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燚铁拳练成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那晚却败于两个外国人的手中。开始时有些气丧,待想通之后便觉没什么大不了的。细细思考那两人的招数,认为他两不一定打得过自己的铁拳,剩就剩在变化莫测的软剑术。想到这里,又去苦苦思索破解之法。
出租屋位于城郊,没有市中心那种喧闹,他应该感到平静才是,但不知为何,一颗心如同被风吹佛的白炽灯一般左右摇晃。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跑到阳台上吹风,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眩晕的感觉暂缓不安的心情。
城市万家灯火,荡漾着他孤独落寞的灵魂,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活得好失败,爱人不见了,师门也不属于自己,还不明不白受了这么大的冤屈,自己苦苦追索,却连陷害者的影子都没有捕到。
一个人在最孤独,最落寞的时候,有两种选择,要么一直沉沦,要么奋起直追。柳燚属于后者,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绝对不是个遇难而退的人。
他站起身,把所有的不痛快,凝聚在左拳上,狠狠的击在阳台的墙上,“砰”水泥浇筑的围墙立即出现一个窟窿。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邻居家的狗,那狗疯了一般狂叫起来,邻居那男的伸着头从窟窿里看了过来,大骂道:“妈的,来拆房子啊,你这小伙,叫什么名字?”
柳燚不去理他,继续出神。
这时,许久没动静的手机忽然响了,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小师妹,这么晚了没休息呢?”
“师兄,师父他……他……”
松涛声音哽咽,柳燚察觉不妙,“你慢慢说,师父怎么了?”
“师父病危,恐怕时间不多了,大师兄不让我通知你,我是躲在竹林里悄悄给你打电话的。”
“师妹,你别着急,我这就过来。”
这时,门被隔壁男人一脚踢开,“狗日的,小杂种,今天你要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叫官兵来处理。”柳燚不予理会,身影一闪便出了门。那男人眼前一花,再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影。不禁有些害怕,喊道:“有鬼啊……”
柳燚狂奔下楼,打了个车直奔南岛大学。
竹林边上的小木屋里,灯火通明,看林老人躺在竹榻上,骨瘦嶙峋,面无血色,向胜刀师兄妹几人守护在旁边。
柳燚一下跪在竹榻前,“师父!”
看林老人见柳燚进来,身体剧烈抖动,嘴里呼呼的想要说些什么。
柳燚准备凑近去听,向胜刀冷冷的说:“柳燚,请你出去,你已不是五行门弟子,在这里做什么?”
柳燚头也不回,“不错,我已不是本门弟子,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这身本事全靠师父所授,今日师父病重,我就该来看望。”
向胜刀依旧铁着脸,“哼,口口声声师父,你知不知道,今日师父这样子完全是被你所赐,你还有脸来看吗?”
柳燚说:“我是刚刚才听到师父病重的消息,被我所赐,却从何说起?”
“还在这里装呢,本门黄金被盗,消息也泄露出去,那些小贼隔三差五的来骚扰,或威逼,或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也还算了,我们师兄妹都能打发,但是,你居然无耻到去勾结五兽盟老大莫昇,你知道的,那人手段极其残忍,帮手众多,又是师父的仇人,他亲自上门挑战,把师父打成重伤。手下人持枪械,把本门所剩古董财务洗劫一空,师父怒气攻心,才重伤不治。”
柳燚听罢,冷汗直冒,“什么,五兽盟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抢劫,天理何在?王法何在?你们怎么不报官处理?”
何源说:“报官,你怕是三岁小孩吧,五兽盟的势力你不知道?在南岛市,哪家官兵敢对五兽盟不敬,报了有用吗?”
何源、普天树对柳燚恨之入骨,言语之间也非常不客气。
松涛说:“我倒是报了官的,师兄去衙门里做了笔录,官兵也上门调查取证了,说有结果通知我们。”
向胜刀哼了一声,“那莫昇上门时,还恭喜师父收了个好徒弟,说要不是这个徒弟,他还以为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没这个徒弟,他不可能知道五行门还残存着这些宝物。师弟师妹,我说的话不假吧。”
何源说:“半句都不假,想我何源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但在师门呆久了,一点点感情还是有的,也还没坏到出卖师门的地步,唉,人心难测啊。”
柳燚站起身来,“这么说来,你们都认定是我勾结莫昇了,肖浪,你也这么认为吗?”
