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林别苑后院,管事王夫人的住所内,馨儿恭敬的在给王夫人倒茶,茶满之后立身一旁,低头不语。王夫人看着馨儿,眼神中流过一丝不忍,端起茶杯轻泯一下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缓声道:“馨儿,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馨儿摇了摇头道:“馨儿心中有很多疑问,可馨儿知道姨娘都是为我好,那便不问。”
王夫人沉默片刻,定睛看着馨儿认真的道:“你自小命苦,出生不久便被精怪附体,意欲占据你的身体,好在有神人相助,帮你灭杀了精怪,可它的残余能量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你,不过福祸相依,你因它而踏上修行路,体内隐患便要你以后自行解决了。而今日让你选择之人是这龙启皇朝唯一的皇子,而且根据线报,他出生之时便具异象,修行天赋更是超越常人,虽才九岁之龄,有些委屈你了,但既然踏入了修行,年龄差距不是大问题,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看不上你,你那房中香叫做铭心草,会把你的身影一直铭刻在他的心上,此后他若来赎你,你只需跟着他离去,此后便不要再回雅林了。”
馨儿此时虽眼眸含泪,但嘴角却露出不屑之色,内心之中更是复杂。声音清冷道:“姨娘的安排,馨儿一定照做,哪怕付出生命。”
“馨儿!”王夫人听她如此说,愤怒的一掌拍在茶桌上,而茶桌也是应声而碎。此时一手怒指馨儿,一手在自己胸前拍打想要顺顺气,显然被气的不轻,怒声道:“我逼你学这床笫之事,可让你真的去服侍哪个男人了?逼你努力修行,是让你以后有本事活命!今日让你选那皇子,也是为你找一条后路,若你自身修行无法达到高深处,这皇子却一定可以!他能帮你!这些以你的聪敏,应当明白!你怎如此和姨娘说话?!”
馨儿摇头,神情更显不屑:“正因为馨儿自认为聪敏,所以馨儿慢慢明白了很多事,雅林之事,馨儿亦知。”
“住口!”王夫人突然之间不再做出被馨儿怀疑而不甘的委屈愤怒神态,而是猛然暴怒后的冰冷,冷声道:“管好你自己的嘴,更要管好你的脑子,别多想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更不要去打听,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回到你的玉阁,等皇子前来,去吧。”
馨儿鞠身万福,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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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圣一行人汇合后,向皇城中心而去。这是宁益仙强烈推荐去的地方。在皇城中心,是一座城隍庙,按照圣殇大陆的习俗,城隍庙可以设在任何一座城池之中,但皇城却不可立城隍,只因皇城所在,鬼神皆伏。但龙启皇朝却是个特例。
二十年前,龙启皇朝突逢战乱,化龙天内三大皇朝,位于西北处的冥阳皇朝,意欲扩大自身版图,进攻龙启,而龙启已经历时七百多年的安稳平和,只是下属王国动荡更送,偶有出兵,若与其他两大皇朝比起,却并不善战。而冥阳皇朝民风彪悍,他们的正西方更是蛮夷王国无数,所以战乱不断,兵强马壮。
龙启耗时六年抵御,却一败涂地,西北侧附属王国,更是一个不剩。而龙启下属王国皆坐看结局,不动声色。冥阳大军压境,共九百万大军,声势浩大。此时京城内有一少年,名常陆。只二十岁,便武入巅峰,更是熟读兵家圣典,而且思出常人。当时的龙启皇帝,也就是魏圣的爷爷,早已将他收录宫中,做那禁军统领。此时冥阳皇朝紧闭入关,当时的常陆自荐领军二百万,以自身独创的兵法,迂回在关外三年,将冥阳大军忽悠的团团转,搞的人心溃散,大败而归。而后又调兵二百万,共四百万人,一路追杀,袭击,将冥阳赶回了西北之地。搞的冥阳至今以为龙启京城藏兵三千万,善用扮猪吃虎的套路,再不敢来袭。
而常陆挂职大将军,大胜而归的第二年,突传病逝。随后当朝皇帝便建起了这城隍庙,因这大陆只有精怪鬼魂,从无神类,便也不拘先前条例,追封常陆为京城城隍,意欲代替皇朝天子,掌管鬼神之事。当然,对于圣殇大陆来说,这只是虚名。只因万年前修行者灵魂强大,死后化为鬼魅,民心恐慌,便幻想神明救世,却从无神行世间之事,只有修者惩恶扬善。
此时魏圣一行人来到了城隍庙外,按照宁益仙的说法,来这里的人富贵贫贱皆有,而各种小商贩也汇聚在这里,主要出名的是各种小吃,这就是来这里的目的,整个皇城各大街道,吃喝玩乐都有,但小吃却只在城中城隍庙周围才有的卖。
两人携带侍者逛着小吃店和延路小摊,魏圣的脑海只中却一直闪现着馨儿那精致而且带着一丝淡淡忧伤的面孔,他也在暗暗的想着,等这月街道税收到了,自己一定第一时间去把她赎出来。
“咱们既然来了,就进城隍庙里看看吧?”宁益仙一边吃着肉串,一边好奇的看着城隍庙,继续道:“我还没进去看过呢,听说进去许愿的人挺多,咱们也去许愿吧,祈祷以后成为大修行者!”
