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柳燚害怕黑夜,害怕睡眠,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局促不安,六神无主。但是无论白天的阳光是多么耀眼,黑夜也总会降临,他害怕睡眠,但是他抗拒不了疲倦。
“记忆挥不去爱恨,我在揪心处怅然独存……”。忧伤的歌曲在夜空中响起,如梦如幻,悠长凄厉,哀怨忧伤,柳燚的思绪像断线的风筝身不由己地随风飘荡。
柳燚不知道这是梦是醒,不停挣扎,想穿过这漫漫的黑夜,恍惚间,他又走进了松林,林中有一条铺满枯叶的小道,曲折但幽静,荒芜但高雅。一端是门栏,一端是松林深处。仿佛是从苦难通向幸福的隧道,“那一端是黑暗吗?不,那一端是光明!我只要穿过那黑暗就会看到光明。它就是黎明前的黑色,它就是成功前的苦难,经过了黑暗的考验,不就可以迎接朝阳了吗?但是,我要祈祷,希望黑暗过后不再是黑暗,希望苦难过后不再是苦难”他想着,他祈祷着,他走着,他终于走进黑暗——松林的深处。当黑暗将他包裹,他却逐渐害怕起来。林中传出阵阵怪声,在无边的黑夜里回荡。“也许,我可以唱歌壮胆”。他想到。“我和你吻别在……”
“咦!怎么没声音呢,我的嘴怎么张不开呢?”他尽力使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嘴唇好像不属于他的。任凭他怎么呼喊嚎叫也无济于事。汗水从毛孔里涌出,“啊…啊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肝肠间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声力竭的呐喊,“镇定,镇定,”他不停地告诫自己。
“歌唱不出来,难道就能阻挡我勇敢、坚强地前进步伐?”松林深处传来沉闷的声音“呱…呱…咕...咕”。似蛙鸣,却比蛙声清脆,似狼嚎,却比狼嚎优雅。
“那…那是什么?哦,对了,是鬼哭。啊!鬼哭。来了,终于来了,我还是逃跑吧,我再也不需要勇敢了,再也不需要坚强了。一切都不要了,坚强么,勇敢么?面子么?尊严么?命都保不住了,还要这些干什么?跑吧,只有跑向光明的地方,沐浴在阳光下,百鬼才不敢入侵。跑,向着光明的地方跑,咦,我的脚怎么动不了啦?我的腿怎么定住了,哎呀!不好,它来了。近了,近了”“呱…咕,呱…咕…!”十米、五米。啊,我看见了,他泛着绿光的眼睛,透着青光的脸,发着寒光的牙。狰狞地笑着,诡异地哭着。逼近,逼近。“我的妈妈呀,你的儿子就要死了,您快来救救我吧!”他用尽全力,汗如泉涌,颤抖着,努力着,艰难地,辛苦地。终于迈出了一步。他想加快速度,但是沉重的大腿始终跟不上敏捷的思维。
怪物一步步逼近,咆哮着,怪叫着,那速度像是飞驰的特快高铁。柳燚一步步移动,诅咒着,哭喊着,那速度像是老牛拉破车。就在恶鬼扑上来的瞬间,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他心中回荡的,呼喊了千千万万遍的声音,终于如怒海狂涛冲破海岸的束缚,尖叫声在校园里飘荡。他的三魂已经回到现实的宿舍,七魄还在梦境的松林。
柳燚冷汗涔涔,不断地呼出口中浊气,惊恐无助地看着天花板。“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这段时间会噩梦不断,而且梦见的都是同一个地方?谁能帮我?哦,对了,向胜刀不是号称道家传人吗?我应该向他求助。可是他们已经睡着了,我应该把他们叫醒吗?哎呀,管不了这么多了。”
“老向,老向,你醒醒。”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小些。
但是宿舍的五条汉子还是被他惊醒了,“快听,有人在唱歌。”他稍微恢复平静后,那凄凉的歌声又在耳边响起。
“你是见鬼了吧,大晚上的哪有人唱歌啊?”
众汉子揉揉惺忪的睡眼,一齐说到。
柳燚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歌声好像是梦中听到的,现在醒了怎么也能听得见?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啊!”
