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格雷牧师他们抵达支援了。”艾尔扎姆耸了耸肩说道，并努努嘴示意众人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盯着好似说出了心事一脸轻松的少年，提罗主教觉得事情的过程有些缺失，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缺失，也很难弄清楚是否是艾尔扎姆在故意隐瞒，更何况即便对方隐瞒了也没什么，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权力要求艾尔扎姆把实话必须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他听。
最大的破绽可能就是艾尔扎姆的战力问题了，刚刚杀死这头吸血鬼时其强度可见一斑，就算之前还没到这么强大，但一个普通巅峰级的少年要对抗一头宗师巅峰级的红蝙蝠...也不是没有可能，传奇以下各级的差距没那么大，但这么大的跨度战斗，听起来还是有点梦幻。
算了，就当他只是一个十分有天赋的少年吧，提罗主教的不甘心和怀疑并非是针对艾尔扎姆，而是担心乌巴诺又有什么邪恶计划正在酝酿...这头吸血鬼明显是得到过恶魔的馈赠才会实力大涨并拥有了元素抗性，疯狂也是，可最后却死的这么...憋屈，这不是恶魔的作风，绝不是。
“玫兰妮，你负责将班迪牧师的遗体运回教会吧，他是英勇之人，也是女士的忠实信徒，理应被埋入维加的墓园。”提罗主教吩咐道，慈悲教会的人看着罗斯琳达和贝茨的身体没有说话，他们可没这么大的权力，到底要怎么处理要看两人的家人怎么想，不过还是会将两人暂时运回教会去。
“安古斯牧师的身体就托付给你了，年轻人，你可以为此向修女们索要报酬，但希望你不要把他自己丢在这里。”提罗主教转头对艾尔扎姆说道。
“当然。”艾尔扎姆点点头，他打算找附近借辆马车或是普通的驽马来送安古斯的遗体回去教会，为了两个人的体面。
至于红蝙蝠的尸体自然是被提罗主教带走了，他要研究一下恶魔在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或许可以以此窥探到这一次事件背后的意义。
至此，吸血鬼作乱卡洛蒙城的事情貌似告一段落，艾尔扎姆想到，同时他也在想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是继续回到教会稳定接取任务，还是？
之前因为是偷袭，艾尔扎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爆开了怪物模式，等到超凡力量耗尽之后只能随便找了件士兵的衣服套在身上，买来的衣服则被他放在了那个没有名字的小酒馆里没有带出来。
总不能打架的时候提着一袋子衣服吧。
——惊变的分界线——
大约凌晨时分，艾尔扎姆将安古斯的遗体运回了丰收教会华尔士街分教堂。
让马夫将马车停下来，牧师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后面的板车上，艾尔扎姆推开教堂的大门，今天负责清晨打扫卫生的是维诺尼卡修女，她有一双淡蓝色的瞳孔，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两肩和后背上，一个紫色蝴蝶花纹发箍卡在头顶，脚上是一双洁白的平底鞋，灵巧的小脚随着脚步迈动不时露出滑嫩的肌肤。
教会的规矩没那么严格，除了在教堂里必须要穿风格比较保守的神袍外，女士并不禁止祂的信徒追求美丽。
“你好，维诺尼卡修女，我是艾尔扎姆，丰收教会的外事...我想你应该见过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艾尔扎姆礼貌的打着招呼。
“嗯...原来是你啊。”维诺尼卡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教堂里看见的这个少年，好像的确是教会的外职人员来着：“你有什么事吗？”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艾尔扎姆顿了下，然后没什么犹豫的沉声说道：“安古斯牧师因公殉职了。”
