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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如蜜糖.进食

阿信从窗口一跃而下。

他张开了双臂,是拥抱的姿态、拥抱那世间最美好的空气。

半空之中阿信被电线绊到、失去平衡之后还撞坏了一台空调的外置和一扇没有关掉的窗子。

砰!

那脏污的小巷激起了烟尘,阿信就好像一个坠楼的人一样同那些玻璃碎片一起砸了下来。

尽管吸血鬼的身体要比人类强悍很多,但也并非是金刚不坏。

阿信摔断了一只手,腿也受伤了,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在那一刻他的意识大概已经被饥饿给撕碎了。

没有丝毫停顿的,阿信爬了起来,然后像是那些无脑而迅速的僵尸一样狂奔起来。

亦如僵尸一般,他只知道一件事情:在这条巷子的深处,有欲望发酵而出的甘甜。

穿过了无数条漆黑的小巷,阿信在破旧的路灯旁停下,灯光的底下蝇虫飞舞,一个烂醉、且浑身是伤的男人躺靠墙在垃圾桶旁边,瓮声瓮气的说着什么。

这个男人有够倒霉,辛辛苦苦跟了三个月的单子被抢了,同一时间相恋多年的女友居然提出了分手,而且分手的理由居然是嫌他“不行”……来到酒吧买醉的时候招惹了几个喝嗨了的黑道,于是被打到半死不活,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垃圾桶的旁边。

这的确是他最倒霉的一天,而且也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一只饥肠辘辘的吸血鬼发现了他,他身上的伤口渗出香味足以要了他的命。

此刻的阿信眼中只有兴奋的红,他看着那个男人顿了有那么一秒,或许那一秒的阿信是有意识的,只不过那一丝闪现而出的理智瞬间就被饥饿的洪流吞没。

他正准备上前大快朵颐之时,背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谁告诉我桃源街是吸血鬼禁止猎血区域的?狗屁!”

来人站在阿信的身后,声音浑厚、身材魁梧,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额头上面有一道X形的疤痕、凶煞至极。

但凡是在银海混迹了一段时间的吸血鬼大概都认得这个家伙。

吸血鬼猎人,火疤。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DH之外,还有另外一群人是与吸血鬼针锋相对的。

猎人。

他们或有组织、或是独行,或有纪律、或肆意妄为,或是靠着猎杀吸血鬼收取佣金,或是直接劫掠吸血鬼……

总之,这帮人的存在要远比DH的历史久远,他们所杀死的吸血鬼也远比DH要多得多。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DH的势头远远超过了猎人,就是在契人刚刚出现的那一段时间,那大概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一项技术是DH研发而出的,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

而要成为契人的重点则是在于一种叫做契纹的东西。

是是一块石头的模样,只不过颜色、形状、质地都各不相同。

通过科技的手段将契纹融入人体之后,人类便可以运用超自然的能量,根据所获得的能量来计算,目前已经有超过三千种的契纹被发觉,而阿信原本所拥有的契纹能力则是最为普遍的“铁块”。

至于契纹的来历却很少有人清楚,当然也有过些传闻,说是什么天外陨石啦、外星人的遗骸啦、海底神秘生物的心脏啦之类的。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这是机密中的机密。但大多的契人普遍愿意相信的说法是:契纹是神留在世间的遗址,是神留给人类对付吸血鬼的武器,所以,除了契人这个说法之外,还有许多自欺欺人且冠冕堂皇称呼,比如神契者、神教徒之类。

想要获得契纹的能量并非那么容易,对于身体素质、还有所谓“与契纹的契合度”都有很高的要求,大概一万人之中才有一人能符合这种要求,而就算是完美的契合、也有失败的可能。

契人的诞生和吸血鬼的转化很像,在契纹与人体完全相容之后,人体会出现一个月左右异常糟糕的日子,如果挺过来了那么就能成为真正的契人,如果失败便是连命也丢了。

DH本不打算把这项技术面向不受国家控制的猎人,但再三个月后黑市上就出现了契纹。

这终究是防范不了的,而且有利有弊,到了现在政府对于猎人购买契纹的现象也只是持真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了。

