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大家都别丧气。”白教练见一群人垂头丧气地走来，便将他们带到走廊边上，安慰了一番，“输了就输了，又不是赢不回来。走吧，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说罢，她领着众人往门口走去。
“你刚刚要说什么？”邝之钰拉着方严放慢了脚步，稍微和大部队拉开距离。他不是好事的人，可是方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非常不舒服。
“就是，”方严紧紧扣住他的手臂，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昨天你不是有事先走了吗，我收拾得比较慢，是最后一个离开运动场的。”
邝之钰没有打断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你知道的，我们和其他学校的训练时间是错开的。按理来说，不同队伍的人是不会同时出现在运动场内。”方严纠结得几乎把眉毛拧成一团了，下意识地往邝之钰身上贴，仿佛要紧挨着他才有力量似的。
“但是，我昨天在走廊上看到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戴奇就跟在他后面。我当时不知道那人就是天航大学的教练，但是我看到戴奇追上他，还跟他说了几句话。”说罢，方严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仿佛担心被人偷听一般。
“嗯。”邝之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结合今天比赛的情况，戴奇认识天航大学教练这件事情，确实非常可疑。但是，他不喜欢在没有证据之前就给别人下定论。
“你怎么看？”方严问。
“我不知道。”邝之钰说。俱乐部并没有限制队员的交际圈。如果戴奇在进俱乐部之前跟对方的教练是认识的，也无可厚非。
“我希望我猜错了。”方严轻声道。
运动场外，阴沉的天空给人心里增加了沉甸甸的感觉，庆幸的是空气不再是炙热的温度，反而多了一丝清凉。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运动场外的公交站。戴奇还没有跟上他们，其他人也没有发觉他不在，队长李俊也忘了点人数。邝之钰和方严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白教练看了一圈，想活跃一下气氛，却无从下手。她无奈地问：“你们这么丧气，是因为觉得教练太差了吗？”
“当然不是。”众人纷纷道。
“那就是说，你们觉得教练还是挺不错的？”白教练调侃，“那你们有什么好丧气的？害怕我不能带你们翻盘吗？”
白教练很少用这么轻快的语气跟大家说话。以往的她，要么语重心长，要么热情激昂。她的这一反差，总算让大家提起了兴趣，纷纷投以惊奇的目光。
“走吧走吧，上车了。”白教练好气又好笑。她说了那么多安慰的话，这帮孩子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不过是换了语气，他们就像遇到百年奇闻一般。至于吗？
“教练，这车不是通往学校外围的？”方严提醒，“我们应该等其他的接送车。”
“谁说要带你们去外围吃饭了？”白教练下巴一点，赶鸭子似的催促他们上去。
“可是内围没有饭店啊。”方严说。
“对啊，所以我专门带你们去饭堂吃大餐。”白教练说。
众人笑起来了。没有想过白教练这么严肃的人也会玩文字游戏。
气氛又活跃了一点。
邝之钰依旧和方严坐一块。方严本来想拉着他继续讨论戴奇的事情，但是看到满车的队友，只好作罢，闷闷地不说话。正好输了比赛，他们俩这副低沉的样子丝毫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大家只会觉得他们还在因为比赛的事情而沮丧。
比赛已经结束了一个多小时了。邝之钰望着车窗外，把通讯器拿了出来，却不打开来看。比赛输得干净利落，队友认识对面的教练，这些事情不停萦绕在脑子里。
他知道方严在怀疑什么。校级联赛不同于职业比赛，一年只有一次，没有积累太多的视频资料。想要研究校级联赛的对手，大部分队伍只能了解一个大概。所以，天航大学今天的出色表现，到底是因为战术的意外取胜，还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帮助呢？
他刻意压下的记忆，浮现出来了。
邝之钰记得，在戴奇投球的时候，天航大学的人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那人下意识地防守戴奇的左手边，仿佛知道戴奇是左撇子一般。可是，戴奇在比赛中一直都是左右手交替运球，没有任何左撇子的迹象。
“叮咚”，通讯器提示音。邝之钰点开，看到戎珺发来的消息：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棒的，只怪对手太强。
对手太强，是吗？邝之钰收起通讯器，不想回复。
“你觉得怎么办才好？”方严实在按耐不住，飞快地问道。
“我觉得，最好找他谈一下。”邝之钰说。
窗外，云层越来越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