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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梦想与荣耀

无数人的狂欢、华美的服饰,每个人都兴奋地欢呼着克里斯汀 ·迪奥的名字 无数的场景构成了一场梦幻般的现实。这场瑰丽的华美的迷梦,克里斯汀 ·迪奥在儿时格朗维尔狂欢节上就曾做过,在之后几十年的岁月中,它都一直深深地隐藏在克里斯汀 ·迪奥的潜意识中,只有在某些深夜才能泛出丝丝缕缕的片段,一旦醒来又被重新打回不见天日的深渊。如今,克里斯汀 ·迪奥身处欢呼的人群中,不禁有些恍惚,这些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无数次出现过的梦境仿佛在一刹那间化成现实,就如同儿时童话书里面那个魔力巨大的仙女棒,只要轻轻一挥,一切愿望便都可实现。

克里斯汀 ·迪奥怔怔地看着周围一切熟识的或者陌生的朋友一边欢呼着,一边看着他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跌落进一个梦魇之中,在这个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魂牵梦绕想要实现的,他甚至有些不敢去触碰,因为他怕自己一伸手,这些美好的东西都统统破碎掉。

克里斯汀 ·迪奥不知道在害怕自己会打碎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他早已将一些时装界的陈规陋习打碎掉了。事实上,1947年2月之前,他的 “新风貌 ”系列就已经初见端倪,那个时候他还在吕西安 ·勒隆的公司。1946年初,他为勒隆公司设计的带有一些 “花冠 ”风格的系列女装就已经大获成功。

当时美国枟时尚枠杂志的编辑贝蒂娜 ·巴拉德(Bettina Ballard)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就预见这套服装必将成为时尚潮流的领军者,虽然当时那一系列不过区区的几套,但是她还是迅速地从美国纽约飞到了巴黎。

她曾经在她的自传枟我的时装世界枠中这样写道:“我感到好奇的是,在舞台的背后是谁的手给战后巴黎死气沉沉的时装界带来了这种焕然一新、令人羡慕的面貌。要弄清楚这一问题,我必须赶到巴黎去问问吕西安 ·勒隆,究竟是谁缔造了这一崭新的服饰风格。”一下飞机,贝蒂娜 ·巴拉德就直接驱车赶往位于香榭丽舍大街的吕西安 ·勒隆公司,并且在吕西安 ·勒隆的介绍下,得偿所愿地见到了这位被她称为天才的设计师 ———克里斯汀 ·迪奥。

很明显,克里斯汀 ·迪奥对于这位远道赶来的女士充满了感激之情,却在对方的赞扬下坐立不安,他只是简单地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就再次回到他的工作室中。贝蒂娜 ·巴拉德在她的传记中把克里斯汀 ·迪奥描绘成一个 “嘴很小、脸爱红的男人,能够从心底给人一种纯真踏实的安全感”。

当然,贝蒂娜女士之后马上就订了一套她最中意的晚装,并在两周之后飞往英国的伦敦。当她打算穿着这套晚装出席伦敦当地的社交舞会的时候,她一定不会想到这件衣服会引起美国和英国之间长达数月的关于服装观念的大论战。

那是一条用薄绸做成的紫色无肩胸衣和一件弧形的背心,以及一条长及小腿的黑色缎子裙。这几件服饰把贝蒂娜女士装扮成一位耀眼的魅力女郎。但是,不幸的是,她却被舞会的门卫以衣着不整为由禁止其进入。

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贝蒂娜女士是如何的愤慨,作为一名枟时尚枠杂志的编辑却被当众拒绝,这引发了贝蒂娜对英国时装界最为激烈的抨击。随后,这件事被美国的枟时代枠周刊刊载,大西洋两岸的报纸由此展开了一场关于时装观念的大论战。很明显,无论是美国的报纸还是英国的媒体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正为迪奥击碎了一些或者会起到阻碍作用的陈旧观念。

事实上,在“新风貌 ”来临之前就体验过这种惊艳服饰的人绝对不止贝蒂娜 ·巴拉德一位,另一位值得一提的是克里斯汀 ·迪奥的教女,也就是雅克 ·邦金的女儿,后来成为著名演员。当时她刚刚年满18周岁,为了庆祝她的生日以及成人礼,教父克里斯汀 ·迪奥特意为她设计了一套服装。那件衣服完全就是后来的 “新风貌”的式样,有着宽边的、褶皱式样的长及小腿的黑色丝绒连衣裙,具有现在晚礼服的超低 V字形领口,腰上还饰有一条黑色的漆皮腰带。

热纳维埃夫觉得裙子太长,而且那些褶皱也让她不自在,但是克里斯汀 ·迪奥却坚称这样可以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婀娜。当热纳维埃夫穿上这件衣服出席当天晚上的聚会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的身上,甚至有些好友都不敢相信。

克里斯汀 ·迪奥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他把自己拘束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因他而变得疯狂起来。

