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此刻正在认真的开启第二道锁。
“还有三十米,以他的速度,你只有不到五秒的时间。”
少女站在旁边,唯美的声音传出,让的少年略微紧迫心也随之安然。
“五秒么,足够了。”
少年凝神静气,只听“咔嚓”一声,最后的一道锁便也随之打开。
少年用力一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儿,足够一人通过。
少年正准备转身让开,好叫少女先出,不料少女伸手一推,少年淬不及防之下,已经发现自己站在了大门外。
“站住!不当人子”
而这时,自远处拼命追来,那个叫阿轲的年轻警卫员也已经距离大门不足五米了。
眼看着就差几米距离,年轻的警卫员脸上涌现一抹惊怒,一声怒喝,直接合身朝少女扑了上去。
少女看着飞扑而来的年轻警卫,璀璨星眸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
“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少女说着,转身一个闪躲,不算厚重的大门被少女飞快关闭,而飞扑而来的年轻警卫大惊失色。
“啊”
年轻警卫只来得及一声呼喊,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声音便戛然而止。
少年闻声面色一紧,赶紧回身打开大门,脸色一下变的难看起来。
“予峤,你至于吗?他只是一个打工人!!!”
少年眉头紧皱,不满的看向少女,连带着语气也变的有些僵硬起来。
“如果一个人只有前进一寸的勇气,而没有后退一尺的从容,而你,呵呵…”
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她小跑着跨过马路中间的横栏,快速朝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处走去,扎起的马尾轻晃间,已无踪迹。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女,眼神一阵闪烁,黑暗中迅速从口袋掏出什么东西往昏迷中的年轻警卫口袋一塞,便迅速起身,跟着消失在霓虹灯里。
公交站牌仿佛是昏昏沉沉的港湾,总会永不停歇的为昏昏沉沉的人群提供昏昏沉沉的温暖,拥挤的人群无意识的交织出无奈与复明日的哀叹曲目。
靓丽在这样的群体里是别具一格的,尤其是被青春打扮的儒雅一新,这样的身影无论何时,总能掠夺许多目光,或短浅,或长远。
牛予峤静静的站在一侧,双手插入裤兜,不知何时双耳已附上一对耳麦,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灵逐渐从世间脱离,只剩自己的世界。
“姑娘,姑娘,姑娘!”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旁边,司机喊了几遍,无奈按了一下喇叭,旁边的女孩才如梦初醒似的朝他看了过来。
中年司机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心里只说了声,现在的孩子。
“小丫头,是你叫的车吗?”
牛予峤快速跑车头看了一眼车牌,便朝司机点了点头,道:“是的,叔,您能稍等两分钟吗?不多不少哦。”
“行,你说的就两分钟啊,超了我可就开始打表啦。”师傅笑呵呵的说道。
“没问题,您现在计时,两分钟到了咱直接走便好。”少女露出了一个美美的笑容,犹如夜来香般瞬时渲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聊两句的时间,只见远处快速跑来一个少年,师傅见状赶忙打了一下双闪,随口问道:“丫头,没错了吧!”
少女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做声。
少年看到前边的双闪便快速走到车旁,迅速扫了一眼车内,便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抱歉师傅,让您久等了。”少年朝司机微微点头道。
车很快从拥挤的车流挤出,又一头扎进黑暗,迅速朝郊区外驶去。
车上。
“予峤,对不起,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少年从副驾驶座回头,看着少女说道。
“我如果生气早走了,何必在那儿等你!”
少女说着微微睁开双眼瞥了一眼少年续道:“另外,重点呢?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何必委屈自己呢!何况仅仅只是一个道歉,真没什么意义的。”
“不,我为自己的语气道歉是我为自己因为无知的行为而产生的羞愧,我知道你在说什么,重点在我无法理解你对那个警卫大哥的行为。”
少年说着,脸上漾起一缕自信的笑容,又道:“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做了。”
“哦?”少女睁开眼,夺视了一眼少年。
“之前我因为紧张,选择性忽略另外一个警卫对年轻警卫的喊话。”
少年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了眼毫无反应的少女又道:“直到我反复推敲你说的那句‘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时,我才恍然大悟。”
少年笑着续道:“咱们学校是高级学府,像这种年轻的小哥想到咱们学校任职,如果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那就只能拼资质了!”
