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终于等到你了!”
豆甲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抬向头顶,像弹钢琴一样,向我摆了两下。
霓虹灯下,他穿着浅蓝色的花格西装,戴着薄薄的镜片,动作潇洒,气质爆棚。我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和我同桌时头发油腻,邋邋遢遢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好笑。
在他的身后,是一家面馆。面馆的装饰,古色古香。门口还站着身材高挑,穿着蓝色缎面旗袍的迎宾。
“你不来,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们进了面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来,豆甲的话就来了。
“找我什么事儿?”
“请你分析一下啊?”
“分析什么呢?”
嗨~他叹了口气,转身偷偷瞄了一眼四周。
面馆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眼前的饭菜,忙着自己嘴里的话,忙着和身边的亲朋好友热闹呢!
“我遇到糟心事儿了!你说,咋办吧?”
豆甲神神秘秘着问我。
“什么事儿?”
我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水,问他。
“昨天,我去一个女人家了?”
“找到对象了?”
“你小声点儿?”豆甲说着,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儿,扭着脸,又看了一眼身后。
“你看看,就是这个女的!”他说完,就把手机递在了我的眼前。
一位发际略稀的女人,把她鹅蛋形的脸,轻贴在豆甲肩上。
女人甜笑着,眼角略现些皱纹。不过,她手指白皙而修长,身材显瘦而有曲线,服饰淡雅清爽,尽现着知性女人的风韵。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块“人字形”的怪石,凸凹不平的石面上,还刻着几个粗体的大字。
“还自拍呢!你们去哪儿游玩了?”
豆甲能找到满意的对象,我也替他高兴呢!
“嗨~别提了!”
豆甲长叹一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看他们亲密的样子,我怎么也想不出,豆甲烦心的缘由。
“你知道的,咱对女方要求不高,差不多就行。”
豆甲越说“差不多”,他对“差不多”的要求,就越高。不过,我更好奇,他和照片中女人的事儿,也就不再和他辩驳“差不多”的问题了。
豆甲说,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感觉照片这女人,形象还好,说话轻声轻气,挺温柔。当时,他心里还高兴呢!甜蜜的小船,总算起航了!
“形象好,说话甜。这不正合你的要求吗?”我附和着问他。
“是啊!当时我就决定,趁周末休息,带她出去联系一下感情。结果,人家周末忙不过来。咱只好在周二请了个假,开车带她就近游了一圈儿。”
他们在外面溜达着,相互间,就有了感觉。他拉着女人的手,过了一个木桥,两个人的距离,好似就更近了,女人也把他们拉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咱们的关系,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
他们在大石头旁,自拍过后,女人把脸贴在他肩上,用指尖轻瘙着他的手心,含羞似的问他。
他不这样认为,他感觉,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结果,到了晚上,我梦想的五彩肥皂泡,“啪~嗒”一下,落在溜光的瓷砖上,就碎了一地。”
豆甲说,他们回到市里,找了一家干净的餐馆儿,吃过晚饭,再一次相依着走在大街上,像热恋的情侣一样,各自心里,都燃烧着激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女方就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他听到人家的邀请,心里就蹦出来一个字“美”!。
他跟在人家身后,走进干净敞亮的大房子,靠在人家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女人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眼前,抿嘴向他笑笑,转身就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女人换了一套米色花点儿睡衣,褪了腕上的手表,卸下耳坠儿,手里拿着雪白的毛巾,穿着拖鞋,又缓步来到了客厅。
她在他眼前驻足片刻,又向他浅笑着,点了点头,缓步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要不,你也趁着热水,洗一下?”
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洗手间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女人穿着睡衣,身上飘着洗发水的香波,用毛巾揉着头发,再一次站在他眼前时,关心着问他。
他心里正想着,第一次去女方家里,就在女方家洗澡,会不会有些唐突,该如何回答女人的话时。忽然,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头顶就冒出了冷汗。
一个身材高大,肩上挎着长带皮包的男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客厅。男人沉着脸,白了他一眼,扭脸进了另一间卧室,重重的摔上了门。
他听到“哐~噹”的摔门声,“腾~”的一下子,屁股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女人愣了一下,手里拿着白毛巾,正揉着头发的手,也顿在了头顶。不过,她很快恢复了自然。
“咱们~到屋里说吧!”
女人轻声轻气,又开始揉着头发,朝卧室走着,扭脸看着他,示意着他。说话间,她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进来吧!”
女人站在卧室门口,歉着身子,再一次他频频点着头。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口气喝完茶几上的开水,放下杯子,跟在人家身后,进了人家的卧室。
女人指了指床,请他坐在床沿上。然后,自己就背着脸,坐在梳妆台上,梳起了头发。
“你不是说,你已经分手了吗?”
他在听到钥匙声时,就感觉好似有些不妥,打算问她这句话。
“是啊!我是分了呀!”
女人说着,一手拿着梳子,另一手拉开了抽屉。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本,翻开内页,扭过脸,把小本本递在了他眼前。
他赶快摇摇手,撇了一眼小本本,确定是她的离婚证,无疑。但是,他的心里,总感觉有些别扭!
“这房子,是我们结婚时,共同出钱买的。他出的多一些,我出的少一些。我们离婚的时候,本来是想,把房子卖了,一个人分一些钱。结果,分钱多少问题,一直商量不下来,也就僵在这里了!”
女人把离婚证重新放进抽屉,又向他解释着。
他的心里,这才稍稍释怀了些。可是,他一想到,刚刚男人瞪眼的表情,就有一种如鲠在喉般的难受,他的心里,忽然闪出了一个“逃”字。
他假装手机来了微信,给我发了个语音。然后,就站起了身。
“我临时有些急事!得马上走了!”
他不好意思着,向女人笑笑,慌慌张张,走出了人家的卧室。
女人听了他的话,拿着手里的木梳,又一次愣住了。
“那~我~去送送你!”女人说着,慌忙穿着睡衣,把他送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