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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aptain!不能进行的交易!(2)

半个小时之后,商人们陆续赶到了拍卖场,坐在台下的长椅上。雷克斯和众海盗似乎是和拍卖主管谈妥了生意,也都走出了后台,在长椅上坐定。海盗们的动作各异:雷克斯的手上已没了铁笼的影子,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舞台上的状况;拉穆尔则像是毫无兴趣,低头把玩着自己右腕下的钢爪;卢克将双脚架在前排座椅上,抱着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多时,舞台两边的幕布被缓缓拉开,一位妖冶的美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摇地走上前来。她穿着深紫色的鱼尾长裙,胸口深V的设计使她显得更加性感。还不等美女开口说话,台下的人已经吹着口哨喝起彩来:

“尼塔老板,给咱们跳个舞呗!”

“尼塔老板,来一段!”

原来这位美女就是地下拍卖场的老板——尼塔。美女掌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轻轻扇动。她媚眼如丝,冲那几名大声吆喝的老板送了一个秋波,然后环顾会场,笑着说:“哎呦,今天除了老主顾,还有不少新面孔嘛。各位好,尼塔向各位保证,咱们这里的东西,一定是卡西拉大陆最稀奇的。”

说着,尼塔拍了拍手。两名彪形大汉从后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高都在两米以上,赤着上身,露出发达的胸肌和棱角分明的六块腹肌,贲张的肌肉令人瞠目结舌。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狼头,竟然是两个兽人。

牛头人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横躺着一只青色的鸟儿。那青鸟像是气力全无,耷拉着脑袋不住地喘息。狼头人也同样捧着一只耷拉着双翅的鸟儿,只不过它的翅膀是火红的颜色,它的羽翼像是烈火一般红艳,间或点缀着金色的光点。

“这两只天怪,有传递通话的功用。”尼塔笑着拍了拍手。只见牛头人扼住青鸟的脖子,冲它狂吼了一声。就在这时,狼头人手中火鸟的双眼迸射出火焰般的光芒,它张开了鸟喙,那低沉的吼叫声,竟然从火鸟口中爆发出来。

在众人“哇——”的惊叹声中,尼塔灿烂一笑:“各位老板走南闯北,经常出门在外。如果买了这对宝贝,只要带上其中的一只,将另一只留在家中,那么就算您身在遥远的奇峰国,也能和家里的亲人通话啦。”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人高举手臂,叫出“两千金币”的价格来。尼塔笑弯了眉眼,刚想说“还有哪位老板要出价”,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竞价:

“青鸾和火凤都是神鸟,他们双宿双飞,白首不离,不是用来给你们这些人做手机的!”

尼塔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接着望向声源:那是一个身穿长袍包着头巾的少年,他双眉紧蹙,眼里闪动着不忿的光芒。

“青鸾?火凤?手机又是什么?”有人小声嘀咕。

“青鸾和火凤都是神鸟,有诗云:‘两鸟齐舞,其姿翩翩。上下辉映,其爱绵绵’。唐朝王琦的《艺文类聚》中说:‘多赤色者凤,多青色者鸾’。在《封神榜》里,青鸾和火凤一同化作哪吒的风火轮。总之,他们是双宿双栖,共翔于天。好端端的,你们干什么要拆散他们?”

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的少年,当然只能是人称“学霸”的三好学生兼学习委员——江君了。别号“人形的百度百科”的他,还在继续解答某位老板的疑问:

“至于手机,就是移动电话,mobile phone。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我什么叫做‘电话’。唔,大多数人认为是亚历山大·格拉汉姆·贝尔在1876年发明了电话,但美国国会在2002年的269号决议上确认,安东尼奥·梅乌奇才是电话的发明人。我知道你们又要问我美国是个什么国了,这个我就不解释了。总之,我的中心思想就是,俗话说得好,阻挡别人恋爱会被马踢,你们竟然还要拆散人家成双成对的神鸟,一定会有报应的!”

少年的科普教育令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就连表情淡漠、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拉穆尔也抬起了头,用他那双像是冻结的湖水一样冰蓝色的双瞳望向少年。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江君吞了吞口水,暗叫:“糟了!”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由他和萨莉露假扮参与拍卖的商人,在拍卖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再在场上制造混乱,吸引目光。卓燃则趁乱潜入后台寻找嘲风。但拍卖刚开始,眼看青鸾和火凤那悲惨的前途,江君就忍不住出声了。眼下,他只能继续表演,给卓燃争取时间。

“呃,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唔,这是因为我……我是专门研究天怪的专家,”江君急中生智,挺起胸膛大声宣布,“对,我是很厉害的学者。所以有什么疑问尽管来问吧,我能为各位一一解答!”

这个蹩脚的说辞令尼塔轻笑起来:“呦,好年轻的专家!小伙子,你说你研究天怪,可是我看十五年前天怪降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我倒是想问问了,你这些知识是从哪儿学来的?”

江君偷瞄一眼舞台后方的里间,他看见一个人倒在地上,然后又被人拖到了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知道卓燃已潜入了后台,江君是既欣慰又紧张,他只能将胡诌进行到底:

“是啊,我是不满十五岁。可是年轻就不能研究天怪吗?我从小就对它们感兴趣,不行吗?至于我哪里学来的这些,哼哼,说出来吓死你们,是烈焰魔法师法斯教我的!”

