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胡闹，我又不去跟别的女人同居，你就放心吧。”江玉成不耐烦地说。
“放心，但愿你让我有信心。”桂玉说。
“你有兴趣同我们一块儿吃吗？”
“我不想去，我同小燕一块儿吃饭，吃了我想早点睡觉。”桂玉说。
“好吧，那你吃完饭早点儿休息吧。”
“玉成，你要少喝白酒。人到中年了，这个时期身体面临着严重的考验。你自己多注意吧。”桂玉关切地说。
“好吧，知道了。”说完他放下了电话。
江玉成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转身对着办公桌，把那份承包工程的费用预算看完。最后他在上面签了字，准备寄还给高良。此时，他一看表都快6点了，江玉成赶紧站了起来。
当江玉成匆忙走到大街上，才知道刚才下过一阵小雨。现在天晴了，水泥地面上还有水，夜晚变得异常凉爽，空气也异常清新。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特别舒畅。心想，还是步行一段路好，对我没有坏处的，都说快步行走对心肺功能很有利。他步行到五一大道，然后向同居乐餐馆匆忙走去。
江玉成走了过来，侍者殷勤地说：“江先生，魏先生在等你，请这边走。”江玉成走近餐桌时，魏朋站起身，洪丽云坐在他右边。江玉成同魏朋握了握手，向洪丽云转身过去，笑了笑说：“洪女士你们来得真突然，桂玉会很失望的。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没想到，玉成。不过，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洪丽云也向江玉成笑了笑说。
“是的，很高兴。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你比上一次年轻了。”江玉成边说边坐了下来。
“你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我很清楚她喜欢听这种话。”
江玉成发现餐桌一边还留着个空位子。江玉成疑惑地看着魏朋问道：“还缺谁没有到？”
魏朋想说什么，却被洪丽云挡住了。她说：“不缺，她这就来了，你们一定认识的。”
江玉成看见魏朋越过他的肩膀向前看去，并站起身子来。江玉成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转过脸去。他相信他们俩是在同一时刻看见对方的。黄晓依眼睛闪烁出一道亮光，但马上又消失了，她好像犹豫了一下，不过，接着又朝桌边轻松地走了过来。
黄晓依伸出了手，抿嘴一笑，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江先生，又见到你了，我太高兴了。”
迷失自我
江玉成握住她的手半天没说出话，只觉得黄晓依的手指激动得发抖。当她就座的时候，江玉成给她扶住椅子。洪丽云满面笑容地向前欠了下身子，说：“黄晓依今天中午最后一刻才作出决定，同江玉成一块儿吃饭。然后我们一起逛了商店，她的眼光真棒。我们恨不能把水城的商店给买空了。”
“但愿你剩下的钱还能让我支付我们现在的这顿晚餐。”魏朋笑着说。
“没问题，不然让江老板埋单。”洪丽云跟他说了几句笑话，但是江玉成根本没听清是什么。要是这座大楼在他们周围崩溃了，江玉成恐怕也不会注意。他只是神情专注地望着黄晓依。他觉得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痛苦的神色，她的双唇柔软、鲜红、丰润。这时江玉成唯一想的就是，要是能吻她一下，那该多美啊。那么她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吗？他仍猜测着这件事儿，他想弄清楚，可她不向他想象的方面解释，她的确需要慰藉，她是一个失去男人的女人。不，她很有女人味儿的，她的忧郁流露出那种特有的女性魅力。
时光流逝得真快，一晃就到了晚上8点多钟。
“谢谢。”江玉成回答道。离开餐桌时，他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在8点半把车开来。他打完电话看了大家一下问：“好了吗？”
“好了。”魏朋说。
这时，洪丽云取出香粉盒，匆忙在脸上扑了几下粉，又捋了几下头发，这才抬起脸来笑了笑。
江玉成把目光转向黄晓依问：“你陪我们一块儿去机场，怎么样？”
黄晓依摇摇头，说：“哦，我想睡一会儿，我太累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江总。”
“黄晓依，一块儿走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看看我们的水城。我10点钟送你回宾馆，我们应该为生活在水城而骄傲。你这样想，你就会感觉生活着是美丽的。”
她笑了笑：“那好吧，我同你们一块儿去。”
四个人上了车后，两个女人坐在后面，魏朋和江玉成坐在前面。江玉成不时朝后视镜中窥望。他发现黄晓依也在望他，但每次又都迅速地把头扭到一边。两个人有点儿心照不宣，很默契。他们既想看又恐惧对方发现自己的内心秘密，看得出对彼此怀有特殊好感了。这需要时间才能突破防线，江玉成想。
江玉成跟魏朋谈了有关他们在争取建筑合同方面的困难，魏朋同江玉成谈到了最近来自土城市的一些闲话。黄晓依知道，江玉成装作静静地听着，可他什么也没听进去，车开得很顺利，不到50分钟就到了机场。江玉成停好车后，魏朋和洪丽云一块儿朝登机口走去。他们在那儿相互挥手告别，江玉成答应洪丽云明天早上让桂玉给她打电话。魏朋和洪丽云走过登机口，黄晓依和江玉成这才回到车上。
江玉成默默地给黄晓依拉开了车门，她上了车子，然后他绕过车子坐在驾驶座上。他伸出手刚要启动马达，她的手挡住了他。
“等一会儿，”她请求道：“等他们的飞机起飞了我们再走好吗？”
“有什么事吗？”江玉成急忙问道。
黄晓依没吭声，江玉成把身子向后一靠，看着她。她正透过挡风玻璃向机场跑道望去，脸上露出孤寂的神情。黄晓依摇摇头，然后说：“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着他们平平安安离去。她是我生活中最要好的朋友。”
“你很关心他们，我理解你的心情。”江玉成说。
“我喜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发生的一切。”她深情地说。
江玉成没有动，他借助机场的灯光看着她的脸，她的眸子深处似有火星在跳跃。她也在看着江玉成，微笑从她的嘴角消失了。“我没有想到还会见到你，真的，没想到。”她轻声地说。
“我也没想到，你感到遗憾吗？”江玉成问道。
黄晓依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玉成，我现在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我怕被你俘虏了。你可是一个很有成就的男人呀，你不可能为我这样的女人费心劳神。”