而火疤便是一个拥有着契人血液的猎人。

阿信并没有听到火疤的话,也没有察觉他的存在,只是继续接近香味的来源,这样的举动明显惹恼了他。

火疤冷笑:“没想到还是一只又聋又瞎的垃圾。”

哐啷。

火疤右手的衣袖里垂落出一根三指粗细的铁链,而就在这个时候阿信已经将那醉汉举起……

“畜生!”火疤爆喝一声,那铁链如蟒,咬破了空气。

还没完!

那空气的破洞里竟然刮出了炽热的焚风,整条锁链都燃烧了起来,那些火焰张牙舞爪的嘶鸣着,仿佛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力量,但阿信依旧不会所动,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只瞎了眼、盲了心的兽,唯一能感受到的大概只有腹中的饥饿,和鼻腔里的香甜。

直到那火链炸响,在阿信的背脊之上砸出一道焦灼!

然后……

整个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

阿信缓缓的回头,那动作就好像一台生锈了的机械,他暗黄色的瞳孔中布满了血红的丝,獠牙已经无意识的刺破了自己的下唇,那些冰冷的血液混着不受控制的唾液不断的滴落着……

有那么一秒钟,火疤也愣住了。

阿信只是瞟了火疤一眼,再下一秒,阿信回过头张大了嘴巴,眼看那两根冰冷的獠牙就要刺破醉汉的喉咙……

“操!”被如此无视,火疤更是怒上加怒,猛力一扯,那铁链飞回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火光疯涨,竟然咆哮起来!

火疤一步踏前,高高跃起、沉肩、举拳、挥出!

宛如一枚巨大火球横飞而来,能不能阻止那双獠牙已经不重要了,看着架势火疤是打算眼前的一切都烧毁殆尽。

獠牙和血肉、火焰和冰冷的血肉,死亡仿佛已经注定。

但,在那火焰盛开的前一刻,死神的读秒被打断了。

那是一个白色的影子,像是无中生有一般的出现在那死亡的缝隙之中。

那影子一脚将阿信踢飞的同时,用一只手接住了那咆哮的火拳,而醉汉则再一次的瘫软下去。

火疤心头一凉。

面对那一只手的力量自己尽然无法在前进,而且刚刚那只发了疯的吸血鬼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仅仅只是一脚而已,要知道那吸血鬼挨了自己一鞭,都好似毫发无损的模样。

“桃源街是禁猎区。”白色的影子开口,毫无情感的说道:“除了禁止吸血鬼猎血之外,当然也是禁止猎人猎鬼的。”

火疤并不答话,只是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在感觉对面的力量稍有松懈的瞬间,连续后跳三步,拉开了距离。

那白色影子的男人却不攻,只是看了看自己被烧到焦黑的手掌,然后抬起眼睛,目光像是没有聚焦一般。

这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修长、却是一副弓腰驼背的模样、双眼无神,大概是没睡好,暗黄色的瞳孔表明了他的身份,而手掌上的伤口证明着他的强横。

穿着体面的黑色西装,头发是苍老的银灰色,大概不是染的。

这只鬼……

火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喉头鼓动,他问:“你……你是灰镜?”

“转身走,还有命活。”

“你当我白痴吗?”火疤握紧手中燃烧的铁链,咬牙道:“我的后背,怎么可能暴露给你!”

“不管你是不是后背对着我,我要杀你,都很简单。”灰镜又说了一遍:“转身走,还有命活。”

“你是认真的?”火疤想要妥协,他不明白,那灰镜眼神暗淡无光,却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我不想搞事情,猎人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吸血鬼说的话……”

“你只有最后三秒的机会。”灰镜把脖子歪朝一边,数到:“1、2……”

原本小心翼翼后退的火疤忽然化身跑酷高手,三下五除二的逃离了灰镜的视线。

“白痴。”灰镜低声骂了一句,却忽然听见身后的废墟之中传来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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