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亦如昨晚那样,很冷清,只有街道中段还摆着一家摊位。今天一样有很多人围在那儿,唯一不同的就是摊位的老板出现了。
目标出现了,又怎么能让他在逃脱。只不过聚在周围的那些女生很碍事,冲着角落勾勾手指,莫科黑着一张脸从角落里走出。
他死也没想到曦妃主动打电话约自己出来,不为其他,而是要他出卖色相帮她们将碍事的女生引开。想他堂堂一名灵能者,最后竟然沦落到靠出卖色相办事,莫科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事实证明,在帅哥面前再多的扫晴娘都是惘然,在莫科的忽悠之下,这群女生竟然答应同时和他约会,几十名女生和一个帅哥同时约会,这场面得何其壮观啊。在感慨莫科流氓起来特不是人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魅力,在勾搭女生方面,这家伙到有点像佐恩呢!
一样的没节操。
碍事的女生终于都走了,这躲在后面的两人也出来了。
摊位的老板仍旧认真制作着,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客人已经被人勾搭走了。老板是个年纪不小的老人家,微皱的脸上满是慈爱。
这样的老人真的是幕后黑手?曦妃有点不信。
手头上的扫晴娘很快做好了,眉眼在笔下成型后老人将扫晴娘放在桌下,一双手探了过来拿走扫晴娘。将这个扫晴娘放在手中细细打量,确实和夜梓挂在窗口的扫晴娘很像。
老人家这时才发现今日的客人好少,只有面前的两位女生。这两个女生又和平日里来买扫晴娘的客人不一样。
警惕的看着曦妃和璃蓝,老板出声问道:“两位要买扫晴娘?”
“不,只是听朋友说这儿的扫晴娘灵验,想过来看看!”将手上的白布娃娃放回去,曦妃推了推眼镜站在摊位前认真打量着老人。
“是啊,我这儿的扫晴娘都很灵验。只要你接一个回家将它挂在窗户上,扫晴娘第二天保证能还给你一个大晴天!”将那个扫晴娘放在掌中,指尖爱怜的从扫晴娘的面上划过。老人看着扫晴娘的眼神并不像普通商贩看待作品的那种眼神,他的眼中除了自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期盼。
只是一个普通的布制娃娃,他为什么要觉得愧疚呢?
老人的反应有些奇怪,曦妃和璃蓝四目相对。
这个老人绝对有问题。
老人在整件事里究竟起了什么作用,是否和佐恩交给她们的这件事有关联,她们还无法确定。但是有一点她们却很清楚,这位老摊贩是个人类,对于人类她们无权进行审讯,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套。
从老人口中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人家看扫晴娘的眼神很慈祥,但曦妃不得不出声打破此刻的宁静:“老爷爷,扫晴娘真的能换来晴天?她只是一个娃娃呢!”
“呵呵,小姑娘不要不信哦。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只要你诚心祈祷就能心想事成!”将手中的扫晴娘递给曦妃,可曦妃却没有接过来。落在的雨水从帆布上渗下,滴在扫晴娘上,被雨水溅湿的地方颜色比较深。视线落在扫晴娘笑呵呵的脸上,曦妃轻声问道:“只要祷告就可以?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没料到曦妃会这么问,老摊位瞬时愣了,许久才干笑道:“只是祈求晴天而已,还能需要什么呢?”因为年岁太大了,老人整张脸像绽放的菊花。或许是有心事又或许因生活所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上去比同年的老人更显苍老。两只深陷的眼睛里总觉得隐藏了什么,兴许是从没人这么问过,老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然需要些代价咯!这世间不管是人还是神,想从他们手上得到想要的自然得付出点什么,即便是个晴天也不能例外吧!”从帆布上渗透下来的水滴越来越多,有的都滴到曦妃的镜片上。水滴落到镜片上,顺着镜片慢慢滑下。眼前的视野有些模糊,懒得摘下眼镜将上头的水痕抹去,曦妃就这么看着老人家。
不喜欢这小丫头的眼神,镜片下的那双眼仿佛已经看穿自己。明明比这丫头年长不止一轮,为什么自己反而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一见老人错开视线,曦妃心里更有底了。
“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慢悠悠的哼唱着,这是昨晚上网查询的。扫晴娘的童谣,以前为了祈祷晴天在悬挂扫晴娘是必唱的童谣。
这首童谣才刚哼出,老人的脸色瞬间惨白,脸上的笑容隐去,老人家目不转睛的看着曦妃,许久才问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
第151:档案18:扫晴娘 9
曦妃什么也不想说了,她只想知道近日里在H市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人家站起身将手中的扫晴娘挂在摊位前的木杆上。悬挂起来的扫晴娘很快就被雨打湿了,白色的布变成沉甸甸的,只是那弯起的嘴角和眉眼,看上去非常可爱。
背着手站在那儿,老人看着随风轻晃的扫晴娘,眼神有些迷茫不知在想什么。曦妃难得没有出声,而是站在老人身后安静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家才出声道:“这一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插手呢?”
