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把她放回床上,撤了她身上的纱布,拿了上好的药给她换上……为什么要换药?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宁挽歌身上有白夜离的东西!
看到她白皙的身子上横七竖八的刀痕,他哪还有什么浴望,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愤怒,恨不得把伤她的人碎尸万段……然而,那些杀手早就被白夜离丢进河里喂鱼了。
把宁挽歌照顾好了,宇文渊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寝殿。
“王爷,您今晚睡哪儿?”萧风好死不死地冒出来问一句。
“本王睡哪儿用得着你管?”宇文渊怒了。
萧风:“……”
可是王妃再次霸占了您的寝殿,您不换地儿睡难不成还想站在这儿守门?
“最近这段时间,多注意各大门阀世家的动静。”宇文渊眸子微眯,不想让他有子嗣的人多的去了,皇上下的那道圣旨,对宁挽歌而言,就是一道催命符。
但他,一定要保护她。
“遵命。”萧风严肃地一点头。
宇文渊回头看了看灭了灯的寝殿,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你,送一床薄被到书房去。”萧风指着守门的婢女,吩咐道。
嗯,今晚的书房王爷是睡定了。
……
寝殿内点起了安眠香,宁挽歌睡得很香甜,她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骑着翼马在天空中翱翔,宇文渊在身后怎么也追不上,她就这样一直飞到世外桃源……等等,她为什么要梦到宇文渊?
宁挽歌眉心一皱,猛地睁开了锋芒的眼,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她的房间。
“王妃,您醒了。”采苓一直候在床边,见她醒了立刻将她扶了起来。
“嗯。”宁挽歌轻应了一声,蓦地发觉这是宇文渊的寝殿,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意识就停留在了马车里。
采苓伺候她洗漱后,给她梳理了发髻,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放了蜜饯?”宁挽歌抬眸,宇文渊该不会又要整她吧?那个幼稚得过分的男人。
“加了不少蜜饯呢,王妃放心喝吧。”采苓禁不住笑了,王妃平日里强悍又大胆,没想到也有小孩子气的一面。
“那就好。”宁挽歌接过药碗,就要牛饮下肚,却在红唇碰到药碗的时候,突然放下了。
“王妃,这药得趁热喝啊!”采苓面色为难,难不成王妃是嫌蜜饯放得少?要不她再去加两颗!
“把王爷找来,我有话跟他说。”宁挽歌面若冰霜,眸底的温存消失殆尽。
“是。”采苓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半刻钟后。
宇文渊听说她醒了,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却看见她一脸的寒芒。
“怎么了?”宇文渊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蹙,走上前。
“王爷请看看那碗药。”宁挽歌指向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中药,她一口都没喝。
“本王已经放了蜜饯了。”宇文渊的脸色黑如墨汁,上次的事,他是真没想起来,不是故意不放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看在她是伤员的份上,宇文渊还是把药碗端起来,检查了一番,当嗅到一股气味之时,他愣了一下。
他虽不是学医之人,但跟叶神医交情匪浅,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医术药理,这碗药里的东西,他还是闻得出来的。
“这碗药里放了利血的决明子,而我身上刀伤未好,喝了它只会让我伤势更重。”果然,听得宁挽歌说道。
“去查。”宇文渊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是,王爷。”采苓立刻跑了出去。
哪个嫌命长的敢对王妃动手,不知道王妃是王爷的宝贝疙瘩啊?
宁挽歌结霜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偏了偏头,眼不见为净。
片刻,一个小婢女被押了进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你下的药?”宁挽歌不屑。
“回王妃,奴婢……奴婢只是一时手滑,抓错了药,还请王妃恕罪!”小婢女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可知,你一时手滑会取了我的性命?”宁挽歌眸色一凝。
“奴婢不敢,王妃饶命啊!”小婢女被吓得哭了。
“说罢,谁指使你下的药?”宁挽歌淡淡别开眼,没跟她废话。
“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真的是一时手滑,铸成大错!”小奴婢死不招供。
“拉下去杖毙。”宇文渊冷冽地道。
“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奴婢哭着求饶,被两个侍卫架着抬出门去。
宁挽歌眸底始终平静,她猜到要害她的人是谁。
“去换一碗药。”宇文渊冷声吩咐。
“是。”采苓就要去煎药。
“不必了。”宁挽歌转过身,闭眼。
“宁挽歌,你在闹什么脾气?”宇文渊怒了,她伤得这么重,一定要喝药!
