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薛沫晨喉咙干涩的说出这句话,全身的血液想被死神毫不留情的带走,随着自己越加虚幻的灵魂一起。
这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到底要有怎样的修为才能释放出来,亦或者是杀了多少人才能凝聚出这足以令天地色变的杀气?
陈雪妍妖艳的猩红双眸眨了下,透露出一道实质般的眸光,血气在此刻浓郁了数倍,眼前所见的仅剩下血红。
但并没有将这些气息用来攻击自己的灵魂,不让自己更不能就没有继续呼吸的可能。
“妍儿啊,不是吗?”陈雪妍柳眉上扬,变得白得如雪的俏脸上勾起一道恶魔似的轻笑。
带着血丝的双眼虚眯了一下,玄力气息毫无征兆的暴动起来,王玄后期,王玄巅峰,君玄境……
最后缓缓停在君玄境中期左右停下,短短半秒却足以惊掉所有帝君的眼珠。
哪怕是四大圣地之首的太上宫都没有任何一种增幅手段能达到这种程度!
十道空间裂缝在她的头顶上展开,随之落下十头身形各异的天玄兽。
每一头都在不断的颤抖着,更有甚者还被吓到失禁,恶臭难闻。
陈雪妍眉头微皱,奶白的小手拍下,血光似镰刀般斩落,隐约见到几抹重重叠叠的光影,随后就是散落各地的鲜血与碎肉,脏器,甚至是被割裂得不成样的……兽首。
刺鼻生冷,这一幕恐怕只有恶魔才能做出来,但更难以理解的是——自己现在不但没有半点害怕,恐惧,反而在心里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在蓬勃。
我到底……是怎么了?
鲜血和碎肉齐齐化作一条条红线涌进陈雪妍周身的血影中,狂暴的气息在此刻更强了几分。
“咯咯咯,害怕吗?”
陈雪妍展颜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同时随手将刻意保护下的兽核隔空取来。
薛沫晨呆呆地晃了下头。
“果然,受“他”的恶影响,你在潜意识里并不会厌斥这种罪恶。”陈雪妍自顾自的低语着,同时将兽核丢到薛沫晨手上。
“压下你体内的罪血,不然你会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情。”陈雪妍严厉的说着。
“别问为什么,要血魂古玉的话跟我来。”
血红玄力涌动,刺得空间嗡嗡作响。这种玄力要是进到自己体内,不出半刻就可以将自己切得连渣子都不剩,难怪她当初不帮自己治疗。
一把超大号的漆黑重剑被她捏在手中,血红色的纹路在剑身上张牙舞爪的扭动着,凶悍暴戾的剑气呀压得自己喘不出气来。
如果不是青莲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股股暖流帮自己缓解,自己恐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薛沫晨惊骇的看着那把重剑,大脑陷入一片混乱,好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
重剑指天,玄力全力灌注到剑中,血光浓郁到出现点点黑芒时缓缓落下,撕开一道猩红的空间裂缝。
陈雪妍率先进入,薛沫晨也只好跟着进入。
“大长老,那股气息又出现了。”一位白发老者皱紧眉头看着眼前已经变得鲜红一片的水晶球,心悸的出声说道。
当年就该态度强硬点,这件事情就跟刺一样卡在全族心中,要是预言成真了,最先遭殃的依旧是他们。
凤神大人为何会与那两位立下这样的约定,太不明智了。
“等,”位于首位的老者紧闭双眼,如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
可怕的气息盘旋在他的全身,哪怕隔着数米也依旧可以清楚的听到空间在他的力量下痛苦的悲鸣着。
“凤神大人即将苏醒,此刻不宜施压与极南海殿,我们要想度过劫难,他们的协助绝不可少。”
“是。”
应答声接连响起,唯一不做声的就是位于次座的老者,这样的话早已听腻了,这群顾己弃公,迂腐难救的老东西就只会这样说。
希望太上宫的两位能说到做到,妍儿,我的孙女……
红光掠过,落到地面上后环视周围,除了黑乎乎的岩石以及一轮诡异的黑红弯月外别无他物。
轰轰轰…………
大大小小的岩石不断破裂,漂浮到半空中,随后拼成一座座巨大的圆台,一连十座拼成一座陀螺般的黑塔。
薛沫晨在陈雪妍的带动下来到黑塔所处的万米高空。
唰!
一抹漆黑剑光斩向两人。
陈雪妍重剑横拍,剑光没有半分征兆破碎。
破碎的剑光又再度化作一把把锋利的黑剑直取陈雪妍。
“无聊的把戏!”
玄力涌动,黑剑在即将碰到陈雪妍的时候化成粉末。
“出去。”
“碎空前辈很不欢迎我吗?”