何源说:“你做什么梦,你在发神经呢,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因为失恋,悲伤失成这个样子,可怜呐,可怜呐!”肖浪也许是还没回过神来,说话的分贝比平时降低了不少。
向胜刀摁亮电灯,光着身子,直接坐到柳燚的床上,伸出右手按住他的脉搏,“别慌,别慌,待本大师给你把把脉。”
摇头晃脑地说:“泪滴珠难尽,容残玉易销。傥随明月去,莫道梦魂遥。梦魔缠身,六神无主呐。我问你们:你们在失落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爱做噩梦,有时候像是什么东西将你压制住,喊也喊不出来,动也不能动”众汉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是梦魔在作怪。这种东西不归地狱,也不属于三司,本事不如黑白无常,却学着黑白无常到处勾魂夺魄。往往利用凡人空虚、寂寥、苦闷、忧伤、悲切等情感附在人身上,吸食人的精气,时间久了,被附的人就会患上疾病,郁郁而终。”
其他几人哈哈大笑,何源说:“你牛,我佩服你。越来越佩服你在胡编乱造,装神弄鬼的本事了,不过你明天出去说这话时,不被当做精神病患者抓起来,我才真正佩服的五体投地!”肖浪难得一次小声,说“我说老向,安慰人不需要整些鬼神出来吧!”向胜刀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还别不信,本人对玄学向来有研究,知道我为什么叫胜刀吗?不是我命里缺金,也不是家里人没文化乱取的,而是因为我爷爷,我的祖上曾在茅山学艺,所以这抓鬼画符的本事就传了下来,我爸是教师,非常不愿意学这些东西,而我爷爷看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因此我爷爷就跳过我爸,直接传给我了,取名胜刀,那是希望我处事坚决,胜过钢刀,一身刀气,令妖魔鬼怪望而生畏。”肖浪说“那你爷爷一定是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了,改天一定要登门拜访。”向胜刀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柳燚说:“希望他能快点从失落中走出来,不然是摆不脱梦魔的纠缠的。何源说:“老向,这梦魔是鬼还是妖啊,能抓住他吗?”向胜刀说:“它无影无形,只能通过幻境害人,哼!能抓住,要是能抓住定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月亮不知何时突破层层乌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五行门宿舍又恢复了平静,柳燚点燃一支烟,淡蓝色的烟雾在他身边缭绕,这是他第二次吸烟,他将烟雾从鼻孔吸入,肺似乎在反抗者来历不明的东西,剧烈地震动起来,呛得他眼泪直流,“肺啊,我的肺啊,你为何要抵触,你不知道,我吸的不是烟,我吸的是忘忧散,它是好东西呐,抽一口惊慌失措的心会变得平静,抽两口杂乱无章的思绪会变得清晰,抽三口伤痕累累的心脏会很快痊愈,很多的艺术家,文学家就是靠它激发了创作灵感,许多落难者也是靠它度过了孤独和苦难。
这么好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呢?你让我吸,继续吸,哪怕呛得涕泪直流,哪怕胃里已经翻江倒海。香烟呐,你很伟大,你燃烧了自己奉献了别人,我怎么能拒绝你的好意?我要尽情地吸,一根接着一根,你别同情我似乎坠入了云里雾里,其实我比谁都清醒。你…你离开我,对,你应该离开我,我一无所有,不能给你构想美丽的未来。
我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美丽,让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我没想到你会走得如此坚决,让我感到深深的惋惜。我是该爱你?我是该恨你?噢…不,你不应该离开我,我为你付出如此之多,你不念曾经深情无限,你也该念我们的海誓山盟,你记不得我陪你看过的朝霞夕阳,你也该记得我们之间走过的乡间田野,你为何无情地转身,你为何不理我声泪俱下的表情,你为何把我把情感铺张浪费。我为你魂牵梦萦,不惜被梦魔缠身,因为在梦里你依旧是我的光明,可是我的梦啊,他终究会醒。我的梦,你为什么要醒呢?你醒了,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显得支离破碎了吗?你给我美好的东西,却又在短时间内将她夺去,你..你到底算什么东西呢?
梦魔,梦魔,你真的存在吗?你为何游戏人间,杀人于无形,你像幽灵一般闯入我的梦境,你像瘟神一般夺走我的健康。你这让痛苦加倍,让灾难升级的邪恶之神。我祈求,苍天降闪电劈了你,地狱赐烈火烧了你。你..你你你到是杀了我啊,我正好脱离困苦,使生命像这香烟般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