈的电话。
“给我死回来,立刻,马上。”
“遵命,慈禧大人。”
晚上,饭桌前,没有一个菜
只是摆了碗筷的路家,气氛异常凝重,
最后一次公审的现场一样,严肃的没有人敢乱发言。
“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啊,啊——啊,妈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么个认真的话题。怪吓人的,你晚上没煮饭那我们出去吃吧。”
“路依然。”
想要转移话题的她被老妈叫的全称定住,
从小到大,只要老妈叫了自己名字的全称,不是犯错也是罪无可赦了一样的严重,
她背对着站住,没想好怎么跟老妈说今天发生的一切,
手机又再一次响了,这次是——木易。
“妈,木易,木易——你的问题我会代为传达的哦,有答案就告诉你哦。”
兴高采烈的举着手机,路依然立马欢快的夺门而出的跑出家门,
家楼下,木易站在路灯下低头踢着石子,
路依然走过去,开心的抓着他的胳膊,心想着终于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然然,我们——结束吧。”
“什么?”
“我说我想分手,我们分手吧。”
第一次看到那么认真的脸,不苟言笑,认真谨慎的从嘴里的说出那些话。
路依然松开紧挽着的手臂,这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木易,
“你——母亲找过我了。”
“我知道。那张支票的事我也知道。”
“原来你母亲说的事是真的啊,是我妨碍你了啊。妨碍你的事业你的工作和前途了啊。对不起啊。”
“然然,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你不是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吗?”
“我——”
“木易,六年的感情,从大学毕业之后的同学会上你追求我之后,六年了,你真洒脱,说放下就能放下,我佩服你。”
“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喜欢,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没有任何道理和规律可循,不必执着为什么。”
“不用说了。够了,支票我弄丢了,我已经在警局报案了。麻烦跟你母亲说一声抱歉。”
有骨气的转身快步离开,不要听过多的解释,
路依然大女人的性格展露无遗,
那是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那一种不用任何铺垫就能轻易的流泪的脆弱,
六年的感情就这么突然的划伤据点,
她失恋了。
出去瞬间就回来的路依然显然吓到了正准备吃饭的爸妈。
转脸抹干净泪痕,她倔强的撑起笑脸,
“没事,木易要出国一阵子,舍不得我,把我说哭了。”
“吃饭吧。”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向着路依然,
“不吃了,你们两吃吧。”
“女儿,站住。”
路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摸着宝贝女儿的头不断的祝福着,
“生日快乐哦,明天是你的生日,虽然三十二岁了。但是为娘我还是希望你今年快点能够和木易结婚,我们路家能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我,我——知道了。”
顾家,
顾新知二十六岁的生日,只剩老爸给他庆祝,可也特别的开心,
蒙上眼的同时,方佳涵捧着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从厨房走了出来,
满脸期待的让他许着愿望,
“你又大一岁了,顾新知,生日快乐。”
“谢谢。”
“送你的生日礼物。”一个偌大的盒子摆在桌上,顾新知小心的拆开,“是围巾啊!”
“希望你不要冻着。”
“谢谢。”
分手快乐,
六年的感情,路依然在问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
木易不记得自己生日,交往六年永远生日过了才收到一瓶自己不喜欢的香水,
木易不知道自己胆子小,怕黑怕虫,却还拉着一去鬼屋玩,到最后只有自己吓个半死,他在一边拼命的取笑她。
甚至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背不出来,交往三年一起买家电填的收货人手机号码都只能不好意思的翻着手机通讯录才想的起来。
木易不知道自己不吃太甜的东西,甚至觉得你应该顺理成章的陪他吃辣,每次自己只能拼命的吃着冰激凌,甚至让他以为自己很喜欢吃冰激凌。
他不知道你酒量不好,甚至是酒精过敏。每次陪他应酬他那些朋友总要喝点酒,然后回家之后弄的自己的皮肤又红又痒。过好一阵才会好。
他不知道自己神经过敏的时候会大哭,只觉得是一个女人的无理取闹,
路新知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交的到底是男朋友吗?
