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滑落，小九一惊，她慌忙低下头，找面具。
站在另一侧的三个男人显然已经被这边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只见小九低着头，袖子半掩着脸颊，而头上的面具已经不见了。端合一个飞身，连忙挡在她的面前。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
小九心惊，“快，端合，面具！”
端合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平静，只是眼神死死的顶着快步走来的连弃和青城。
“卿卿，不如就这样，可好？”
怀里的小九一愣，“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连弃的声音。不复以往温柔和善，反而多了些急躁和迫切。
“为什么躲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
身后的连弃表情冰凉，再也不是那个语气糯糯，傻乎乎的三皇子。反而多了一股子气势。霸道而自信。
小九不住的轻颤、环着自己手臂的大手陡然加大了力气。
端合笑，眉眼温柔
“三皇子这是何意？卿卿自幼习惯了戴面具，如今皇子实在逼迫？还是怎样？”
连弃的眼睛死死盯着小七的背影。这背影是何等的熟悉。倘若不是青城觉得这个卿卿有些熟悉，倘若他没有前来确定。是不是，九九就变作了别人的卿卿？
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脱口而出。
“九九，转过身来！”
这一声九九似乎从天边传来，遥远而熟悉。
小九的眼眶泛酸，心中苦涩，既然发现了自己，既然已经追来，当初为何又要赶自己出宫？
她转身，面色坦荡，目光所及便是曾经朝夕相伴的小傻子。
卿卿便是小九，小九便是卿卿。
青城紧紧的皱着眉，眼光在端合和小九之间不住的打量。在普陀殿的小九，心心念念的想要得到还魂丹。而现在的小九，却以南冥国太子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眼前。
他无奈“小九，你究竟是谁呢？”
之于连弃，她或许是昭和贵妃的人，但是连弃是不在乎的，所以，他亲自设计，让小九找到水晶棺的所在。
之于青城，她应该是南冥国的奸细，可是，即或是这样，却不知为何，恨不起她来。
之于端合，他要比青城连弃透彻一些，毕竟他知道，小九便是玉滴子的拥有者，可是他却不知，小九进宫又究竟是为何。
三个男人，三分心思。小九笑，自嘲而落寞。
她曾经心心念念到北弃国，一心以为找到了水晶棺便可以救娘亲。然后她想法设法，不知不觉的和昭和贵妃扯上了关系。她以为找到了水晶棺，就可以挥挥袖，就此离开，可是抱歉地说，只是她以为。
纠缠几许，还魂珠无法到手，反而陷入了连弃的世界。
保护他，为他周旋成了小九的心愿。可是，却又卷进了端合的世界。
卿卿，卿卿，多好听的名字。可是终究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她走上前，眼前的连弃面色冰凉，眼眸里不再温暖，反而透着决绝和霸气。她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掌，像往常一样。
笑盈盈开口“连弃，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是吗？”
那双大手轻轻颤抖。俊俏的脸上嘴角微动。
“别说话，你早就恢复神智了，是不是，你的眼神再也不是我初次见你时的那般单纯，纯粹的模样了。现在这里面，更多的是伪装。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告诉我，你不在痴傻，不再像以前一样的依赖小九，你大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反而让秋姑姑把我偏出宫呢？”
她的眼角渐渐湿润。
“连弃，我应该为你高兴的，你再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对吗？”
连弃的脸色从刚才的冰凉变成深深的痛楚。他痴痴的望着她。却不知如何表达。
“既然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便来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若是坦白地答得出，我便回到你们大家的一问，如何？”
端合的手紧紧的攥成拳，白皙的面庞更为苍白。
“好，你问”连弃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小九笑，眉眼弯弯“是什么时候恢复过来的呢？”
他低头“被血冥蛇咬了之后，第二天醒来，我就恢复了，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大脑放空，所以很多事记得不是很清楚，过去的那些都是逐渐记起来的。”
小九皱眉“过去？”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梅妃婀娜的身影和哪场滔天的大火。
她继续问“现在还觉得头晕头痛什么吗？”
连弃木讷的摇了摇头。
她笑“这便好，乌尔送的茶喝了吗？”
问的很隐晦，不过连弃却是懂得的。
“没喝。倒掉了，”
果然，小九苦笑，自己千方百计的哄孩子，用血给他解毒。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只瞒过了自己。
她挑眉，淡淡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又知道多少？”
连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确，他又知道多少属于小九的秘密呢，不过是一知半解，可是，却生生的把她推了出去。
小九这几个问题，每一个是凌厉的质问，甚至连最起码对于被欺骗后的反击都没有。只是简单的关心着连弃的身体状况。
青城皱眉，眼前的女子眼眸朦胧，可是背却挺得直直的。周身散发出的绝决让人不由惊慌。
只见她放开连弃的手，转身望向一直沉默的端合。走上前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说“端合，铜钱这枚交易本就说不通，说不通的东西，存在了，就必定有他能说通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我想你的心里再清楚不过。虽然我仍旧无知愚昧。不过，我们的约定恐怕也走到了头，卿卿任何人都可以做，可是小九却只是小九。”
她叹气，目光转至青城。
微笑，带着安详“谢谢你普陀殿里帮了我这么多，不过，好在我也曾救过你，便是两不相欠了吧！”
一种异样的感觉划过心头，青城刚要开口，便看见小九凌空而起，足尖塔在高墙之上，几个灵巧的转身，便敏捷的飞身而去。
这，是告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