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低头扫过自己身上脏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阴影,总觉得满是刺鼻的味道,视线瞟向睡得昏昏沉沉的疯子同志,拿起一套外衣,进洗手间清洗。
如果安以沫再停留一分钟,就知道她认为昏昏沉沉的人手动了动,慢慢的,翻了个身,过了片刻,似乎有些难受,又动了动身子,从床边翻下去砸到了地面。
半晌,白若枫挪着身子茫然爬起,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脚步踉跄朝洗手间走去。
开门,进入。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动静。
安以沫任水流从头上洒下,清洗两三遍之后,觉得鼻间怪味消失,弥漫淡淡的清香,她才满意收手不再蹂虐自己的皮肤,转身正准备踏出淋浴房——
一道人影闯进视野里。
安以沫无法克制地惊叫了一声,反射性双手遮掩住裸露的身体,透明的玻璃淋浴房根本无法挡住什么,她很清晰看到对方因她的叫声转过头,抬眸扫了扫她。
那双眼带着倾尽一世烟火的迷离之色。
安以沫觉得连脚趾都烧起来,羞愤难当,目光几欲喷火,连连后退,差点因为不小心滑倒地上,等她慌忙站定,眼角余光瞥见对方已别开头,趴在洗手盆里开始呕吐……
呕吐……
安以沫脸色青白交错,连忙踏出淋浴房,扯了旁边置物架上的浴巾紧紧裹住身体,带着十二分防备之心抵在一面墙壁上,大有对方过来她就要拼命的姿态。
事实上,人家双手还撑在洗手台上,对着洗手盆干呕,不过已呕不出什么东西了,大概是难受得反胃。
在短短的数十秒内,安以沫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僵硬着身体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漱口,用水清洗了下脸,然后他似乎想起什么,慢慢转头看她。
这一次的眼神至少比刚才清明一些,透着些许的凉意之余,还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并且,她明确察觉到他正在打量她。
没有半分暧昧,视线似要挖开她的皮骨般冰冷,安以沫有股被毒蛇盯住的阴冷感,深深悲切了,这种感觉TMD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候对方不是该说声对不起退出去吗?为什么像是她刚玩弄了他一夜没付钱啊?而她不是应该气势汹汹一脚把人给踹出去吗?为什么对上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反射性想避开。
她内心咆哮不断,身体的反应却很老实,眼神下意识避开对方视线,声音强作镇定:“麻烦你出去可以吗?”
白若枫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本是淡漠的一张脸,飞上了一丝笑意,就像一朵清雅的莲花盛开那般动人,然而,他的眼底还是一片冰凉,连声音都带着沁人心肺的凉意:“蓝紫落,我以前警告过你了吧,别妄想再偷偷摸摸爬到我床上——。”
他向她走过来。
安以沫闻言目瞪口呆,这话从何而来?这家伙脑洞开得太大了吧?只是这些惊讶的情绪在他贴近之后转为毛骨悚然。
“你干嘛——。”
她背靠着墙壁,有羞意,也有怒意,还有一丝恐惧,看着他冷冰冰的眼神,脑袋不知为什么就冒出杀人凶手这四个字……
这么想是对的,因为白若枫下一秒是类似于暴力的举动,一手撑在墙壁,另一手紧紧捏着她的脸颊,让她的脸快变形了,以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教训你?你那么喜欢玩,要不要找几人专门伺候你,我保证让那些人伺候到你满意为止。”
喷呼的热气贴在安以沫的耳际,距离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那丝香甜的酒气,还有令人作恶的秽味。
安以沫脸被捏疼了,含糊不清打断他的话:“奂走——。”
他似笑非笑,眼神说不出阴冷,巡视着她半裸的身体,语气却带着情人间的温柔和缠绵:“要不然,今天我陪你好好玩玩……。”
安以沫从玩字上嗅出了浓厚的威胁之意,尾椎处爬起了森冷的寒意,她挣扎起来,几乎不加思考地抬起膝盖撞向对方,像是击中了某块硬骨头,然而,两者相撞,疼的是她——
不过,借此,倒让对方松手,后退一步。
安以沫顾不得疼痛,忙奔向洗手间出口,结果手臂传来一股巨力,扯着她向后倒去,惊叫之中,她在空气中乱抓想稳住身形,不知扯到了什么,天旋地转之后,她狼狈摔倒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这具身体是谁的不用多说。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之时却被扯住手臂再次摔回,被白若枫牢牢压在了地上,她费劲力气死命挣扎,但身体仿佛被一块钢铁重重碾压,根本无法推开,反而,围在身上的浴巾在激烈的动作之下散开了。
身上的空凉让安以沫从心底蔓延出恐惧,一双眼惊恐地瞪着对方,想叫想哭想闹,却在对上那双幽暗的眼里全都化为了惧意,最终,她紧紧咬着唇,恁是不敢有丝毫动弹。
而他也没有动,只是眼神越发深沉,呼吸越来越重。
彼此间可以感受双方接触的皮肤之处似乎开始发烫,分不清是谁的温度。
白若枫视线慢慢下移,无疑,她似乎又有一些改变,让他差点认不出来,他看得很慢,这是他除了那次在小院子里,第二次认真看她,从她染着惧意水润微红的眼睛,到秀气挺直的琼鼻,到粉色嘴唇,到优美的劲脖……带着侵略,却又难辨的情绪,一寸寸下移……
安以沫感受到他身体抵着她的某一物开始变化,脸上的血色褪去,心跳开始加速,纯粹是惊吓导致的,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他阴晴不定盯着她看了一会,垂下眼,慢慢地撑起身,像是在平息体内的欲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举动,似乎是要放开她?安以沫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深怕他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