肖浪默不作声,他心中也认定了是柳燚所为,只是不想直接表达出来罢了。
柳燚见状就知道了答案,苦笑了一下,不再追问。
松涛说:“师兄,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快告诉他们这几天你都去做了什么啊!”
柳燚说:“清者自清,小师妹,谢谢你的信任,旁人爱怎样说便怎样说,理他做什么。老向,师父病危,我坚持要留下你们是不是不允许?”
何源说:“不行,师父是我们的师父,却不是你柳燚的师父,你留下来做什么,师父看到你就不高兴,病情反而会加重的。”
向胜刀额头上青筋爆出,“是的,不允许你留下,师父已经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哼,谁又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照顾师父还是另有图谋,如果你赖着不走,那只好由我这不成器的大师兄清理门户了,人人都说我这做大师兄的武功不如二师兄,那咋们今日就来打一架,看看传言是真是假。”
“今天师父病重,我们先照顾师父,等师父病好后,你要打,我随时奉陪。”
“少他妈的假惺惺的,看招吧。”向胜刀练的是掌法,说完话,忽的一掌打向柳燚脑门。柳燚无法,只得挥拳相抵,一拳一掌相交,两股巨大得力量碰撞在一起,相持不下。
看林老人又剧烈咳嗽起来,哇哇的吐了几口鲜血,气若游丝,“你们,你们不可打架。”声音细得像蚊子,松涛凑近去听才听见。
“柳燚,你……你过来。”这下声音提高些许,柳燚闻言走到竹榻旁。
“扫……扫黑除恶,匡……扶……”
话没说完,就此仙去,松涛放声大哭。
众人都沉默着,过了许久,向胜刀才低声说:“师父离我们去了,大家振作精神,先料理师父后事。”他两眼直盯着柳燚,憎恨的眼神似乎要喷出火来,斩钉截铁的说:“然后给师父报仇。”
普天树说:“大师兄,我有一事不明白,师父临终时,说了一句“扫黑除恶,匡扶正义。”按理你是大师兄,该对你说才是,怎么把一个外人叫到床边去说呢?”
向胜刀说:“师父神志不清,看见有人在旁边,都认为是自己的弟子,却忘了某些人早已被逐出师门了,这也怪不得他老人家。”
普天树说:“大师兄,你知道的,我并没有责怪师父的意思。”
向胜刀摇摇手,“此事不必再说了,先把师父后事安排好了,其他的后面处理,柳燚,你作为本门弃徒,本不该容你,但师父过世,你既要留下服丧,我也不好出手阻拦,等事情完了之后,清楚师门败类,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了。”
柳燚说:“谁是败类还难下定论,师兄既要以我为敌,那小弟随时接招就是。”
向胜刀继续说:“本门虽然被盗,许多值钱的东西落入强盗手中,师父的后事完了后,大家都得听我的安排,想办法夺回黄金。”
何源说:“怎么追回?那盗黄金的同伙明明就在这里,你作为大师兄的非但不责怪,反而要留他在这里与大伙同处,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是不可能同这种人呆在一起的,要么我走要么他走。”
松涛说:“何源师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柳燚师兄给师父服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成了你不能同处一个屋檐下的理由了,再说了,刚刚大师兄不是说了嘛,这些事情暂且不追究,等事情过后再说,你怎么就添乱起来了呢?”
“呵呵,我添乱?我们作为师弟的,入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考啊,凭什么黄金他拿去了,让我们这些穷弟子来出钱安葬师父,我话说在这里了,要么他走,要么我走。要不走的话也行,把得到的黄金拿出来,大家平均分一分,这样大家都为师父服丧才心安理得。”
普天树说:“我觉得老何说的对,不能好处让别人拿了去,受罪的事情让我们来做吧!”
柳燚说:“给师父服丧,我是必然要留下来的,你要黄金,我只能说不是我盗的,没有,你觉得给师父服丧吃了亏,要走,没谁会拦着。”
向胜刀怒着吼道:“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柳燚,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何源普天树是本门正规弟子,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留下,反倒是阁下早已不在我门中,如果强行留下,就是欺负我门中无人了,要是这样,怕是等不到事情过,我就要清理门户。”
柳燚冷冷一笑,“还说什么,发招吧!”
这时,屋外传来阵阵摩托车轰鸣声,紧接着,几声枪响,一个用喇叭扩大的声音说:“屋内的人听着,我们是五兽盟的,大家乖乖的把你们的古董,宝贝这些全部交出来,不然,叫你们这里瞬间成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