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他还小,薛小哥你也别太跟他计较。”巨兽待两人僵持数秒后打破尴尬,“我先讲下该怎样破坏阵基,你们先消停会。”
巨兽,也就是老煤炭。在一人一球对骂了许久后终于开口劝阻,要是自己现在处境尴尬,不然用得着受这样的气?
“说谁煤块呢,你个小蝼蚁!”
“我有说你么,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而且世界上煤块这么多又不是单指你一个,你激动什么。”
“你说什么!”黑渊的金色双眼陡然睁圆,熊熊怒火如实质般萦绕着眼眶不散,“你竟然将本座和低贱的煤块相提并论,欺人太甚!”
“你这样子……算是人?”薛沫晨用一种审视的样子看着黑渊。
“老煤炭,这个蝼蚁骂我,快帮我教训他!”
“我说,你们是不是该停下了,大局为重。”巨兽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赞成,前辈您先切入正题吧。”薛沫晨很识趣的跳槽,自己现在和这尊大佬是裙带关系,于公于私都不能和他闹的不愉快。
至于黑渊,那就随便,反正自己虽然打不过,但至少骂得过,这种奇怪的自豪感可是让自己好好享受了一番。
之前都活得太悲屈了,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
“办法很简单,但你并没有破坏阵基的力量,所以………”老煤炭看向黑渊,眼神里充满无奈,“需要少主借给你力量,让你能够去战胜阵基的守护者。”
“等等等,等下,守护者什么的我还能理解,但你们不是被封印住力量了么,这个煤块怎么借我力量?”
“说谁煤块呢,臭蝼蚁!”
“停下!”老煤炭兽爪拍地,将正在怒视对方的一人一球镇住,“都别吵了,少主他是先天剑灵,或许可以说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后一位剑灵皇族的血脉。这个结界并没有办法全部限制住少主的能力,所以……他可以寄宿在你的体内,将一小部分力量暂时借给你使用。”
“但一天只能借给你半小时的力量,如果没有在这段时间内解除寄宿链接,你和少主……都会有生命危险!”
“嗯,但青莲的话估计可以多撑一会儿,反正打不过就跑,我们有的是机会。”黑渊小不正经的眯起眼。
“少主,您想得太天真了,”老煤炭沉声道,“一个月一般情况下只能链接一次,如果链接得过多的话你们就会产生排斥,以后的链接将会很危险。但这都只是相对于凡间的剑而言,你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是不怕,就是担心这小子承受不住,啊不,应该是怕死不敢去,一旦失败,死亡不过是须弥之间的事情。”
谁无缘无故可以下这样的狠手,甚至还将自己关在这个时间静止的绝对结界里,这样的狠人让驻守阵基的守护者干掉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自己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蓝星瞳在沉睡,陈雪妍也没办法联系,所能靠的确实只有他们。
最后一点就是自己内心的悸动在作祟,或许又是那种令人无语的缘分吧,它让自己相信他们,尽管没有为什么。
薛沫晨皱起了眉头,“你不用在哪里激我,相比于死亡,我更怕的是孤独,前辈,您继续讲。”
黑渊璀璨如纯净金宝石的双眼稍微凝固了一下,慢慢地闭上,然后睁开。
不仅是自己做好了觉悟,他也做好了,而且现在看来自己不能继续激他,谁让这小子是自己的救星呢。
自己应该不会很排斥青莲吧,毕竟当初那场围剿并没有他的参与。可内心还是会滋生怨恨,说到底自己还是没有摆脱剑仙二字的阴影啊,呵呵,真可笑。
老煤炭抖了抖被风吹乱的毛发,露出部分隐藏在毛发下纹路,不知怎的竟带给薛沫晨一种很熟悉,但又不太想回忆的感觉。
自己到底被什么人动了手脚,为什么会和一件件超脱认知,又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扯上关系,真的很不爽啊!
“该交代的就这样,实践才是最重要的,那么,现在你们就先试一下吧。”
老煤炭迎天怒吼一声,刹那间天空被一层浓黑遮蔽,但光线还是很轻易的透进来,映出它被黑色气流笼罩的的身体。
一个个摄人心魂的符文从它身上脱离而出,悬停在半空,滴溜溜的转动着,不时会飞掠过薛沫晨他们。
老煤炭口中念动着渺古的语言,此刻黑渊也跟着念动起来,两者的气息不断的通过那些符文交融,变成一种流动瑰丽的黑金色气流。
而黑渊的身体正在不断的虚化,和那些符文融合,圆滚滚的黑球外表逐渐变得纤细狭长,看上去像是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
“沫晨,将青莲唤出来,快!”
“好!”青莲青光一闪,结果很不给面子地投奔到黑渊,和他融为一体。
两者一交织在一起就绽放出耀眼的黑青色玄光,一股玄奥可怕的气息正在不断的孕育着。
既有青莲原先那份神圣沁心,又带上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锋锐之意,淡青色的剑身不断吞吐着凌厉的剑光,刺得薛沫晨肌肉酥麻难耐,甚至有几次想把自己的手臂给拆下来才舒畅点。
轰!