他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应该怎么替人传达死讯，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敬词，所以‘因公殉职’这四个字至少听起来还算比较正经，也不辜负安古斯的牺牲意义。
“什么？”维诺尼卡修女大呼一声，两眼瞪得浑圆，直愣愣的盯着艾尔扎姆，过了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安古斯他？”
“很抱歉，女士，安古斯牧师在昨晚对抗邪恶的吸血鬼时遭到恶魔偷袭，因公殉职了。”关于恶魔的事情无须对教会里的人隐瞒，他们不是愚昧的劳苦大众，对女士的信仰也会让他们最大程度的摈弃对恶魔的恐惧心理。
“安古斯现在在哪？”维诺尼卡镇定了镇定问道。
“他就在外面。”
修女小跑几步出门，艾尔扎姆让开位置给她，维诺尼卡一眼就看到了正安静地躺在板车上的安古斯，他的身材是那么的高大，以至于有些短小的板车都不能完全安置他的身体，脚踝以下部位只能耷拉在半空中。
“啊！”修女轻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眨吧了几下没有眼泪落下，艾尔扎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一旁的马夫趁此机会走了上来：“牧师先生，您看地方到了，先把佣金给我结清可以吗？天亮以后我还去别的地方拉货。”
“我不是牧师。”艾尔扎姆摇了摇头，他的性格有些偏执，又有些随意，有时十分擅长钻各种空子，有时又一定要跟人争辩出对错。
不过马夫肯定是没有心情跟艾尔扎姆讨论他是不是牧师这个问题的，这只能算是他对艾尔扎姆的一种尊称...所以当他接过艾尔扎姆递过来的二十枚铜第纳尔后又乐呵呵的称呼艾尔扎姆为‘阁下’，这可是极高的称呼了，一般来说按艾尔扎姆现在这一身打扮去了酒馆都只能被人称为‘先生’。
将安古斯的遗体移动到教堂里，艾尔扎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凝神，修女则是去楼上把还没睡醒的牧师和修女全都叫了下来。
这次就只有五个人了。
在外执行任务的神职人员仍然没有回来，分区主教伊姆雷追击猎魔人一时半刻也无法结束，仅仅只是一天时间，安古斯便与他们天人永隔了。
“不！——”塞雷娜的情绪很激动，她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安古斯的脸颊，或许少女和男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也说不一定，并且她还想冲上来质问艾尔扎姆，但被其他人拦住了。
“塞雷娜，我相信艾尔扎姆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他虽然不是女士的忠实信徒，但也一样得到了女士的认可。”
“没错，而且在公正之神的注视下，艾尔扎姆就算想谋害安古斯都不行。”
其他人还是很冷静的，维诺尼卡和另一名修女紧紧地扣住塞雷娜的手腕，两名牧师则在一旁劝阻到...不过他们都没给艾尔扎姆什么好脸色，托姆巴巴耶的丰收教会本就处境艰难，不要说跟遍地开花的寒冰教会相比了，即便是慈悲教会也远远不如，属于最底层的那种。
所以每损失一个人，都是对他们的沉重打击，尤其是在艾尔扎姆只是一个外人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看着用力挣扎着想要扑向自己的修女，艾尔扎姆低垂的眼皮下藏着的一道寒光闪过...要在以前，可没人敢对自己兴师问罪，算了，如今不比以往，自己现在终究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殷先生了，要想在这个世界树立莫大权威，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资格。
艾尔扎姆想了想，再一次忍了下来：“塞雷娜女士，我很抱歉。”
“滚！——”修女咬牙切齿的看着艾尔扎姆，或许在她心里，现在造成牧师死亡的不是那个恶魔，也不是那只吸血鬼，而是同样出征却完好无损的艾尔扎姆。
“塞——”
没有再等其他人劝阻，艾尔扎姆便起身扭头就走，老牧师费米·约翰斯顿看了看几人后追了上来，在教堂门外对艾尔扎姆略带歉意地说道：