可是,
她却依赖了那个男人六年,
工作不开心他第一时间出现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出差下机走出机场第一个看到的居然也是他,让她既意外又开心,
就连外婆去世的时候,也是他陪着最难过的自己扛过去的,
他真的在自己需要感情填补的时候,认真充实的存在着,做了个好好先生,
这是不是就叫有缘无分呢?
这是不是就叫做无能为力呢?
原来自己成了他的绊脚石——
看着自己“被迫”收下的那张支票,那张所谓的分手费,
和轻描淡写的分手宣言,她突然觉得,
她有些想笑,
自己被木易除名了,在他的世界和相关的一切事件里。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路依然发誓自己不哭的,要像个洒脱的coo girl看开放下。
可真的好难…
2.15
三十二岁的生日,
没有礼物没有祝福,没有男友的生日,显得那么的冷清。
镜子里,一个头发翘飞翘,素颜满脸油光,仔细一看居然有鱼尾纹的中年妇女,
真的是真真切切又大了一岁了。
不对,应该是又老了一岁。
“路依然,三十二岁生日快乐。”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热烈的祝贺了一番。
手机屏幕上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就算已经删了可还是烂熟于心的,
她保持平静的按了那个绿色的键,
以为那个人是来跟自己说生日快乐的。
“是我!”手机那头熟悉的声音,路依然觉得自己随时会哭出来,却刻意保持着平静,“打扰你了吗?”
“有,有什么事吗?”
“那张支票你掉了的事情我妈已经知道了,她已经挂失了。你不用担心。”
“哦,我知道了。”
“她让我跟你说一声。”突然的迟疑,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觉得支票不保险,还是转账给你了。她让我跟你说一声。”
“替——替,替我谢谢你妈啊。”
“还有,我3月1号就走了,机票已经定好了。”
“哦,我知道,知道了,我到时候不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
没等木易说完,路依然先挂了电话,
她蹲坐在地上,一个人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一并发泄出来,
手机屏幕上那条银行转账成功的短信息,显得特别刺眼,
到最后,木易还是没有说什么,哪怕一句她想听的话,
除了妈妈的指令就是妈妈的意思,
她第一次这么讨厌木易,讨厌他的唯命是从,妈前妈后的——
请的半天假,
到公司的时候,氛围显得有点紧张,linda最先拉着路依然待到一边,
跟她耳语着,
“公司大裁员,谁都幸免不了,你心真大居然还敢请假。”
“裁员又不是死人,天塌下来我顶着,你们怕啥。”
“我真是服了你了。现在还有闲心开玩笑。”
“反正已经失恋了,大不了再失业而已。”
“什么?”
“没,没事,干活了干活了。”
事实证明,真的不要随便立什么flag,
乌鸦嘴这个东西平时不灵,越是倒霉的时候,越是百试百灵,
临下班前,
HR叫路依然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突然反省起来,
希望自己早上说的什么都不要成真,应该把自己的嘴巴毒哑的。
希望被炒鱿鱼的人千万不要是自己,
“小路啊,你来公司多久了啊?”
“六年了。”
“哦,这样啊,你也知道公司最近——”
那些客套的官方场面话,
HR说了一遍又一遍,迟迟没有奔主题,
看到台子上的信封写着自己的名字,她似乎猜到了一半的结果。
公司的人事姓李,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糟老头,路依然之所以叫他老头子,
是因为看着真的是中年油腻的外观加上枯木不可雕的旧思想,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她竟然脱口而出叫这个人大叔,
把他吓的头顶的假发差点掉下来,
其实这个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接下来的那些话语,路依然完全照着剧本一般的猜想了出来,
很完美的是猜到了过程,结局却是她不想要的,
路依然被解雇了,
所谓的经营不善,公司倒闭这种理由路依然都不感兴趣了,
拿了所谓的遣散费,她搬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司,
分手之后的第二天,再次成功失业,成为无业人员。
三十二岁这年,她觉得自己的开头真不好,
早知道,大年初一真该跟老妈去拜拜的。
不求别的,哪怕转转运顺顺利也好啊。
“亲爱的然,我是婉秋,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过生日啊。”
“算了,不要了。没心情”坐在路旁的路依然接着好姐妹婉秋的电话,“我看我还是不要过生日了,越过越倒霉。”
“寿星女,过生日怎么能说那么丧气的话。”
“我失恋了,失业了——”
“WHAT?”
