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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莫山中传(2)

雷掌柜有一个女儿雷云儿,比莫山中小三四岁,生的面如黑炭,浓眉大眼,鼻大嘴大,身材较胖,每年都会来城里面住上一段时间,雷掌柜把这个女儿看的跟个宝贝一样,每日坐在店里除了吃东西,没有其它事做,闲来无事就找莫山中聊天,莫山中对这个女孩毫不兴趣,总是爱搭不理的。

这天,雷掌柜要去白治森家办点事,就留下雷云儿和莫山中在家看店,雷云儿无聊,便去找莫山中聊天,莫山中刚整理好茶叶,低着头坐在店里看着帐目,见雷云儿又要找自己聊天,故意往里面躲了躲,云儿还是上前拍了他一下,对他说道:“山中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哪?”

莫山中看了他一眼,微笑一下,还是不说话。

云儿就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哑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哪!”

莫山中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云儿又问道:“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以前有趣的事啊!”

“没有。”

“怎么能没有哪?肯定是你不想讲。”

莫山中就又不说话了,低头继续看帐本。

云儿又说道:“你在白府住,你觉得白益臣和白益杰他们俩谁好看!”

莫山中最不喜欢别人提二舅的那两个儿子了,自己从小就是被他们欺负着长大的,心里恨透他们了。便说道:“都不好看。”

“可是我觉得他们长的都挺好看的。”

“哦!”莫山中应了一声,便又不在说话了。

云儿继续问:“你觉得他们俩谁更聪明一些。”

莫山中说道:“都不聪明。”

“你怎么这么说他们哪!我觉得他们俩都挺聪明的。”

莫山中听她说那两兄弟聪明,便不再说话。

云儿继续说着:“再过两年,我长大了,便让爹爹找人做媒,嫁给他们两兄弟中的一个,以后我就是少奶奶的,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能配得上我?”

莫山中差点没笑出声来,便说道:“白益杰吧!你俩岁数更接近一些。”

云儿高兴的笑起来了,两只手托着腮说道:“我也觉得白益杰更适合我,那我将来就要嫁给他。”说完开心的一扭一扭往后院跑去了。

莫山中看着云儿肥腰一扭一扭的走着,心里暗笑,白益杰要看的上你才行。

一会儿,黄家来人让白记茶行要再送一些上好的茶叶,现在就送过去。这下莫山中为难了,自己打死也不想去,但是雷掌柜告诉过自己,黄家是他们店里的老客户了,要自己满足他们提的要求,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可能店里生意丢了,掌柜的要责骂自己了。思前想后,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一次了,便告诉云儿在店里看店,自己准备好茶叶,挑起扁担,向黄家大院走去。

莫山中跟着黄家的仆人来到黄家大院,把茶交给管家,结完帐,便往回走了,黄家大院是挺大的,这次莫山中第二次过来,没有上一次那么紧张害怕了,便慢悠悠的往回走着,中间穿过一片花园,就看到花园中百花齐放,非常漂亮,在百花从中,有两个丫环,陪着黄小姐在花园中散步,只见这位黄小姐,肉红的鹅蛋脸,身穿一件淡黄色印有白底花的缎袍,身披薄烟纱云锦,乌黑这泽的秀发,一双单凤眼夺人魂魄,两道柳叶眉摄人心神,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肤白如雪,全身透着一股仙气,引人无限遐想,黄小姐刚好与莫山中迎面走过,莫山中慌忙躲让在一旁,黄小姐微微点头道谢,便从莫山中眼前走过,只留下莫山中呆呆地站在原地嗅着黄小姐匆匆留下的香风。

自此之后,莫山中就成了给黄家送茶叶的专送员了,只要有黄家要茶叶,莫山中便自告奋勇前去送货,雷掌柜都有点看不明白为什么莫山中会变成这个样子,莫山中去了几次了,心都快凉了,几次都没有遇到让他魂牵梦萦的黄小姐,只能在梦中偷偷看几眼。

这一日,黄家又要送茶叶,莫山中依旧前去,雷掌柜也不说什么,莫山中这次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黄小姐的身影,只是匆匆而过,连脚后跟都没跟上,但是已经心满意足了,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发现地上掉着一张手帕,莫山中便捡了起来,只见手帕上绣着一对鸳鸯,右下脚写着一个黄字,一看便知这是女人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黄小姐的,便快步向回追去,没走多远,便看上了黄小姐身影,快步追到黄小姐身边,莫山中害羞的不敢说话,黄小姐身边的丫环见莫山中追过来,便问道:“这位相公,你追我们有什么事吗?”

