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诺斯伯爵:艾弗里西斯·库诺斯,不忠于信仰、违背教会禁令、私藏禁书、研习亡灵禁术。亡灵法术是邪恶的被诅咒的禁术,它腐蚀我们的思想,腐化我们的灵魂,玷污我们的信仰。是对教会的亵渎、是对帝国的亵渎、是对信仰和全人类的亵渎。是对皇帝陛下,对我主的公然反叛。”
“今日,在黑塔的见证下,我等吾主的仆人、见证者、我仅代表吾主,代表教会,代表帝国的子民对这个异端和他的爪牙进行审判!”
高耸入云的黑塔下,身着黑色神袍的主教站在审判高台上低沉着宣读着审判书,两旁两排黝黑的火桩下的木柴整齐的码放着,正中间的两人宽的圣火盆里劈里啪啦激烈地燃烧着。窜动的火舌在本就阴沉的天空下肆意攀腾。
主教的话音还未落,审判台下缺已传来阵阵骚动。
“天哪,伯爵大人竟然是异端,简直不敢让人相信。”
“我前几日还听闻我们帝国的高层早就被吸血鬼渗透,今天可不就应验了。”
“库诺斯伯爵怕不就是个吸血鬼,潜伏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是要杀光我们,吸我们的血!”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库诺斯伯爵的父亲可是陛下的老师,这么一说岂不是...”
“肃静!肃静!”
审判台下负责维持秩序的教会骑士打断了台下的窃窃私语,望着全副武装的骑士手上泛着冷光的兵锋,众人纷纷噤声,原本乱糟糟的会场迅速安静下来。
“库诺斯伯爵畏罪潜逃,神殿骑士虽竭力追捕,然至今未能追寻到其踪迹,不过请帝国的子民们放心,在吾主的光辉下,任何邪恶终会迎来审判。”
话到此处,主教似是凉风入肺,止不住的咳起来,一旁的教士见状连忙送去丝巾。
台下见状又躁动起来。
“主教大人年事已高,这次审判竟然劳得主教大人亲自主持,实在是少见啊。”
“你懂什么,这次审判的可是伯爵啊,更何况库诺斯伯爵可不是一般的伯爵,他父亲是先帝亲册的册封侯爵,有实权的哦。”
“嘘嘘,噤声,骑士要过来了。”
主教接过丝巾,缓了良久,深吸口气继续道:
“虽然库诺斯本人尚未缉捕,但审判刻不容缓,按照帝国律例与教规,库诺斯伯爵子嗣及府上所有家眷仆从,一律视为异端,让吾主的神圣烈焰来净化这些异端的灵魂,全员处于火刑,于正午时分即刻行刑。”
主教用尽全力宣读完的审判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随后他缓缓的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墨西斯主教大人,您这审判似乎有些草率了吧?”
主教右侧坐着的一个官员打扮的中年人犹豫良久后侧头小声的问询道。
“教会先前可没有审判伯爵的先例,您是否应该先上报陛下或是请教教宗冕下的意见?”
“马克阁下,异端审判可不是维安署的工作,如今教宗冕下隐修,教会事务由主教大人全权负责,您不必多虑了。”
主教左侧的年轻教士冷淡的回应着。
“至于陛下那边,主教大人早已上书,您只需要安静的观看这场审判。”
中年人哑口无言,悻悻的扭过头,心中暗骂:要不是上边的人施加了压力,老子才懒得管你们,两边人老子都惹不起,到时候难做的还是老子,真是倒了大霉,摊上了这破事。离正午还有些时候,上边给的命令是保住伯爵之子的性命,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
......
审判台下,圣火盆里的烈火越烧越旺,火盆前跪着的青年已是满头大汗,可他却丝毫不觉。身为伯爵之子的他此时此刻甚至没能搞清楚所发生的一切。本来只是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子弟的他这今日子却迎来了人生的剧变,父亲失踪,母亲自杀,府内大大小小伺候他的仆人如今缺跪在审判庭的圣火前,甚至是他自己,都马上要被当做异端在火柱上魂飞魄散,这一切的发生对他来说太突然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只想大声的质问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质问台上那个可恶的老头,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
青年暗骂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此时为何自己还能笑的出声,也许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他暗想到,这老头说的什么狗屁禁忌之书,老子要是能活下来,非要把书印个几十万本,在这帝都的大大小小角落全部传遍。
......