“晚上见面聊吧,”
“好。”
穿着的红色高跟鞋在过马路的时候崴了个正着,整个鞋跟断成两截,
她抱着的盒子连同人整个摔在大马路上,裙子裂开,丝袜破了,
杯子,文件,纸张到处飞散,满地的狼藉碎片,
好不容易坐下想买杯星巴克的时候,拿到手喝了第一口的时候,
杯盖没有盖紧,整个洒在身上,烫了个半死,
拿着纸巾越擦越大块的咖啡印,和那个伤上加伤的手,
正想打车的时候,她突然摸着自己身上的挎包,却发现包被人划了个口子,
整个底被掏空了,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只剩下傻呆呆手里还抱着一堆废铜烂铁的文件,玩偶,相框这些无关紧要东西的自己,
“三十二岁,我到底还要多倒霉啊。”
到底还要多倒霉啊,
提着红色的高跟鞋,抱着离开公司的盒子已经缺了一个口了,
她身心俱疲的坐在马路边,本以为今天生日穿一身好看的衣服,
能够让自己心情好点,
可路依然没想到自己的结果会是这样,
“要不要帮忙?”
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
为什么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有吸引力,
为什么,为什么?
她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短发,抹掉脸上的灰尘,期待的抬起头,
却发下眼前的那张脸是自己不认识的,
可好像又很熟悉?
随后脑子里有什么精神刺激一样,
蹦出了一句:
“无耻的小偷?”
“无赖的泼妇?”
两个人互指着对方,
顾新知才知道,自己再次的“见义勇为”又好像闯祸了,
和眼前的那个女人这么难得的异口同声,
才想起,这个人原来就是诬赖他偷东西的泼妇。
可现在跑,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
“不好意思,告辞——”
“你给我站住。”
双手叉腰,气定神闲的叫住要跑的顾新知,
路依然踢开脚边的盒子,整个把鞋提在手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步步紧逼的靠近那个细皮嫩肉的股新知,
他下意识的用手护着胸前,头往后仰着,
路依然头靠着他,横眉怒目的在他脸上上下打量,
离他一个头距离的身高,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架势十足,气势汹汹,
旁人看来,两个人就像吵架闹别扭的情侣一般。
“有,有事吗?”胆怯的开口,他下意识的跟路依然避开一定距离,“你还好吧?”
“不好,我的记事本找到了吗?”
“警察找到了应该会联系你的。”
“怎么,你不想负责任了啊,难道弄丢我的东西不用赔的啊。”
“小姐,你讲不讲道理啊?”突然的咄咄逼人让股新知又忍无可忍了,“我说了我那天是见义勇为抓小偷撞掉你的东西,你的记事本掉了我也不想的啊,况且你说记事本里有支票这件事更是不知道。”
“对,还有那张支票,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连同本子一起赔给我。”
顾新知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姓赖的,
劈头盖脸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赖上再说。
地球那么大,怎么真的就会遇见,真的就会再次碰上了呢?
路依然想起来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小哥哥是谁了,
分手那天碰到的倒霉鬼,害的自己狼狈的无地自容,
她不管,就要让他赔,通通赔出来。
“你,你,你——!”
嗯?
居然开始结巴了,顾新知觉得自己是逼到墙角了,
身为人民警察,怎么会一介女子弄的自己语塞,无力反击。
可刚想再开口,
路依然却一个向前倾,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小孩,
顾新知不敢动,保持着一个姿势任其鼻涕眼泪在自己的衣服剐蹭着
他心里祈祷着,老天爷啊,这场噩梦快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