“艾尔扎姆先生，我很抱歉，塞雷娜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费米先生，”艾尔扎姆笑了笑，而老费米则是对少年能叫出他的名字来有些诧异，他不知道塞雷娜之前曾告诉过艾尔扎姆：“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你不必用这些话来安慰我，事实与否我能看得清楚，并且也接受你的抱歉，不管它是不是真心的。”
老费米怔了怔，他为女士奉献了一生，历经无数次欢声笑语和生离死别，却从未听到过这样的答案，所以只能按照自认为最规矩的方式回应：“呃...感谢理解，艾尔扎姆先生。”
“好，就这样，愿安古斯能够前往女士（丰收）的神国，愿女士永远保佑你我。”艾尔扎姆将左手搭在左肩上，微微弯腰，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贵族礼...不太标准的原因是一般贵族还要脱帽，而他今天没带帽子（手动滑稽）。
然后艾尔扎姆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独自站在寒风中的老费米口中低声说了句：“愿女神永远保佑你我。”
——谋求新路的分界线——
艾尔扎姆又挑了一个新的酒馆住了下来，仍旧是豪华大床房，培根牛奶和羊排饭，等到过几天后等塞雷娜的情绪稳定后再去将自己的报酬给领走。
至于以后做什么，艾尔扎姆还没有想好，不过估计教会那边自己很难混得下去了，塞雷娜是掌管财政大权的修女，如果以后她要给自己使什么绊子的话...公正之神的规矩也是有漏洞的，只能说祂给所有人制定了一个最低标准，不会让人丢失最基本的底线罢了。
直接不给工资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找理由扣你点，这样就算真的有一天你有幸能把公正之神叫过来给你主持公道，人家也能利用规则漏洞来逃避惩罚。
而且这个任务过后，艾尔扎姆估计自己就很难再接到报酬这么丰厚的任务了，五枚金第纳尔，并且因为职业特性所以他不需要购买武器铠甲，也就不需要给装备做保养，更不需要付给手底下人一部分工资或是安家费，只要买一套新衣服就行。
可以说艾尔扎姆的成本几乎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只需要负担高报酬任务所带来的的高风险，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慈悲教会的三人小队支援及时，艾尔扎姆估计自己就得上天跟吸血鬼打了。
即便如此，高报酬的任务也是极少，更何况这一次是特殊情况，艾尔扎姆想如果自己不是加入了丰收教会，而是去了慈悲或是寒冰两大教会的话，是否还能有这一次出击的机会...应该是没有的。
实力还是不够强啊，艾尔扎姆拿起牛奶来满饮一杯，看着窗外的风景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是普通级，即便是自己已经感觉到了精英级的瓶颈，但要晋级还不知道要等上几天，而要真正出人头地最少也得是传奇级。
传奇是人类真正超凡脱俗的开始，虽然这个级别的强者只要有百八十士兵一样能轻易堆死，但一支军队，一个佣兵团，一个队伍，有传奇级的带领和没有传奇级的带领完全是两种概念。
如果自己的实力是传奇级，艾尔扎姆想，那么就算是本地的实权领主贵族也要招揽自己，只要肯放下一些脸面和尊严，自然不必为生计发愁，但那不是艾尔扎姆想要的，他要的是以个人实力为敲门砖，在人类世界攫取巨大利益和权力，成为一个只要动动嘴就有人替自己摆平一切的实权贵族。
这才是男人的终极浪漫。
‘嗯，或许可以去组建一个商队，经商无论在哪里都是致富的不二法门，但一来我对商业方面了解颇浅，二来真正的巨大利益应该都在这个世界的那些贵族手里掌握着，尤其是托姆巴巴耶，议会几乎垄断了整个公国所有的资源和资金流动，根本不允许‘外人’插手。’
托姆巴巴耶这个奇怪的国家啊，全是外人组成的，看似四分五裂，但又铁桶一片，一起联合起来抵抗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新势力，还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字。
当然，在艾尔扎姆的记忆中还是有一些东西是没有被议会彻底垄断的，因为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比如法师高塔和术士高塔里出产的各种魔法药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