“很显然,那位小哥当属第二种。”
少女睁开双目,饶有兴趣的道:“说说看,那位小哥凭的什么资质!”
少年额角微微一扬,接着道:“一个能被所谓的队长就能随意拿捏的年轻人,说白了就是个社会小白,而一个小白都能被学校录用…”
少年说到这里呵呵笑出了声,略微诙谐道:“那咱们学校就是傻白甜。”
少女嘴角微微一荡,道:“所以才酿造出了像你这样后知后觉的小白么???”
“建议你赶紧回炉重造吧!!!”少女说着续又闭上双眼,微微上扬的嘴角,偷偷诉说着她的美丽心情。
“额!”少年略显尴尬的转过身子,边摸着鼻子边心道:明知道我是为了逗你开心,说话还这么无边无际,真真是的。
中年的司机大叔脸上的褶子微微聚拢,思绪不由的飘向了远方的孩子。
少年故意一声干咳,接着说道:“说正经的,如果想知道他的资质就很简单了,通过三点就能判断。”
“第一:通过他之前的行为可以看出,他没有社会经验是个很纯粹的小白。
第二:通过他那句‘不当人子’可以看出,他的个人素质修养极好,如果换成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早就骂娘了。
第三:通过他最后那种不管不顾豁出一切的劲儿可以看出,一呢是他确实不想失去工作,二来呢则是恐惧。”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润了润嘴唇道:“都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说大学生遍地走多如狗。”
“太多的大学生寒窗苦读几十年,出来想找个体面的工作却是难如登天,那种低不成高不就的心态爆炸了多少青春和梦想!”
一直默默听着的中年司机不禁动容,微微侧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说话的少年,复又认真的开着车,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遍,最终什么都没说。
少年愣愣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眉宇间不觉染上了几许忧愁。
人类的有些沉默往往能凝结时空。就像此刻的司机师傅,下意识的打开了车窗,好似想借夜风打破安静的空气。
“你们是最享福的一代人,也是最痛苦的一代人,我们那个时代活着能吃饱肚子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我们是来自身体的折磨,而你们则是来自精神的折磨。”
司机师傅最终还是开口了,他三言两语就总结出了当代人和旧时代之间的本质区别以及当下社会迅速发展所带来的社会矛盾。
“你跑题了。”少女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少年,道:
“且不说其他,从物理学角度看,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振动频率持续凝固罢了,一切都在运动,眼中看到的一切,里面99.9999%都是空的。”
少女顿了顿又道:“所以,一切不能承受的痛苦皆是生命崛起的智慧,要么逆天而行,要么听天由命沦为这个世界的阶下囚,重在你怎么选择而已。”
少女说完,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在嘲讽这世间人似的。
闻听少女之言,司机师傅不禁皱了皱眉道:“小丫头你这话可有点大逆不道了,人怎能与天斗?世间万物谁能忤逆这老天爷的安排?你们还小,这种话以后可千万别再说出口了,这老天爷啊,我们还是要心存敬畏的。”
少女抿了抿嘴便不再做声。
于她而言,造化一切的本原自是要敬畏的,可惜大多数人理解的天地绝非真正意义上的天地,既然不在同一频道,又何须多言。
少年静静的倾听,适时开口:
“人类的明文每天都在进步,科技引领当下,人类对宇宙和智慧的开发研究已达史无前例之地步,”
少女听到此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少年一无所觉,缓缓道来:
