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学同学的群里议论纷纷,
最被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分手了,没有任何征兆,
路依然恢复单身,不再频繁的参加大学同学的聚会,
甚至就连平时的电话联系都少了很多,
木易去出国之后杳无音讯,没有邮件,没有消息的甚至当作没有出现过一样的了无痕迹,
那所谓的分手费,她依旧没想好做什么。
只是趁在家的这段时间尽可能的好好休息。
当然也少不了的就是最大的娱乐活动——相亲。
路家最大的交际网,楼清水女士的人脉圈此时此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路依然都怀疑,老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有为青年给自己介绍,
简直成了拉皮条的了。
最神奇的事,每次都能拿出厚厚的一摞照片,进行美男选美仪式,
在家的日子,不闹腾可也却丰富多彩,
“老爸,救命啊。我看的眼都快要瞎了。”
“瞎什么瞎,都是有为青年,你总要普遍撒网重点打捞吧。”
“女儿,我救不了你了。你认命吧。”
老爸两手一摊,彻底投降,
客厅里,路妈拉着路依然依旧对着那一摞的照片在精益求精中挑选精品,
顶着额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的作痛。
这个相亲看多了候选人,真的是件费脑细胞的事啊。
3.6
晚班下班回家的时候,老爸正在家拿着通知信,
顾新知转职去警队防暴队的事还是被自己的爸爸知道了,
他不想瞒着的,但是难得的第六感还是会觉得,
爸爸会不同意,
“累了吧,先去休息下吧。我煮饭。”
“好。”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累的闭上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想起小时候,幼儿园的毕业典礼,自己穿了件新的毛衣,
那是妈妈给顾新知织的毛衣中最好看的,
那个时候拍合照的时候,他虽然个子高站在最边上,
但是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毛衣是最好看的,
连老师都忍不住夸赞的说,你身上的毛衣真好看。
爸爸没戒烟前,有一天弹烟头不小心弄的顾新知的毛衣上烫了很大的一个窟窿,
他委屈的抱着毛衣找妈妈哭诉,
梦里面,妈妈只是很温柔的说,不要担心,可以补好的,你放心。
突然的开心,他惊醒了——
顾新知从床上坐起来,环顾着四周,
已经变暗的天,自己的房门紧闭,屋外没有一点声音,
打开门朝外走去,老爸在饭桌前发着呆,
满桌子的菜已经冰凉,
“爸——”他轻声的呼唤着,心里咯噔一下,在老爸的身边坐下,“老爸?”
“儿子,醒了啊。”
“您吃饭了吗?”
“没有,我不饿。”
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刚过,顾新知把饭菜端进厨房重新加热,
等着老爸对自己的“审问”。
可是老爸迟迟不开口,只是沉默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帮忙洗了碗,顾顺友一如反常的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顾新知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老爸到底怎么了。
直到晚上临睡之前都没有说任何话。
在老爸的房门前,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房门却打开了。
“怎么了?”顾顺友看着儿子满脸疑惑,“有事啊?”
“老爸——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没有啊!”
“我报考警队防暴队的事没跟你说。对不起。”
“新知,你记得你长这么大,爸爸唯一一次打你是什么时候?”
“记得。小时候六岁的时候,我去邻居哥哥他爸爸工作的游泳池游泳,您让我在游泳馆门口等您,您说来接我,可我觉得我自己能够回家,就沿着自己的脑海里的印象,依稀记得的回家路线独自跑回家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妈求情都没用,您第一次打我打的很严重。”
“看来你也很爱记仇啊。”
“不是,只是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了。”
“这个——”从怀里掏出的通知信塞到顾新知的手里,“恭喜你,做到了。”
“老爸,你不生气啊。我以为你会打我。”
“不会啊。”
原来,老爸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全,
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是不希望儿子去做那么冒险的事情,
但是身为人民警察,他更知道,儿子有义务和责任为了这个社会做出贡献,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个英雄,只是希望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都能平平安安,
从11岁开始和他的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度过,
顾顺友并没有勇气像当年失去自己的爱人一样的承受力去顶着失去儿子的风险,
可是这是儿子的志愿,做父亲的不能阻挡。
他选择支持。
开家长会迟到,总是老师会当众点名批评,
接放学也会迟到,自己留堂成为最后一个走的小孩,
保安大叔总说,小朋友,你妈妈是不是不来了,
就连警校毕业的时候,毕业典礼上只剩爸爸一个人陪自己照相,
小时候,顾新知总会问妈妈,是不是把自己忘了所以总会忘记,老是迟到,
妈妈总会道歉,说下次不会了。
下次的下次,累积多了之后,顾新知就知道,妈妈是个大忙人,
就连十岁生日那年,硬是要等到妈妈回来的倔强小孩看见妈妈回家的时候,
兴冲冲的问,
“妈妈,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不知道啊。”
“你真的忘记了吗?”