“成就倒谈不上，但我清楚，你有你的做人原则！”江玉成肯定地说。
“区别就在这里，你是男人，你对事情的感觉与我不同。对男人来说，一切都不重要，而我们女人却不同。我甚至不能总跟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时间一长，人们自然怀疑我们上过床了。其实，我是不敢堕落的，但也许堕落就是我的命运！”
“哦，应该说我们有相同的地方，我们应该做得与众不同。你怎么这么悲观呢？”
“什么相同呀，那需要付出多大代价。”黄晓依轻蔑地说。
“若是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确切地说，两个人都有这种感觉，那么爱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会四处流淌的。”
“你简直是引诱我上钩了，你真是坏得不能碰一下。”黄晓依说。
“也许是你刺激了我的原因。”
江玉成将烟头扔出车窗，然后一手抱住黄晓依的肩膀，把她拉到怀里。她也很激动，浑身颤抖着似乎忘了什么，不顾一切吻着他。他饥渴得像个恶魔！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我就想把你吃了。”江玉成说。
“你会消化不了的。”
黄晓依抽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支香烟点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她没有看江玉成，低声说：“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从未想过别的男人，他也没有想过别的女人。我们对爱情是忠心耿耿的。真的，我没有骗你，也许将来会证明这一切。我一直怀疑他是被人谋害的。”
“哦，你还爱着他？我能够想象得到，像你这样珍惜爱情的人太少了。”江玉成注视着她，她的目光忧郁而深沉，她微笑时的神情很勉强，他没有再说什么。
“创业期间，我们经常分开。你知道，当时土城市是什么情况，你那时自然也在那儿，人人都忙着赚钱，好像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我都厌烦透了。”她伤感地说。
江玉成一直默默地望着她，心中充满了幻想，希望她尽快忘掉过去的不幸。
“今天只能是这样了。”她缓慢地说。她两眼动情地直视着江玉成，一张迷人的脸上出现了很不自然的表情。
“你依然爱着他吗？”江玉成又一次追问道。
黄晓依垂下眼睑，向江玉成掩藏起她的眼神。她带着轻微的痛苦：“这个问题不合情理。他已经死了。我是一个苦命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问呢？你让我觉得你是个别有用心的男人！”
“但你还活着，你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不再是孩子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应该总是沉溺于过去而不能自拔。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帮助，精神上的愉悦，以及男人的爱抚。晓依，上帝派我来拯救你来了。”
“操，谁拯救谁呀？”
“啊！你说什么？”江玉成对她的话感到震惊。有时她高不可攀，有时她的话很粗鲁，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两面人！
“你干脆说还有性生活，无休止的爱欲，你以为这些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很重要吗？”她淡然一笑。
“至关重要！”江玉成一本正经地说。他没有笑，而是平静地望着黄晓依，“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你的性生活不和谐，结果你像我想象的那样，仍然孤身一人！”
“哦，你是听洪丽云说的吧？”
“不，她从未说你的个人情况，她只是要我帮你，说你挺不幸的。”
“那你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
“你的眼睛，你的神情。”
“你简直是胡思乱想了，难道写在我的脸上？”
“真的，你的脸色不滋润，很粗糙。你的眼神像一个处女时刻在提防着男人。如果你的男人还活着，而且你的生活如意，你会无意中显露出自鸣得意的情绪。总之，你的生活存在严重缺憾。我这样诚心诚意地说，但愿没有伤害你的自尊心。”
“既然你看出来了，你说我怎么办呢？”
“你这么有主见还来问我？好吧，难得你信任我。我建议你找个男人过正常人的生活！爱情是重要的，爱与被爱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讲都是重要的。何况你比我年轻得多，你不能压抑自己呀！失去爱太久了，你会莫名其妙地恨，一个人总是怀恨在心，他的生活能愉快吗？一旦你重新拥有爱，无论你是爱着还是被人爱着，你一定能够感觉到生活那么美好、那么富有诗意。”
黄晓依看着他，怀疑地问道：“因此你想说你爱我，是吗？想趁机拥有我，然后无情地把我抛弃了？我可不是大街上的卖笑女郎。”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江玉成严肃地盯着她，然后踌躇地说，“真的，我没那么想，也有可能你是感觉孤独吧，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我希望你告诉我。如果我能让你快乐起来，让你感觉幸福，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那么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呀，玉成？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对你自己却不那么坦率呢？我希望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不喜欢两个人绕来绕去。我们应该直奔主题才是，那样我们活着才轻松。”她说。
江玉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躲避她目光中的诱惑：“此刻我想拥有你，真的。不管你怎么看待我这个人，因为我感觉你在引诱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