“如今人类智慧可研究领域指出,世间一切,所谓的物质只有4%,暗能量23%,暗物质73%,倘若予峤的逆天只是挣脱我们可见世界的某种束缚,从而为了抵达更美好高贵的境地,我想,这天也没什么不可逆的。”
司机师傅听着,眉头深深地挽起,如拧成一股的麻绳,久久不散。
少年轻咳一声,道:“回到正题,结合目前社会状况,综上所述,结果不言而喻。”
少年嘴角绽放一缕阳光,如水中涟漪,瞬间扩散。
言闭,少年将所有的目光尽数倾洒在了少女俊美无暇的小脸上,许是过于热切,少女瞬间睁开双目。
“勉强说得过去。”
少年似是习惯了少女的态度,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于他而言,不亚于巅峰之醉。
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感官世界往往能决定一切。
就如此刻的少年,明亮的双眸在夜间闪闪发亮,窗外的景色转瞬即逝,而他,却看的津津有味。
少年心绪蹁跹,脑海重重划过霞彩:人间最美,一半在你,一半在物。
他的妙想犹如夜空镶嵌的星辰,遥远而闪亮。
郊外。
路见崎岖,颠簸打破了长时间的安静,少女落下车窗,微微探头打量四周。
“两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们已经过了最后的居民点,稍微往前满目荒芜,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孩子来这里可不太安全。”
“好了大叔,谢谢您送我们过来,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少女说着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回身问道:“大叔要现金还是网络支付?”
“给现金吧,一共八十六块钱。”
少年见状赶忙道:“我来。”
说着将手迅速伸入口袋,一摸再摸,手便停在口袋久久无法拿出。
少女见状装作没看见,轻轻走到司机师傅窗口旁,掏出一张五十元两张二十元钞票递了过去。
“大老远您送我们过来,零钱就不找啦,谢谢您,另外建议您赶快赶回市区,这里确实不安全。”
少年伸手摸了摸鼻尖,黑夜很好的成了他的遮羞布,他缓缓自车上下来,朝少女走去。
“别跟丢了。”少女说完便迅速钻入被黑夜笼罩了的荒芜。两人一前一后,转眼便消失在了浓浓的黑夜中。
司机迅速调转车头,一路绝尘。
车很快开到了公路上,司机打开双闪,将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
只见司机自车上拔下手机,点开了拨号盘。
蓦地。
司机拨号的手微微一顿,突然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公路尽头。
大概有半分钟之久,只见漆黑的公路上,缓缓出现了多辆警车。
打头的警车毫不停留,黑夜中刺眼的警灯伴随着警笛呼啸而过。
只消片刻,几十辆警车便蜂拥而过,直到最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出租车旁,司机师傅才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咚咚咚”清脆的敲打玻璃声响起,司机师傅赶紧按下了车窗,只见一名穿着特警服装和一名武装警服的两名军人齐齐地站在旁边。
“您好,我是市特警大队的特警队员,这里将被封锁,请您配合我们工作,回答几个问题。”
是夜。
少女连续奔驰在山林与荒芜之地。一道身影远远的坠在后面,少女偶尔回头观看身后,以防后面的人跟丢。
牛少鹏此刻气喘如牛,自打进了山林,他用高速已持续不断奔腾了大半个小时,即使以他常常锻炼的体格,此刻已颇为勉强了。
比起体力上的不支,最让他震惊的便是朝夕相处两年多的女孩,他无论如何追赶,前面的身影始终以一种均衡的速度与他保持一定距离,而这段距离仿佛一道天堑,让牛少鹏近乎绝望。
“还能坚持吗?”