“什么?”
“我生日”
十二点的钟声过了,十岁的生日也结束了,
顾新知一直觉得妈妈是超人,可他也讨厌妈妈,
因为总觉得妈妈爱工作胜过爱自己,
印象里,自己的生活里有的只是爸爸。
每年拜祭妈妈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如果那个时候对妈妈好点,
不那么苛求她多陪陪自己该有多好,
那样,最少还能看见她。
“顾顺友同志,你的儿子顾新知,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做任何事都会注意自身安全绝对不会罔顾生命安全。顾新知向党组织保证。”
“臭小子。”
“不要生我气。”
“你如果把方佳涵娶回来我可以赦免你啊。”
“你又来了——”
“佳涵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你老大不小了,可以考虑结婚生子了。老爸带孩子带的动,你生几个我都能带。”
“晚安,晚安。”
上班休息途中,顾新知突然接到发小郭安打来的电话,
让他当伴郎,
“我上次都当过两次伴郎了,这次再当伴郎,万一我以后娶不到老婆你负责啊。”
顾新知电话里满口的拒绝,加上最近工作任务紧,
派出所里老所长受伤休养,人手不够,更加抽不出空,
“我保证,伴娘很好看。”
“不去。”
“两个伴娘呢。”
“我考虑一下。”
“我当你答应了啊。”
他推脱不了,只能应了下来,老爸上次还跟他说,自己儿子都当了人家好几次伴郎,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能够结婚,
有些话听得多了,顾新知都能背下来了,
可他这次一定想不到,新娘的伴娘居然是——路依然。
3.20
在婚纱店,他踩到了伴娘的裙角,一个劲的低头打招呼的时候,
却被眼前转过身一脸没好气的路依然百般质问,
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上被人装了追踪器了,
怎么到哪都会碰见顾新知。
一脸的熟悉的陌生,顾新知一个尖叫转瞬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该死的缘分,难道是注定了?
“顾同学,我很严重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身上装了探头,怎么我到哪你都看得见?”
“没有,没有,没有。”
“我们遇见的几率真的比中彩票还要高。”
“我们要不要一起合买张彩票,说不定会中呢。”
“你说的哦。不要耍赖啊。”
“好。”
顾新知从来不觉得,过了三十的女人保养的还那么好,
白皙的皮肤映衬着她的娃娃脸,细碎的肩带白色长裙,
长发自然的放下,似乎没怎么化的妆容,
浅浅笑着,不经意的对视让他害羞的回避,
他的眼里,这个伴娘的人选真的是很令人满意。
“本来还有个伴娘,可是临时有事就只有一个了。”
“哦。”
“我认识的朋友里,就剩你没结婚了。所以这个伴郎的人选非你莫属了。”
郭安拍着顾新知的肩膀,一脸认真拜托,
谁叫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结婚呢,
只不过他更想不到的就是,为什么总会三翻四次的遇见路依然?
“伴娘是你老婆的同学?”
“你真会猜,还真是我老婆大学的同学,最近刚跟男朋友分手,请她当伴娘的时候还真怕她心情不好会拒绝,可还是答应了。”
“哦,这样。”
“你怎么跟三八一样,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佳涵修成正果啊,我们几个兄弟里就剩你还是光棍了,你这个单身王老五的黄金时代也该终结了吧。”
“真的是要当别人老公了,你看你越来越啰嗦了。”
“替你操心。”
“把心放进肚子里,真是爱瞎操心,”
婚纱店的花园里,
两个大男人久违的聊天,好像自上次朋友聚餐之后就很久没聊过天了,
被新郎催着去换礼服的顾新知提着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其余的人在花园里闲聊,
当抬头看见伴郎走来的时候,郭安不禁感叹着,
“我是不是请这个人当伴郎风险太大了?”