万万没想到老人这么容易就松口了,这一回倒换成曦妃不知所措了。背对着曦妃看不见老人此时的神情,只能从老人的声音中猜出他此时的心境。
就像瞬间老了很多岁似的,老人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沙哑:“为什么要来问我?”如果你们不来问,或许我还能继续做下去!
小小的扫晴娘承担了自己太多的牵绊。
老人的声音听上去苍老无力,曦妃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罪恶感,自己这样算是在逼问一位老者吗?可是没办法,职责所在她不能因为对方年事已高而放弃上司交给自己的任务。
“抱歉,这件事我必须问。连日的暴雨外加这流行的扫晴娘以及突然爆发的奇怪症状,我只是想求个明白。老爷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知的只要的那些人,凡是久睡却仍旧觉得疲惫的人,几乎都在您这儿买过扫晴娘。扫晴娘可以还给他们一个大晴天,我想问的事,这个晴天是用什么交换的!”
每一个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晴天后,便开始疲惫不堪。不管他们怎么休息身体都是那般的疲劳,那样和一连熬了数夜的人没什么区别。困得不行却怎么睡都睡不够,这种痛苦几乎可以将一个人逼疯。
“小丫头,那你先回答老人家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扫晴娘?”回过头看着曦妃,老人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很快,也很难懂。
如何看待扫晴娘?曦妃有些犯难了,这扫晴娘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白布娃娃,对于一个娃娃能有什么看法。抬头扫了眼悬挂在木架上的扫晴娘,曦妃照实说道:“期盼吧,扫晴娘是对于晴天的一种期盼!”
“是啊,就只是一种期盼,可为什么就有人异想天开的觉得她们能换来晴天呢?”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可老人家却笑了,仰着头看着天空,从帆布渗透进来的水滴在老人干皱的脸上,混着泪珠一同滑落,半响后老人才开口道:“你们有兴趣听老人家我讲个故事吗?一个和扫晴娘有关的故事!”