第一次时装秀之后,那些被克里斯汀 ·迪奥所设计的 “新风貌 ”服饰征服的女士们疯狂地冲进位于蒙田大道30号的迪奥时装屋,她们迫不及待地让服务人员为她们换去身上那些显得陈旧、平凡的衣服,换上迪奥的最新时装。她们甚至不考虑各自的体形特征,而纷纷要求试穿同一型号的服装。

克里斯汀 ·迪奥的这一系列女装的主要客户群体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和小姐们,但他却没想到,这套服饰不仅仅在上流社会引起了一股迪奥旋风,即使是在普通的社会阶层中也引起了一场时装革新的风暴。几周之内,迪奥时装屋的所有服装就被法国的女性们抢购一空。为了接待在不同时间涌进来购买服装的女性们,迪奥时装屋不得不24小时营业。克里斯汀 ·迪奥看着那些疯狂购买服装的女士,感到难以理解,因为她们并不是一件一件地购买,而是一批批地打包,她们难道连试穿都不用了?

那段时间,克里斯汀 ·迪奥成为法国最为脍炙人口的一个名字,甚至很多对服装没有任何兴趣的人都开始谈论起这个名字了,特别是在巴黎的上流社会中更是如此。拉斯泰罗伯爵在接受法国某一家媒体的采访时无奈地说:“我已经是赛马俱乐部40年的老会员了,以前我们的谈话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服装设计师之类的词汇,但是现在会员们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迪奥的!”

克里斯汀 ·迪奥原有的工作室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庞大客流的需要,于是,经过马塞尔 ·博萨克的同意,另外两个工作室也开放了,并且在原先是马厩的地方盖起了7层的建筑物。马塞尔 ·博萨克对马的热爱众所周知,能够允许推平马厩去建造新的大楼,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允许这样亵渎式的行为。

“每一种时尚都是死于觉醒,生于欲望,时尚是一个社会闪闪发光的表面想象,其实内在还是蕴藏着太多的污秽不堪。”法国著名作家弗朗索瓦丝 ·纪荷曾经写道,他后来成为法国的文化大臣。

正如纪荷所说的那样,当“新风貌 ”高居在时尚潮流的顶端时,它激发了一直郁积在法国民众心中对于服饰和时尚的欲望和激情,在过去的近10年间,法国一直经受着经济危机和战争的摧残,所有关于美丽和时尚的需求全被生存所取代,那些郁积在心底的情感得到释放之后所产生的能量和影响将是非常巨大的。

据法国媒体报道,在这一段时期法国女性之间的争吵比率上升到一个历史上罕见的程度,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女人在巴黎街头互相撕扯对方衣服的惊人现象时有发生。甚至在巴黎的某一条街道上,出现了衣着破旧的贫民妇女将穿着迪奥最新款裙装的女士们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烂的骇人事件。

无论是在巴黎还是戛纳,或者是其他的城市,克里斯汀 ·迪奥的 “新风貌 ”系列服装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不管社会地位高低与否,也不管从事什么行业,所有的女性几乎在刹那间都换上了迪奥的 “花冠 ”裙装。

英国驻法国的大使夫人甚至为了买到一系列的迪奥裙装而变卖了自己在冬天穿过的昂贵貂皮大衣。几周之内,伦敦到巴黎的航空客流骤然增加了几倍,而且大多数都是衣着华贵的女士。

很快,克里斯汀 ·迪奥的时尚风潮刮遍了欧洲各国,接着又登陆亚洲、北美、南美 不仅仅是美国人,还有日本人、新加坡人 世界各地的时装爱好者都汇聚到巴黎来。

克里斯汀 ·迪奥这一系列服装的横空出世,已经在全世界的时装领域引起了强烈的震荡,这种被媒体和评论界称为 “新风貌 ”系列的女装得到众口一词的称赞,并开始征服世界各地的女性。各种光芒四射的称赞开始累加到克里斯汀 ·迪奥的身上,例如 “本世纪最伟大的设计师”、 “服装界的巨星 ”等。

克里斯汀 ·迪奥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之多的赞誉,以至于某些时候他会满脸茫然地看着报纸上的一个标题问迪奥公司的员工:

这说的是我吗?

这似乎已经超越了克里斯汀 ·迪奥当初的梦想,所以他对这些已经超乎他想象的成功有些不适应,因为他开始真切地感觉到压力,媒体在盛赞这次时装秀的成功之时,同样也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克里斯汀 ·迪奥下次还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

克里斯汀 ·迪奥想起了在第一次预演的时候,他一直崇敬如兄长一般的好友克里斯汀 ·布拉德拍着他的肩膀忠告他:“今晚快乐一点吧,好好玩一玩儿;明天以后,你将总想着不断地超越自己,永远不会再有安宁的时候了。”

布拉德的这番话一直被克里斯汀 ·迪奥所铭记,他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无数的荣耀。但最后,他发现当美梦成真的时候,那些一直所憧憬的却并没有带给他如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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