江君不能暴露自己的岛族身份,只能胡乱说了个“老师”。他明白经过这么一闹腾,和海盗以及地下黑市组织的梁子是结下了,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将黑锅推给了仇人法斯。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报出烈焰魔法师的名号时,拍卖场的大门竟然被重重地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冷酷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哦?难道是我教你谋杀大祭司的?”

逆着光走进大门的帅气青年,竟然是卡美拉的著名魔法师——法斯!

江君张大的嘴几乎合不拢,整个脸摆出了“=口=”的表情来。他做梦也想不到,仇人会出现在这里。就连萨莉露也愣住了,怔怔地望着这位诬陷自己的前同僚。倒是海盗们率先反应过来,雷克斯抄起腰间的弯刀直指法斯,拉穆尔也在掌心中蕴出雷电之力。

见此情景,法斯冷笑一声:“难道你们觉得我会一个人来这贼窝?看来这十五年的海上生活,将你们的智商都泡没了。你说是么,雷将军?”

“砰!”

只听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击中了雷克斯的肩膀。随着鲜血喷射出来,雷克斯手中的弯刀跌落在地。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口涌入了三四十名士兵,他们人手一把火枪,对准了拍卖场内的众人。众人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整个拍卖场与地下街都被军队占领了。

如此严密的部署,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泄露了海盗的行踪,将地下黑市的秘密告知了法斯!

至于告密的嫌疑人,江君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朗。他向后者看去,对方也一脸震惊,并向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江君仔细一想:也对,小朗这样年轻的小水手,又怎么能接触到法斯呢?

正当江君满脑子疑问的时候,一个人缓缓地走出了海盗的队伍。他左手捏着个啤酒瓶,右手扯下了额头上的骷髅头巾。他走到了法斯的身侧,回头说道:

“老大,对不起!可我……我不想再在海上漂泊了……我……我想回家。”

原来告密的人是海盗船的大副——卢克!

拉穆尔扶住了自己中枪的船长,他微微眯起眼,钢爪上凝起耀眼的电光。可就在他打算出手的时候,雷克斯跨前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行动。这位独眼的海盗船长冷静地望着站在法斯身边的卢克,对这位曾经的部下淡然地说:

“卢克,你说得对,是我对不住弟兄们。法斯,犯下叛国罪的只有我,你让他们走吧!”

听见雷克斯的话,冷酷又傲慢的魔法师沉默了两秒钟。随后,他打开了手中的怀表,瞥了一眼后,冷冷地说:“看在雷克斯家族和捍海舰队的份上,我给你们五分钟,不相干的人给我滚。”

说着,法斯转身离开了拍卖场。接着,参与拍卖的商贩老板们也都屁滚尿流地冲了出去。尼塔神色复杂地望了雷克斯一眼,轻声道:“老雷……”

“你们走吧!法斯不是来取缔地下市场的,他不会为难你们。”雷克斯淡然地说道。

美女老板尼塔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指挥着她手下的兽人,一起撤出了拍卖场。

就在这时,卓燃拎着囚禁嘲风的笼子,欢快地跳出了舞台:“嘿!找到了!嘲风没事……等等,这是什么状况?”

少年一头雾水,瞪着变得空荡荡的拍卖场。场上只剩下江君、萨莉露,以及包括雷克斯、拉穆尔和小朗在内的九名海盗。卓燃立刻从背上抽出游龙剑,打算和雷克斯等人开打。可江君冲他摇了摇头:“喂,别动手啦!现在的重点不是海盗,而是法斯。我们被他的人包围了!”

卓燃愣住了。雷克斯转过身,冲其他海盗说:“法斯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你们也都走吧!回你们的家乡,不用再在海上漂泊……”

“船长!”

“将军,我们不……”

几名海盗急切地叫道。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雷克斯瞪起眼,大声咆哮起来:“都给我滚!这是命令!”

海盗们怔住了。这群看上去无比凶悍的男人们,眼里竟然闪动着泪光。有六人低垂着脑袋走出了拍卖场的大门,只剩下一言不发的拉穆尔和不知所措的小朗。银发的雷电魔法师,似乎没听见船长的命令一样,他走到雷克斯的身边,“唰”地撕开了雷克斯的衣服,露出了他颈项上的金链子和肩膀上的血洞。

“拉穆尔,你没听见我的命令吗?”雷克斯怒吼。

“……”拉穆尔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用钢爪剜开雷克斯的皮肉,挖出了那枚子弹。

小朗皱着眉头打量雷克斯。他忽然抬起手臂,好奇地问:“船长,我能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那人喊你将军?雷克斯家族和捍海舰队又是怎么回事?”

小朗问话一出,卓燃、江君和萨莉露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雷克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现在法斯的军队将拍卖场团团包围,硬冲出去只能被火枪队打成筛子。与其出门找死,不如先呆在会场里,与对手周旋到底,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听见小朗的问话,拉穆尔那一双冰蓝色的双瞳,微微黯淡下去:

“我、卢克,还有船上的其他海盗,原本都是捍海舰队的军人。雷克斯少将是我们舰队的队长,是我们的最高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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