整洁的短发,俊俏干净的脸庞,浓眉大眼,
一身简单的黑西装,配上笔挺高直的身材,可爱的黑色领结,
在顾新知那个没有一丝肥肉的身上显的那么的玉树临风,
路依然心里念叨着,真想看着这个兔崽子,不对有为青年穿警服是什么样,
一定更加好看吧。
那个下午,拍照很快,新郎新娘毕竟是主角,
累的路依然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提着已经无法挤进去的高跟鞋,
没走几步,手里的高跟鞋被人拿走了,
“是你呀。”顾新知接过路依然提着的高跟鞋,扶着她在一边凳子上坐下,“谢谢啊。”
“真是客气。”
“官方场面话。”
“你,好点了吗?”他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去问别人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对不起,在机场我不是有意看你,只是——”
“我知道,我没事啊,我很好,真的。”
“你这不是算官方场面话?”
“没有啊,真的,我很好。”
那个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不像是勉强装出来的,
顾新知无法体会别人的感受,但是在大庭广众下那么哭着挽留一个人,
也许换做自己,根本就不会这样了,
“伴郎伴娘要不要合照一张?”
“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不错。”
新郎新娘回答的比那个两个人更加积极,摄像师举着摄像机试探的问着,
顾新知和路依然被所有人推到了一起,
两个人在镜头当中靠近站稳,
顾新知双手背后的立正站的高挺端正,她提着裙子踩着高跟往他旁边凑了凑,
“伴娘要不要挽着伴郎试试,我看看镜头感怎么样”
路依然的手搭着他的臂弯,顾新知的手自然而然的弯曲着,
摄影师在一头看着镜头里的金童玉女,
有些不习惯照相的路依然下意识的往右躲避着镜头,
顾新知往左扭头躲避着有些刺眼的灯光,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着,像小朋友一样的可爱的相互笑着,
路依然捂嘴笑嘻嘻,顾新知一脸宠溺眯缝眼,
镜头里的画面,就像另一对要结婚的新人一样,
颇为的有美感,
摄影师接连拍了好几张快照,虽然是拍立得,但是拍出来的效果真的有情侣感,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相当不错。
“要不一人一张留作纪念?”他手里拿着照片来回翻看,“你还真好看。”
“不要。不上相,又不好看。你要就留一张作纪念,我怕我留着没事就会画个圈圈诅咒你。”
“真恶毒。”
“走啦,伴郎小朋友。”
送她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彩票站门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住脚,
路依然拉着顾新知走进去,大笔一挥的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
铺在桌子上七零八碎的一大桌子,数到最后一共九十五块钱。
顾新知识相的掏出早上买早饭剩下的五块钱,帮她凑到了一百。
路依然豪兴的跟彩票站的老板说,
“我要买一百块的彩票。”
顾新知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热衷买彩票,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老板打好的一大摞彩票纸,
兴高采烈的。
“这么开心?又不是一定会中奖。”秉承一贯泼冷水的风格,路依然无视着白了他一眼,“如果中奖了想干嘛?”
“想开家花店。里面摆满自己喜欢的花。”
“原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呢。”
“大学四年,在一个姐姐的花店里打了四年工,对花还算是有一定研究的吧,虽然谈不上很精通可还算了解。”
“你这是不是就叫花痴?”
“顾新知,你这叫典型的指桑骂槐啊。”路依然没好气的收起所有的彩票放进包里,“我真应该画个圈圈诅咒,天天上班忙死。”
“女侠饶命。”他见状立马求饶,马上拱手道歉,“人民警察如果忙死,那社会治安就不好了。我们闲着才代表天下太平。”
“看你认错态度不错,原谅你了。”
“谢女侠不杀之恩。”
路依然很奇怪,自己对着这个不算太过熟悉的小弟弟时,
轻松惬意一点都不紧张,可以任性的做自己。
说话甚至来说随便到了极致,
这个男人见过她哭,见过她喝醉,无言乱语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甚至看见过她无理取闹,耍赖的执着某些东西,
哪怕是做着最丢人的事都没有嫌弃过她。
真奇怪,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可以戏剧性的碰到这个人多次,
是好的善缘还是孽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