正在少年陷入力量的极限之时,一道靓丽的声音自前面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少年豁然睁大疲惫的双眸,于夜间熠熠生辉。
“跑了这么久,她不但中气十足,而且气竟然平稳绵长,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以为我够了解你了,呵呵…。”
少年艰难地牵起一抹自嘲,一抹苦涩,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无比坚定,一字一句的道:
“放心,我能坚持的住。”
少女微微回头,夜间的双眸发亮,仿佛能穿透夜的束缚,直达人的心灵深处。
少年的状态她一目了然,正因为知道,所以才适时开口,她知道,以他的秉性,此刻才能恰如其分的助他一臂之力。
果不其然,仅仅走了一刻钟不到,少年宛如灌了铅的双腿蓦然顿住。
只见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一扫疲惫之态,迈开双脚,迅速朝少女追去,速度竟比开始时还要快了几分。
前面继续赶路的少女嘴角微扬,不觉间,速度竟也快了几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山林深处。
两人悄悄朝前方摸去,少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时不时的抬手侍去额头渗出的汗水。
“给你五分钟,赶快调整一下状态,看到那座山没,我们的目标就在那里,接下来就是刺激与激情并演的节奏了,你准备好了吗?”
少女精致的小脸,莫名的露出一抹兴奋,这是少年从未见过的表情,一时竟有些痴了。
“看够了吗?”
少女幽幽的声音传来,少年一个激灵,瞬间回魂,摆出一副悠然,和声道:“放心,五分钟足够了。”
少女盯着少年,少年若无其事的转身,缓缓做着恢复动作。
若是仔细打量,定会发现少年早已干涸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液,在寒冷的夜空下,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两人已站在了一片山脉处。
少女盯着脚下的野兽尸体,不停的拨动着伤口,脸色逐渐变的冷峻起来。
“予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兽死在这里?”
少年脸色微白,这么多野兽,而且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此刻通通躺在这片荒野,略微凝固的血腥,预示着它们的死亡时间。
“它们是被人用冷兵器杀死的,而且每一头都是一击毙命。”
“什么?”
少年吃惊,忍着不适,踮着脚走近毙命的尸体,观看伤口。
“这些野兽躯体如此庞大,光看獠牙就能判断它们的凶猛,这得是怎样的一群人才能杀死这么多凶残的野兽!!!”
少年看着身边的每头尸体,满脸的惊骇。
“不,不是一群人,而是一个人!”
少女轻轻输出一口气,表情无比严肃的说道。
“不可能。”少年想也未想,直接否决了少女的判断。
这么多野兽,就算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特种兵,勉强杀掉一个尚有可能做到,要说这么多野兽死在一个人手中,而且还是冷兵器,这绝无可能。
少女也不恼,指了指近处的一头青狼道:
“你看伤口,再看血液,再摸一下狼尸。”
少年依言而行,他连续观看触摸了好几头野兽的尸体后,才脸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少女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
少年抿了抿嘴,略一沉默,道:“杀死它们的人是左撇子,青狼应该是第一个被杀,所以伤口的开口略微大一些,后面的伤口和青狼如出一辙,只是伤口的尺寸却略微小一些,但深度确要深一些。”
“你能发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你看青狼尸体周边的碾压痕迹,可以看出出手之人实力高超,而且绝对是一个极其骄傲之人,刚开始他(她)小看了青狼,所以一击之下青狼并未马上死去。”
少年顺着少女的角度,果然发现了地面有挣扎过的痕迹,少年瞬间收起那丝刚刚升起的骄傲。
“你是怎么判断出出手之人是一个骄傲的人?”
“你以前见过青狼这般巨大的狼吗?”
少女不答反问道。
少年微微摇了摇头。
“现代社会科技如此发达,网络互通,全球贯通,什么东西看不到!”
“可你在哪里见过这么巨大的狼?”
“电影…吧!”少年不确切的道。
刚一出口,少年猛然回过神来,道:“所以从这么多野兽尸体来看,此人对于这些野兽的出现并不惊讶?”
“正确。”
少女比了一个酷酷的手势,对少年的分析加以称赞。
“那此人到底是什么人?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强大的人类?”
“还有,你好像对这一切并不惊讶,予峤,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紧紧的盯着少女,试图从少女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
面对少年逼视的目光,少女镇定自若,少年失望的收回目光,正欲说话,只见少女猛然抬头,警惕的目光,朝来时的方向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