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乌云遮月、星光暗淡,夏夜的今晚,有的只是压抑、闷热,风吹过带来的是潮湿的气息……
明道家的房间已经点上烛火,微弱的烛光难以将昏暗的房间整个照亮,屋里的大人、小孩正说着、笑着,生活虽然很清贫的他们,有的是家人陪伴的温馨。
“爹爹,这药是明道哥哥熬的、月儿吹凉的,喝了药,爹爹可要听话,早点好起来,月儿还想和爹爹一块玩呢!”
月儿将桌上的药碗端起,轻轻的放在嘴边,吹着还有些烫的药,她邀功似的抬起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爹,还有床边含笑坐着的娘亲。
小丫头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娘的手中,之后便飞快的跑到明道哥哥身边,她抬起光洁的小下巴、眨着大眼睛,一副要明道夸奖的样子。
张毅看着儿子、女儿私底下的小动作,高兴的笑出了声:“好!就听月儿的!!爹把药喝了。”说着便拿起妻子手中的药碗,也不管是不是还烫,豪气的一饮而尽。
张柔看着丈夫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有点小紧张的用手绢,擦了擦丈夫嘴角残留的汤药,嗔怪的说道:“你看你,病的那么重!还不管药烫不烫,就直接喝了,呛着怎么办!!”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和哥哥挤眉弄眼的月儿,秀美的脸上有些无奈。
“没事!明道,爹和你说的你要记住!!”张毅打断了妻子的唠叨,他看向明道,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明道看着爹有些好转的精神,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爹,明道清楚,您就放心好了!!”
明道知道爹说的是让他远离修仙界的事情,他暗叹了一口气,从娘说了家里的情况后,他也就没想着再去修仙,他要帮娘除了小猴子那个祸害,要不然家里就永远不能安生。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为了不让爹、娘担心,明道的脸上不露半分声色,他和娘、爹、月儿打趣地说着,他在林老先生那里读书的事情……
直到夜有些深了,看见爹脸上有一些疲惫之色,他才开口道:“爹、娘,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
月儿在明道的怀中打着盹,小丫头仍倔强的睁着,都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她抓着明道的袖口不放。
娘看见月儿困成这个样子,知道丈夫的身体不好,她也有些疲惫,于是柔声的说道:
“好吧,道儿你也早点睡吧!今天你回来也累到了,家里这么多事情…”
张柔的脸上有些悲戚,他看着明道怀中的月儿,就要伸手抱她离开明道。
小月儿原本睁不开的眼睛,看到娘走了过来,倒是有了几分清醒,她转头抱着明道的腰,用稚嫩的声音撒娇道:“不要嘛!娘!月儿要和明道哥哥一起睡!!”
张柔看着月儿娇憨的样子,她原本有些悲伤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她不禁摇了摇头。
“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让月儿和我一快睡吧!这样你和爹还能休息好!!”
明道看着娘疲惫的神色,用手掌宠溺的揉了揉月儿的小脑袋,出言安慰道。
“柔儿,就让小月儿和明道一块睡吧,你累了一天了,好好睡一觉!”张毅看着妻子悲伤、疲惫的样子,他有些自责的说着。
张柔瞅着儿子、丈夫体贴自己的样子,她心里觉得暖洋洋的,脸上满是笑意,温柔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好了,看你们父子两的样子!我知道了,明道那你就带月儿和你一块睡吧!!”
娘开心的样子,让明道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和爹、娘说了一声,他就抱着月儿走出了爹、娘的房间。
张柔看着明道和月儿的背影,她欣慰的笑了,接着她转头看着丈夫坚毅的脸庞,夫妻两人此时无言胜有言……
月儿撒娇不要走路,明道只好抱着月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有点黑,明道踢门而入,月儿怕怕的躲在明道哥哥怀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明道哥哥,月儿怕……”
“乖!小丫头,哥哥先把你放在床上,然后去掌灯。”
明道温和的和月儿说,他将小丫头放在自己简陋的床铺上,怕月儿着凉,他贴心的给小丫头盖上薄被。
“嗯嗯!”
月儿把头蒙上,露出一条缝隙,看着明道哥哥在黑暗中摸索着,用火石点燃桌子上的油灯。
烛光将房间照亮,小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哥哥在桌子边被烛火照的忽明忽暗的脸,她痴痴地低声笑着。
明道瞧见月儿怕黑,不由得哈哈大笑,他三两步走到床边,伸手将月儿抱在怀中,笑着说道:
“小月儿,你这怕黑的习惯,长这么大了还没改,羞不羞!!”