这是个离现在不算很远的故事,那个时候老人还是名壮小伙。他自幼长在山里,山里的居民不多算起来也就百来户,整座山上的居民都是同个家族的。那个时候外头正在闹革命,处处都忙着起义,只有这小小的山村因为与世隔绝所以免遭祸事,村子一直都很平静,过着最普通的农耕生活,虽然日子过得很艰苦但是生性淳朴的山里人倒也没觉得怎么,淳朴的山里人不懂外面的世界,只知道遵循老一辈的足迹活下去。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外头战火连天,而山里则风平浪静。
如果说战争是人祸,是可以避免的,那暴雨就是天灾了。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的日子过得太清闲吧,那一年的春季暴雨来得特别早,刚插好的秧苗都被暴雨给泡烂了。暴雨下得很大也很久,持续不间断的暴雨使得山体滑坡,大量山石滚落造成极大的伤害。房屋被泥石流淹没,被滚落的山石压塌,山里人的生活被这场天灾彻底打乱。
所有人都忙着逃命,村里的地势比较低,雨水都聚集在那儿,很快就将村子淹没大半。无家可归的山里人只能聚在山顶的祠堂里,那儿是村里地势最高的地方,这雨一时半会也淹不到那儿。但是雨不停的下着,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雨量越来越惊人,眼看的就要漫过山头了。如果这雨还不停的话,整个村子就真得毁了。
村里人一旦遇到事中喜欢遵循老一辈的做法,村长是村里年纪最大的长辈,活得久了见得也多了。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村里人开始在祠堂内制作扫晴娘。
因为老村长曾听以前的老人说过,扫晴娘可以扫掉乌云还给他们一个大晴天。闭塞的山村,老一辈的话便是金玉良言,大概是被这一场雨逼得走投无路吧,每一个人都开始制作扫晴娘。能用上的布料,能找到的东西,全部用来制作扫晴娘。
一个个扫晴娘在手中成型,随后被挂在祠堂的屋檐下。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扫晴娘随风飘荡着,在雨水的冲刷下扫晴娘脸上的笑化开了,失去笑容的扫晴娘就算个没有脸蛋的娃娃。
成千上万的扫晴娘并没有为他们换来晴天,这雨仍旧下着。
真的很大,很大,众人都将目光移到老村长身上。那一双双眼睛看上去那么的绝望,他们不想死,他们想要这场雨快点停止,想要回到以往宁静的生活,想要扫晴娘还他们一个晴天,将这暴雨驱散。
那时候他清楚的听到,站在过道上看着外头的暴雨,老村长背着手说道:“卷袖搴裳手持帚,挂向阴空便摇手。”这话是什么意思,山里的娃没念过书,听不懂这拗口的诗词。诗词听不懂没关系,因为老村长接下来的那句话他懂了。
“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念到最后一句时,老校长加大音量,像是在念给屋檐上的扫晴娘听。
只是那些由布料制成的扫晴娘哪听得到老村长的声音,一个个在风雨中摇摆着,笑得那么灿烂。
那时的自己就站在老村长身后,离得那么的近,近得能感受到老村长的绝望以及泪。
不祥,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恐惧。
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扫晴娘,扫晴娘,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算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挂了三天的扫晴娘,却没有换来片刻的晴天。雨还是那么大,哗啦啦的让人头疼。
三天却没有换来片刻的晴天,这些扫晴娘的下场会如何呢?难道真的如老村长口中的童谣那样,脑袋被割下来吗?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绝对。
猜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因为扫晴娘没有换来晴天而需要割掉头颅的,不是悬挂在屋檐上那笑呵呵的布娃娃,而是她。
梅儿,既是老村长晚年得到的女儿,同时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为了祈祷老天爷能开眼放过他们村,老村长决定采用村里流传的祭祀方式。
他小时候也曾听父母说过,山里的人都是外面搬进来的,以前都是山外头的人,为了躲避战争才逃进山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家族的大家庭了,山里的人大多数以前就是一个村的,他们村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如果下雨只要在窗口或者屋檐下挂上扫晴娘第二天就可以得到晴天。但如果三天之内雨没有停止,那必要割掉扫晴娘的头颅,因为这时的雨已是天灾,只有割掉扫晴娘的头才能阻挡天灾。
以前充当祭品的扫晴娘都是活生生的姑娘,还未出嫁的姑娘,老一辈的觉得,只有未出嫁的女孩才是最纯洁的,才能替村里人阻挡天灾。后来因为这种方式太血腥了,所以才慢慢演变成用布偶代替。
可如今这暴雨连连,已经不是布偶可以解决了,这等天灾唯有用族里最传统的祭祀方式才能消除。老村长心意已决,为了不让整个村子被暴雨吞没,他只能这样。
老村长下了决定,为了村里的未来,梅儿也笑着同意了。那时的自己极力的反对,试图让老村长收回决定。村里被雨淹没,他们可以搬到山外头,村里的人也都恳求老村长放弃祭祀的念头。
可是老村长倔啊,没人能说服他,这接连近一个月的大暴雨,他觉得是上天给他们村的惩罚,必须用最古老的方式才能平息,这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村长以前同村的,这种方式他们晓得,很快的反对的声音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