正午的日光似乎无法穿透阴沉的天空照射下来,但是时间却依然在流逝。马上就要到正午时分了,跪着的青年很是平静,而审判台上的中年人越发焦躁。
“***这些该死的老家伙,给我撂下个重担子自己却一个个不现身,老子一个小小的维安署长,怎么可能在教会虎口里救人呢,完了,全完了,看来老子的仕途也到头了,本来还指望混几年再混个爵位吃喝不愁,现在全完了。”
“时辰到了,主教大人。”年轻教士轻轻提醒着。
“哦,是吗。”主教慢慢睁开了双眼,舒展了下面庞,挤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而一旁的官员面如死灰。
“正午时分,行刑!”
“呜——呜——”
随着一阵低沉的长角笛声后,审判正式开始。
火柱前的十数人被执行者一个个押解到火刑柱前,用铁链紧紧的捆绑在了柱子上,年轻人也不例外。
执行者身穿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金属面具,就连举着火把的手都带着羊皮手套,只见他们拿着火把从圣火盆里取得圣火后站在了一个个火柱前。随时准备点燃柴堆焚烧柱子上的异端。
年轻人被死死的困在柱子上动弹不得,望着柱子旁带着狰狞面具的执行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审判伯爵府女仆玛丽·金,异端,行刑。”
“不要啊,我不是异端,我不死,不要啊!”无视着柱子上年轻年轻女仆的哭喊,火堆被点燃了,浇了油脂的木柴瞬间爆燃,柱子上传来了女仆声嘶力竭的嘶喊和金属摩擦的吱吱声。紧接着传来阵阵皮肉烧焦的臭味。台下却传来围观者阵阵的叫好声。年轻人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起来,昨天,就在昨天,她还在羞涩的和我打招呼,我这还能记得她脸颊上的点点雀斑...
“审判伯爵府男仆弗雷米·简,异端,行刑。”
“啊啊啊,救救我,老爷救救我!”看着在府上工作了十几年的老佣人在火焰里挣扎着,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审判伯爵府车夫...,异端,行刑。”
“审判伯爵府女仆...,异端,行刑。”
审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审判台上的主教面无表情的看着火柱上的受刑者,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恶臭,慢慢的就要轮到排在最后的年轻人。
此时的他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身前的衣物上都是酸臭的呕吐物。呆呆的看着曾经一个个熟悉的面庞的生命在酷刑中慢慢消逝,以及台下民众兴奋到扭曲的嘴脸。
“审判库诺斯伯爵之子威尔·库诺斯,异端,行刑。”
年轻人猛地惊醒,一旁的执行者慢慢举起了火把。
完了,这辈子过得太短暂了,想想我虽然是个贵族子弟,但也不是什么纨绔,如今马上要被活活烧死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是可笑。
年轻人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烈火。此时此刻,围观的人们也达到了兴奋的高潮,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想看到伯爵之子被烈火吞噬这难遇的时刻。
希望自己别叫的太惨,不要丢了贵族的身份......早知道前几天应该最后再去一趟红月会馆的。
他最后这样想到。
......
“住手!!”
就在火焰即将燃起的那一刻,如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一切。整个会场在这一刻如同定格一般。
下一刻,整个会场的天空被一群雪白的双翼所遮蔽,那是属于皇家飞马那洁白,一尘不染的翅膀。此等高贵洁白的生物背上的是身披如无暇的天空般湛蓝铠甲的骑士,随着这群如天兵降临般到来,阴沉的天空就如烈阳当空般夺目。
审判台上传来两声如释重负的气息。
噌——
一把细长的银剑似刺穿云层的光芒从天空刺下,深深的刺入了帮着青年的柱子上,锁链被切开,青年则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传皇帝陛下亲令!”
似雷霆般震颤的声音使得人们一个激灵纷纷跪倒在地,主教也缓缓起身,躬身执礼。
“吾知库诺斯伯爵之子威尔·库诺斯信仰坚定,忠于帝国,定不会做亵渎之事。想必是遭人蛊惑,一时不知,今特赦威尔·库诺斯无罪,并立刻进宫觐见。教会所属,需权力追查库诺斯伯爵下落,一有所获,即刻上报,不可擅自处理。”
“是,陛下。”
主教再次躬身,深深的行礼。
为首的骑士受了此礼,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士缓缓落在行刑台上,飞马翅膀卷起的气流吹乱了青年的长发,他忍不住眨了眨眼,骑士抬手抱起了他,飞马嘶吼一声,羽翼舒展,带齐了青年飞向天空。纯白的骑士们慢慢飞远了,只留下一地跪倒的人们和台上依旧熊熊燃烧着的火柱。
......
“主教大人,此般行事陛下是否有越界之嫌,我们...”
主教挥挥手打断了身旁年轻教士的话语。默默的望着骑士远去的方向不语。
“主教大人,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中年官员鞠了一躬,带着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起身离开了。走过半响,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年轻教士嗤笑一声。
陛下的银翼禁卫都来了,你们这些疯子又能做了些什么,老子的仕途也保住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