重剑前指,眼前那人身着破碎黑袍,银白长发迎风飘舞,使他那刀削般的脸更添几分沧桑。
手中提着的是一把漆黑长剑,除了剑身上多出的十个形状各异的孔洞,跟青莲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一样。
一双闪着寒光的黑眸紧盯着两人,凌厉的眸光简直可以把人分尸。
“我厌恶血腥,离开这里。”碎空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黑剑斜指陈雪妍,仿佛下一刻就会斩出。
“人带来了,我走就是。”
重剑收回,双眸也恢复回原本灵动的乌黑,“你要的东西在他那里,小心点,他这人脾气很怪。”
回首瞥了眼依旧冷冽如刀的碎空,吐了下粉嫩的舌头后消失。
碎空看了眼矮自己两三个头,面容俊秀的薛沫晨一眼,“跟我来。”
薛沫晨此刻心情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但自己除了跟这位惹不起的大佬走以外好像也没有办法回去。
没力量真够可悲的。
每次都这样,靠着别人掌控着自己的命运,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呢。
此刻的薛沫晨对于力量的渴望再度又了升华,别人对于力量的认知或许更加的广,但他只是想得到力量来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
总归有点可悲。
两人落在最底层,这里是整座黑塔中面积最大的一层,四周同样是岩石。
但却在月光的映衬下显露出寒意,像一个个巨大的剑尖扎根在地面上,傲然的指向天穹。
“你现在很想得到血魂古玉,然后离开这里是吗?”碎空冷不丁的说。
薛沫晨在他凌厉的目光下也憋不出半句谎话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碎空有些讶异的看了眼薛沫晨,“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有这个觉悟吗?”
“有。”薛沫晨不是很肯定的点了下头,说出一个还算有骨气的有字。
“有就好,那么……”碎空将黑剑收起,脸色平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薛沫晨有些心惊肉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碎空平静的走到自己的身前,一拳,毫不留情的轰在薛沫晨的肚子上。
“呃啊……”
那一拳明明没有多大的力道,但痛感却在肚子里徘徊不散,打中的部位更是剧痛无比,痛得薛沫晨险些跪倒。
“痛吗?”
“你……干什么?!”
碎空一手扣住薛沫晨的头,膝盖和他挥剑上斩一样迅猛的砸在薛沫晨的额头上。
薛沫晨眼前金星乱转,摇摇晃晃抖了几下身体,脸色苍白的趴倒在地。
噗哧!
喉咙一甜,点点鲜红从口腔中喷出,在地上映衬出他凄惨痛苦的样子。
“没有警戒心,废话多,反应慢,”碎空漫不经心的讲着,脚踩在薛沫晨的脸上,“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谁说的……把你的脚给我拿开!”
薛沫晨双手按地,双腿一起发力,像巨蟒倒甩蛇尾一样扫向碎空。
砰!
碎空挥手甩飞他的右腿,然后像是忽略了惯性一样变向抓住薛沫晨的左腿。
咔嚓!
一声轻响后薛沫晨的腿骨应声而断,惨叫声紧随其后传来。
空旷寂寥的黑塔中不断传响着薛沫晨的嘶吼声,凄厉得好比惨遭折磨的野兽在赤眼怒吼。
一记鞭腿将薛沫晨踢飞到岩石旁。
“这就是你的觉悟么。”
薛沫晨黑发由于剧痛与愤怒而在不断的甩动着,扭曲的五官咬字清晰的吐出话来:
“为什么!”
碎空表情凝固,一股恼怒之色在心头升起,“最后一遍,这……就是你的觉悟!”
薛沫晨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就是如堕冰窖的窒息感从自己的脖子上传来。
“是不是想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对你,”碎空幽深的黑眸直视着薛沫晨的眼睛,“弱者只能这样,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是反抗的勇气来面对强者的压迫,不过现在的你比起弱者更加可悲!”
“你是打算做一辈子的,任人蹂躏,可悲可笑的蝼蚁吗?”
“我才不想!”
“呵,可笑,”碎空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嘲笑的表情,“你只有对力量的渴望,但你并没有做好追求力量的觉悟,这样的你不过是个有野心,有欲望的小丑罢了!”
薛沫晨不知是因为剧痛,还是因为碎空刚才那诛心的话,头无力的垂下,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没有必要将血魂古玉交给你这样没有决心的人,更懒得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碎空一脸失望与不屑的说着,“最好离开这里,以后也不用来了,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就心烦。”
薛沫晨牙齿挤压得咯咯作响,指甲在紧握的双拳中相互挤压着,仿佛要将指甲给压成碎块,:
“我……不会逃!”
额头上,原本青金色的莲花光纹在此刻崩溃,化作一个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