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走了,对这个乱认师父的小姑娘,陆释虽然有些欣赏,却并不喜欢。因为他看的出来,这个小姑娘的心已经被仇恨吞噬了,扭曲成了可怕的样子。
即使意识到这一点,陆释还是忍不住觉得那颗被仇恨扭曲的心是那么的美丽。
陆释感觉自己真的出问题了,一开始的穿越尚能接受,后来的“吸星大法”和吸收日月精华也勉强可以理解成穿越众的金手指,可是这奇怪的馨香和美丽,让陆释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毕竟作为一个曾经努力上进的善良青年,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审美观完全接受不能。
韩悦走后,陆释盘腿坐在地上,他摸了摸挥出刀的那只胳膊上空了大半的衣袖,心中苦笑:“无论是夺万物精华而养己身,还是以血肉附神,怎么想都是魔道,那我是个什么玩意儿?”
原来,刚刚斩出的那道名为月牙天冲的刀气,不仅仅将陆释身上的月之精华几乎消耗殆尽,而且还抽走了他胳膊上的血肉,为那道刀气赋予了完备的神意,这才有了那道凝聚不散,断水一刻的刀气。
韩悦看不出本质,但在陆释的眼里却能清晰的看到那道刀气中一闪而逝的血色。
“看来我这此穿越不仅是角色转移,还附带了种族变更啊,而且目前看起来,很有可能阵营都变了。还真是令人头大。”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我就不信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形成了完整人格的现代好青年,还能变成个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魔头不成?”
陆释用了近一个时辰,为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这也是他在无数次失败中找到的自我调节的一种方式,在这一个时辰里,他也总结出自己的力量规则。
毕竟,作为穿越众,没点金手指,怎么能说的过去呢?
身随意动,意随心动。
有点类似于完现术的能力,从自身抽取一定的能量,将自己所想的东西化作现实。
陆释总结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搞个手机出来,可是心一动,只感觉全身血液沸腾,连头顶平静的月华之力都躁动起来。
陆释连忙停了下来,不仅是因为所耗巨大,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搞不出来,因为他完全不懂手机的构造,意无法有效传达。
实物与刀气这种东西不同,首先需要物质的基础,其次它有其基于世界的规则。所以并不是像刀气这种,规则本身就具备,只需赋予属性、消耗能量就能创造出来。
当然这不是陆释深吸一口能够疗伤的原因,那种能力,陆释更想设想为自己穿越来的金手指。
其实原理都差不多,主要差异就在,一个是随着陆释的心意,由他主动消耗能量去做到的事,另一个则是吸收能量后被动达到的效果。
就类似于主动技能与被动技能的区别那样。
而陆释之所以能斩出那一刀,是因为韩悦背诵给他的心法。
那篇脱胎于燕诀的浅显心法,其实就是在解释气劲是个什么东西,陆释理解了,就能发挥出来。
血肉附神,也是因为陆释没有理解月牙天冲这个形态的刀意的真髓,将威力使出后,已经将他借来的月华消耗殆尽,为了使那一刀有神意,只能通过用血肉的能量附神斩出那心中的一刀。
陆释想清楚了大半情况,站起身来,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高高的阁楼,又看了看月亮。
月色正明,月华正盛。
算算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不少时间,陆释决定去好好教育教育那个乱挥刀的台长,然后趁着夜色溜出城去,尽量不要给商队找麻烦。
于是黑影一闪,只留下了藏刀湖岸边数棵枯萎的杨柳。
观龙台,主阁,六层。
此时的张迎天正在酣睡,但作为一个刀客,刀不离身是必须的,所以他是枕刀而眠。主阁的第六层更像是个普通的居所,用木质的墙壁隔开了几间屋子,算是台长的私人宿舍。
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了六层的窗边。借着月色,勉强可以看到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那黑影蹲在窗沿上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面具摘下放进怀里,又将随身的佩剑放在了窗里的桌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跳进房内。
这人便是陆释,正当他进入房内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夹杂着锋利刀意的乱流扑面而来,随后便听到一声大喝:“何方宵小,敢擅闯我观龙台!”
奇怪的是那股刀意传来的方向和声音的方向不在一起,陆释心中有些奇怪,好奇心驱使他向那刀气的方向而去。
还没走两步,声音的方向一道银光乍现,一柄长刀蓦然出现在陆释的眼底。
陆释连忙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那从下向上斩出的银色半圆。
陆释站稳身形,目光望去,只见一位面白无须,满头苍发的男人提刀而立,正是观龙台台长,张迎天。
只听他说道:“能躲开老夫一刀何所去的人不多,报上姓名,留你全尸!”
“老大爷!你这身扮相不该用刀啊!用剑的话估计能帅十倍!”
“小子,你是在戏弄老夫吗?!看刀!”
言罢,一道长河般的刀光奔涌而至,陆释不得已闪身再躲,那刀光却不停滞,真的如同滚滚龙江一般川流不息,逼得陆释不停的向后躲闪。
“这刀不错,比刚才那招量角器强多了!”
“狂妄!”
见陆释退到了一处墙边,张迎天收刀高举,大喝:“幻无常!死!”
陆释抬头看去,只见一把长刀幻化出朦朦刀光无数,对着他当头斩来,陆释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意,将手伸向了头顶。
张迎天只觉这一刀斩入了泥土,刀身停滞,再不能前,亦不能退,连忙凝神望去,只见面前那人伸手捏住了他的刀身,正一脸诡异的冲着他笑道:“你应该发现了吧?我的实力凌驾于你之上!”
那张脸的一半有令人作呕的可怖伤痕,瞳孔大的妖异,再加上那语气幽幽的话语,令张迎天全身汗毛倒数,背上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