莫山中看了一下黄小姐,低着头,把手帕往前一送,丫环接着手帕,递给小姐,小姐一看,说了一声:“谢谢!”便继续往前走。

莫山中呆呆的目送小姐走远,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手帕真是黄小姐的,他还对我说了声谢谢,遗憾的是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讲。

莫山中对黄小姐更是如痴如醉,回家见到白秀英,一直笑眯眯的,白秀英有些不解,但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好事,笑的这么开心。”

莫山中只有跟娘在一起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胆小,便把今天遇到黄小姐的事跟娘讲了一遍,白秀英听完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儿长大了,赶明天我就找人给你说个媒,咱们也算是成家了。”

莫山中说道:“娘要说媒,一定要去黄小姐家说,我只要娶黄小姐。”

白秀英听完,慢慢的说道:“儿啊,咱们这家境是没办法娶黄小姐的,人家是大户人家,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你的。”

“可娘我是真心喜欢黄小姐。”

“说媒也要讲究门当户对,黄小姐家在咱们这里也是名门望族,而黄小姐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咱家虽说你舅舅对咱们还不错,但是咱们毕竟还是寄人篱下,想娶黄小姐,那是没门的事,回头娘让人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长的比黄小姐还漂亮的媳妇,怎么样?”

莫山中让白秀英这一番话说的如掉冰窟,心里暗暗怨恨白秀英,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娶黄小姐,这是什么世道,越想越气,狠狠的瞪了白秀英一眼,饭也不吃就去睡觉了。

莫山中陷入深深的思念之中,脑海里回荡着白小姐的那一声谢谢的时候才会开心的一笑,但想起娘的话又会深深的痛苦,而让他更痛苦的事情发生了。

黄小姐要嫁给白益臣了,白益臣这几年读书越发勤奋,小小年纪已经中了秀才了,人人都夸白益臣聪明,将来一定是状元之才,就算大伯白治文都夸他是读书的料,白益臣更加得意了,每天说媒的人踏破门槛,谁不想让自己的闺女嫁个状元啊!

莫山中知道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雷掌柜知道白府要办大事,所以这几天也不让莫山中去铺子里,只在家帮忙张罗黄小姐和白益臣的大婚,这几天莫山中也很忙,不是去东市买布,就是去西市买花,而莫山中也只能接受黄小姐和白益臣大婚的事实,心里却是万分难过。

转眼见到了大婚的吉日,莫山中眼看着心仪的黄小姐和白益臣拜天地,终于忍不住了,独自一个人跑到后院放声痛哭。

莫山中正哭着,突然身后来了一个人,盯着他看了很久,见莫山中并没有回头看他,便问道:“这位小兄弟,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莫山中被突入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立马不在哭,直直的盯着那个人看,也不说话。

那人继续说道:“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

莫山中看这人毫无恶意,便回答道:“没有。”

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山中”

“哦!你娘是白家小姐白秀英。”

“是。”

“我是东街开古董店的吕掌柜,以后没事了可以去我店里喝茶。”

“好。”

说完,吕掌柜便去前院赴宴了。莫山中独自在后院暗然神伤,整整一天,莫山中都无精打彩的走着,满脑子都是黄小姐的样子,再想想这么好的姑娘要嫁给白益臣,心里难受极了,晚上大家都来闹洞房,白家第三代中白益臣是第一个结婚的,所以其它那几个兄弟怎么肯轻易放过他哪!莫山中也来到洞房门口,自己就看一个热闹而已,顺便多看黄小姐几眼。

这几兄弟把这个大嫂折腾来折腾去,不会让黄小姐给他们喂花生,一会让黄小姐给他们剥鸡蛋,而白益臣只能呆坐在一边看着傻乐,因为洞房就是这么个规矩。

莫山中看了他们在那里调逗黄小姐,心里也有点犯痒痒了,便越看越往前凑,黄小姐看到了他,以为家中那一个堂兄弟哪,便拿了几个花生递给他,图个喜庆,莫山中接过花生,手与手之间触碰了那么一下,莫山中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旁边的白益杰看到了,立刻把莫山中推了出去,出去后对莫山中说:“你回家吧,大哥结婚,你别在这里扫了晦气。”说完又猛推莫山中几下,把他推的远远的。

莫山中拿着几颗花生,回味着和黄小姐碰手时的感觉,心中无味杂陈的,便回家去了。

这一夜,莫山中梦到自己结婚了,娶的人正是黄小姐,两人正欢天喜地的拜天地哪,白益臣忽然冲过来,拉着黄小姐向洞房里走去,莫山中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讲,只呆呆的站在那里,然后就醒了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黄小姐与白益臣两个睡觉得样子,就这样眼睛睁着直到天亮,第二天早早的来到店里,不见雷掌柜,只有云儿在店里坐着,云儿见到莫山中,便上前问道:“昨天白家大少爷跟黄小姐拜堂你在不在?”

莫山中点了点头。

“那你说黄小姐长的怎么样,有我好看吗?”

莫山中耿直的说道:“黄小姐长的很好看,比你好看。”

云儿气乎乎的说道:“长的能有多好看,四个鼻子八个眼啊!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莫山中看云儿生气了,便不在搭理她了,专心的看着自己的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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