“不羞羞!明道哥哥才羞羞,刚才还说自己被林老先生打屁股呢!”月儿看见明道哥哥嘲笑自己,她立刻不甘示弱的撅起嘴巴,反驳道。
“好!好!是哥哥羞!”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模样,明道立马就服软了,和月儿争自己从来没得胜过……
明道暗自摇头,看着月儿强撑着不睡觉的样子,他笑道:“月儿快睡吧!你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月儿在床上伸了一个小懒腰、打着哈欠,闭着眼睛说道:“嗯嗯,哥哥也睡,月儿要哥哥抱着睡,明道哥哥别熄灯,月儿怕……”
“好!哥哥不熄灯,陪着月儿睡!!”明道脱了他脚上的靴子,上床躺在月儿身边,用手整理了一下小丫头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温柔的说道。
月儿嗯了一声,伸手揽过明道的手臂,她靠在哥哥温暖的臂弯,缓缓的睡去,小脸上有着甜甜的笑容,梦中似乎还在吃什么好吃的,不时吧唧一下小嘴……
明道看着月儿可爱至极的小脸,温暖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他用手刮了一下月儿的小鼻梁,轻声的呢喃道:
“月儿!睡吧…睡吧…哥哥会帮你解决所有的麻烦!”明道温柔的目光中闪现一丝狠厉之色。
夜深了,张庄的街道中寂静无人,今夜暗淡无光,厚重的黑云压着月亮,星星也躲藏在其中,天空中淋起了雨,整个街道都变得湿漉漉的,这雨似乎越来越大!
张庄的小药房还灯火通明,穿着深蓝长袍、尖嘴猴腮的小猴子和一名老者正将停靠在药房门口的马车上的药材,往药房门内搬去。
“小猴子,你麻利点!!淋湿了我的药材,让你好看!!”
一个苍老、浓厚的声音,从马车上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口中传出,他很着急他的药材淋雨,手里不停的递送着麻袋,完全没看到小猴子已经累得有些虚脱的样子。
“师傅,您慢点啊!我实在搬不动了…
这鬼天气,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说风就是雨啊!您老怎么也不雇一个人,太累了!!”
小猴子看着师傅完全把自己当牲口用,忍不住的用尖塞的口音抱怨道。
“你小子,少废话!快点搬!!
雇人?那不要钱啊!你出还是我出,说的倒是轻松,我给你花的钱还少?”老者显然是很不耐烦他这个徒弟,整天贪恋女色,女人还是有夫之妇。
“得,您老说什么就什么,我就一牲口……”
小猴子显然不敢顶撞老者,他献媚的笑着、嘴里嘟嘟囔囔。
“别扯这么多了,还剩一点,加把劲!!”
老者有点不耐烦,这雨越下越大,那有时间磨嘴皮子,好在两人合力之下也快将马车上的药材搬完了。
“最后一袋!!师傅,您先回去,我来搬!!”
在小猴子的奋力下,药材都被挪回药房内了,他的样子有点狼狈,可还是殷勤无比,毕竟有事求这老头。
“行!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没白养你!我先回去,你搬完把马车拉回到后院…”老者在小猴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进到药房内,他回头看着卖力搬运袋子的徒弟,吩咐道。
“好!师傅,我这就去,您先歇着!!”
小猴子将最后一袋药材搬进房,他看着脱了蓑衣、一副悬壶济世模样的老者,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东西,狼狈至极!
“快去!!别把我的车淋坏了。”
这老者不是别人,就是才进药材回来的、小猴子的师傅—张郎中。张郎中面色红润,声音苍老、浑厚,须发有些灰白,俨然一副悬壶济世的模样,只是他在这张庄有名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他的抠唆、吝啬。
“好!师傅,我这就去!!”
说着小猴子就冒雨将门外的马车从旁边的小道上,牵往药房后院去了,他周身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
张郎中看着雨中小猴子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抚了抚胡须,看着药房门外的瓢泼大雨,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起身将药房的木板门逐一合上……
黑夜、雷声、下雨,师徒二人谁也没看到,在小药房不远处的一颗柳树背后,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身材瘦弱、手提长刀的人影,正注视着药房门外的一切,小猴子师徒两人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的听入那人耳中……
瞧见张郎中关上了药房的门,明道在树后眉头一皱,虽然有雨具,可是大雨也已经将他淋得湿透,雨水顺着长刀汇集到了地上……
明道轻轻的跑到药房门外,透过门板的间隙,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一会功夫,小猴子就将马车安置好了,他从药房后门揭帘而入,看着坐在柜台前翻看账目的张郎中,心里骂了一句吝啬鬼,但是脸上却立马堆起了献媚的笑容,他用尖塞的嗓音说道:
“师傅,我在您放心,绝对不会少一分的账,今天就张大嫂来我们这抓了药,我都已经入账了!!”