“王爷大可不必管我的死活。”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管你谁管你?”
“王爷连自己的侍妾都管不好,凭什么来管我?”宁挽歌讥诮地笑了,叶兰三番五次对她下手,宇文渊还没有重罚她,很可以啊!
“你是在责怪本王?”宇文渊的瞳孔幽深,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敢。”宁挽歌很没诚意。
“自你入府以来,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宇文渊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与他对视。
“杀你。”宁挽歌睁开眼,那股寒意直钻他心底。
她就这么想杀他?
宇文渊的瞳孔颤了颤,这种感觉就好像吞下一把刀片,他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你就这么想取本王的性命?”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想有用吗?你又不肯把休书给我。”宁挽歌淡淡一瞥。
“就是本王真的死了,你也休想要休书!”
“……”
宁挽歌不屑,说得这么绝对,那你就死一个给我看啊!
“王爷若真死了,我就改嫁给白夜离。”
“本王警告你,别在本王面前提他!”他这一吼,把摆放在门边的花瓶都震碎了。
“比起你,白夜离更好一些。”宁挽歌红唇轻勾,被触怒了吗?很好,她不好过宇文渊也休想好受!
“他哪点比得上本王?”
“真要我说,他比你好看,比你温柔,最主要的是,对我很好。”宁挽歌还真敢说。
“本王对你就不好了?”宇文渊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控诉,该死的!他哪里对她不好了?
“王爷若真待我好,就写封休书,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宁挽歌语气悠悠。
“宁挽歌,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要休息,王爷请走开。”宁挽歌一裹被子,别过脸去。
“宁挽歌!”宇文渊快被她气疯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和顶撞,差点没把他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王爷没事做了吗?成天就知道找我麻烦。”宁挽歌很烦躁,这货到底走不走?
宇文渊气得快要吐血,他分明是关心她,怎么到她口中就变成了找麻烦?
“采苓,去给王妃煎药。”宇文渊也不跟她呕气,起身吩咐道。
再跟她吵下去,只会把自己气到,还会耽误她喝药的时间,所以他要忍……该死的女人,他还从来没忍过谁!
“是、是。”采苓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她真怕王爷跟王妃吵架会殃及到她。
“你给本王好好休息,哪儿都不许去。”宇文渊扔下一句霸道的命令,便大步离去了。
宁挽歌竟然说白夜离比他好?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而宁挽歌只觉得,世界终于清净了……
出来寝殿大门的宇文渊,仍不肯罢休,缠着萧风问个不休。
“萧风,本王跟白夜离谁更好看?”
“自然是王爷。”
“谁更温柔?”
“还是王爷。”
“谁待王妃更好?”
“……绝对是王爷。”
“宁挽歌果然是瞎了眼了!”宇文渊解气地冷哼一声,挥袖走了。
萧风:“……”
王爷肯定是中了王妃的魔咒,成天到晚张口闭口都是王妃的。
……
到了晚上,宇文渊想跟宁挽歌一起用膳来着,可他一进寝殿就发觉人不见了、不见了!
宁挽歌就这么不安分,受了伤还到处乱跑!
“萧风,王妃去哪儿了?”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深渊。
“王妃说想去花园散步……”
“谁让你放她出去的?”宁挽歌全身都还缠着绷带,她还想要怎么折腾自己?
“……”他拦不住王妃。
“还不快去找!”宇文渊怒吼一声。
如今她行动不便,若是她不小心磕到碰到又流血了怎么办?
“……是。”萧风无奈了,散个步而已,能发生什么意外?
王府的暗卫队立刻行动起来,宇文渊更是认真仔细地找,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最后,落定在一颗梨花树下。
月下梨花如玉,一树繁花胜雪。
宁挽歌坐在树上,一袭梨花白衣融入其中,微风轻拂过,颤动的枝头摇下一滴水珠,溅在她的眼角,滑落。
她手中握着一白玉酒壶,扬起下巴猛灌了一口,姿态随意又豪放。
宇文渊的心跳漏了一拍,今晚的她美得惊艳,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随即而来的是滔天怒意——
伤未痊愈就敢喝酒,这女人也太不听话了!
他跃上枝头,单膝跪在树干上,承载着两人重量的树干猛地晃动了一下。
“哪儿来的酒?”宇文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