黑渊形成的光团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可怕的气流将薛沫晨震飞到半空中。
“前辈,救我!”
薛沫晨慌乱的摆动着身子,像是要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块浮木的蝼蚁一样。
被震飞到至少有二十来米的半空中,以他这样的身体,掉下来不死都是一件难事。
老煤炭怒吼一声,兽爪拍地带动全身向上弹起,几个眨眼间就来到薛沫晨下方,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他。
劫后余生实属万幸。但此刻薛沫晨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因为老煤炭,原本健壮凶悍的身体开始被一层层彩光吞噬,血肉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消失着。
老煤炭痛哼一声,兽爪踏空,一个转身下冲回到原处,而那彩光这才逐渐消退,但原本被侵蚀的的地方却永远的消失了,仅剩下森森白骨。
薛沫晨摸着老煤炭不断颤抖的身体,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起来,这种血肉被硬生生剥离的痛苦,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尽管它救自己只是为了他们能够出去,但薛沫晨内心还是受到不小的触动。
先前那种想完全依靠他们的想法在此刻消散殆尽,自己并不想做这种小人。
“不用自责或是愧疚,我是上古魔麒一族的太子,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老煤炭半开玩笑的说道,但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沫足以说明一切。
据古书记载,上古魔麒属于魔族的专属坐骑以及仆从,一生只跟一位位高权重的魔族之人,由此可见黑渊在魔族中有着怎样崇高的地位。
而魔麒最可怕的是他们可以对所有的元素有着近乎免疫的抗性,同时还有着极为可怕的身体力量,而碎空能凭借着自己的元素力量将他囚禁在这里……
他的可怕,薛沫晨连想都不敢想。
逃出去的希望真的有吗?就算出去了,自己真的能够完全脱离碎空的魔爪吗……
一个个念头不断的出现,但最后都被薛沫晨一一抹除,未战先怯乃双方交战之大忌。
老煤炭似乎察觉到薛沫晨在担忧什么,“那次我是处于重伤下才被封印在这里的,魔麒一族并不是你知道的那般完全的元素免疫,碎空的元素之力大多数融合了他的剑意,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薛沫晨回想着碎空先前和陈雪妍见面的那一剑,明明有用到空间的力量,但却很难感受出来,或许正是这种远悖于常理的元素力量才将重伤下的老煤炭控制在这里。
一念至此,薛沫晨心里平衡了不少。
“魔前辈,黑渊现在是怎么回事?”
半空中的黑渊正不断的膨胀着,而刚才那种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在最中央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一缕缕稀薄的玄气。
这片空间没有半分玄气,而这种情况与其说是从外面引入玄气,还不如说是黑渊正在自己创造玄气。
翻遍自己所有的记忆,硬是想不出这世间到底有那个上古种族可以自己创造出玄气。
难道……这种诡异的现象又跟青莲有关?
“少主现在正进入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先等等吧。”魔麒老煤炭缓声道。
这种情况也超乎他的预料,衍生玄气,独创玄道,但又不太像。少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身为先天剑灵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啊。
到底……
老煤炭瞟了眼略显忧虑的薛沫晨,这个异变或许是这个小子带过来的,能做到这样,他的来头也绝对不简单。
老煤炭兽瞳紧闭,沉思良久也找不到有哪位强者的气息和他相似,不是轮回转生而来,难道……
时间在这里是停滞的,而对于他们,时间却又像在在流动。不知过了多久,黑渊由原先那颗晶莹剔透的光团转变成一颗黑到恐怖的圆球。
光滑的表面带着的是格外明显的玄气波动,不再像先前那样松散虚弱,而是生龙活虎的飞舞着,萦绕在圆球周围。
“小心!”
老煤炭兽爪一抬,将薛沫晨抓来自己的腹下,全身毛发竖起,想着不断膨胀的圆球暴吼一声。
吼!
可怕的音波将地面震出数道蛛网般细密的裂痕。
砰!
音波一碰到圆球就跟烛焰进到了万里暴瀑一样消融不再。
轰!
圆球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磅礴浓厚的玄气如冰雹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皆化作平地,褐黑色的地表上沾染着老煤炭不断涌出的鲜血。
“咳咳咳……”老煤炭四爪抠地,用力一拉才一抖一颤的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沫晨也跟着剧烈的咳嗽着,被尘土弄脏的脸上咧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容,刚才要不是老煤炭反应快,自己绝对要死!
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快看!”
老煤炭闻声抬头,半空中黑渊的身影被一个身穿黑袍,黑发金眼的“薛沫晨”所取代。
看着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薛沫晨”,薛沫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鬼?
“薛沫晨”冷冷的看了下薛沫晨,刹那间,那仿佛是时间被破坏殆尽的前兆,恐惧如潮水般直直升起,直到将自己所剩下的一切淹没。
世界没有了光亮,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和他手中那把黑青色长剑。
“吾,乃先天剑灵黑渊,汝这等卑微人类也配为我主,本座不想脏手,自尽吧。”
黑渊很冷酷的说着,双眼始终都是俯视着他们,这个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