小猴子恭敬的用小茶壶,给张郎中沏了一壶热茶,放在张郎中的顺手边,他半躬着身子、笑着说道。
“哼!张大嫂,你叫的倒是顺口,她今天给钱了吗?要不是你求我,我能赊账给她,她男人起不了床,拿什么还我!!”
张郎中抬头看见小猴子献媚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茶壶,喝了一口热茶。
“她男人起不了床,那不刚好!!等那半死不活的家伙挂了,张柔就是我的了,师傅您老人家的钱,以后我代她还!!”
听张郎中这么说,小猴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之色,却又马上换上笑容,他拍着胸脯说道。
听小猴子这么说,张郎中的脸色才有些好转,不过随即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猴子,你在我这做学徒这么多年,医术也学了一点,以后你也可以在张庄行医救人…
虽然你相貌不好、年纪也有些大了,可总能讨到老婆,何必去找那张柔,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况且两个孩子都不小了,你!!哎………”
小猴子一脸的不耐烦,张郎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便不再多言。
“师傅,我明白害人性命的事情你是不会做得,可我就是喜欢张柔,我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她!!”
小猴子说道张柔,脸上满是贪婪之色,他竟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可这种决心放在他人身上就显的自私、卑鄙。
张郎中已经无言以对,要不是小猴子平时还挺正常、耐用,他早就怀疑这小子魔怔了,他不在同小猴子说这件事,而是开口吩咐道:
“账目我看完了,没问题,就这样吧!!
你把那些淋湿的草药拿出来凉一凉,别放坏了,要损失钱,弄完就去睡觉做梦!不早了,我先走了。”
人毕竟是上了年纪,加之操劳、奔波,张郎中已经很疲惫了,他看了一眼如落汤鸡的小猴子嘱咐了一声,便回内房去了。
张庄的雨越来越大,轰隆隆的雷声不时响起,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整个夜晚……
明道隐蔽在门外,他的双目已经泛起了血丝,他左手紧紧的握着长刀、右手紧扣着药房的门板。
透过门板的缝隙,明道看到小猴子与张郎中的谈话,小猴子对娘无微不至的骚扰,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死老头!!你还能有几年活头,等爷掌管了药房,哪来的那么多事情。
哎……柔儿啊!
你可知道你让我朝思暮想,我都要疯了,如果你能够顺我意,那还好说!
如果不,嘿嘿………
听说你家的那个小丫头挺不错的,还挺标志,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还有那个叫张明道的小子,也………”
小猴子在背后狠狠的咒骂着自己的师傅,提起明道的娘亲,他又像吸了鸦片一样,幻想着、意淫者,脸上满是猥琐、下作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阵有点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幻想,小猴子有点生气的大声喊道:“谁啊??敲什么敲??”
门外传来了一声有点稚嫩的、少年的声音:“张郎中在吗?快点开门啊!!我爹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救命啊!!帮帮忙!!!”
少年敲门的声音很急促,似乎是迫在眉睫、危在旦夕一般,但是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有点古怪!!
在这雷雨天有人半夜敲门,本就显得很奇怪!又听到是年轻、陌生的声音,本应该警觉万分才是。
可是张庄的人都是一些善良、朴实的乡民,唯一的祸害还是当事人,小猴子也就没当回事,他眉头一挑,有些轻浮的说道:
“来了,来了!!催命鬼……等一下,小爷这就来!!!!”
说着便起身,打开了刚才张郎中关上的店门……
外面是大雨瓢泼,雷声阵阵,看着头戴斗笠、一身蓑衣、面容不清、身材瘦弱、单手背后的怪人,小猴子心头一阵悸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啊?”
突然间,雷声乍起、闪电接踵而至,一道寒光眨眼便出现在小猴子的脖颈处。
“噗!…噗!……噗!”
鲜血喷涌而出,小猴子应声而倒,他身子在地上扭曲着、用力捂着脖子的伤口,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只有微弱的呜咽声。
身披蓑衣的瘦弱男子,颤抖着用手缓缓将斗笠摘了下来,一个面色苍白无血,气质阴鸷、虚弱的少年出现在小猴子的眼中,那个少年用颤抖的双唇说出的三个字:“张!…明!…道!”
好奇怪的名字,似乎在那里听过……
小猴子睁着双眼,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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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