魏圣知前世有神仙,这里不知有没有,便也好奇的道:“不知道灵不灵,走,咱们就去看看。”挥手招呼侍从跟上。
进得城隍庙内,只见大厅正中立一高大人像,看年龄大概三十多岁,一身蟒袍,头戴珠冠,正是常陆城隍。在他的左侧下首立一师爷打扮的儒生,左手持书,右手持笔,正是功德监司,手持功德薄,记录城隍功绩和民间香火。在右手位是一甲胃披身的将军人像,为城隍人间化身,常陆大将军。随后在左右下首各有五位神态各异的雕塑。
宁益仙进得城隍庙,便兴高采烈的取过祈福香,去前方蒲团诚心祈祷了。而魏圣在进到门内的一瞬间,便脑中有声,哗哗作响。魏圣只看到庙内镜像,便闭目凝神,立于正门处,脑中声响使他心中戒备又期待。片刻后,声响渐消,魏圣缓缓睁开双眼,入目处竟和之前所见不同,只见庙内祈福的人,每人的额头正中,都飘起一点点的白色光芒,最终汇聚在功德监司手中的功德薄上,而后自功德薄射出两道光芒,一道照在常陆大将军的身上,一道照射在常陆被封城隍身上,而大将军雕塑身上也射出一道光芒,照射在城隍身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光芒集收之地。
魏圣正吃惊之时,脑海中却响起了一道声音,苍老而又远:“小家伙,你命挺好啊?”
魏圣心知自己的期待应该成真了,忙低声问道:“你是混沌钟?还是地书?”
那苍老声音道:“你只需心中说话,不用张口出声,我就能和你交流。你不要想多了,混沌钟可不怎么看的上你,他是不会和你交流的,我是地书之灵,其他两位道友不在这片天地,你可以叫我最后一页。”
魏圣疑惑道:“为何混沌钟不愿理会我?我还要靠他接引父母来这里呢,而且他是圣人赠送,怎么能不听我的话?”
最后一页突然放声大笑道:“小伙子你想多了,哈哈哈,那圣人可不是混沌钟的主人,而且无穷世界所有大神通者,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能当他的主人,而我品阶虽高,但仍不及他万分之一,镇元子将我交于你,我却一定会跟随于你,而关于混沌钟的事,你需要以后自己去问他,我无能为力。”
魏圣无奈,只能努力修行了,以后看能否得到混沌钟的认可,遂问出当下疑惑道:“那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而且为何这庙宇之中有如此异象?”
“还不是因为你被算计了?”最后一页无奈道:“你在刚才的那个地方,被人用毒物致幻,自此心中会一直有着那个小女孩的影子,本来我准备现身的,但察觉到那个小女孩并无意害你,便也就不管了,准备等你睡着,悄悄化去这些毒障,明天你睡醒便不会再想念那个小姑娘,可你今天竟又遇到一个神灵胚胎,那我就不得不出现了。”
魏圣忙问:“我被馨儿下毒了?”
最后一页解释道:“毒是不是她下的不重要,不过她却与你无害,以后正常相处就是,若她身后有人现身,不是还有我吗。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你来的那个世界应该听说过封神榜和生死薄,那封神榜便是我们天地人三书的天书最后一页所化,天书掌管天地秩序,他的最后一页化出封神榜,为天界封管众神。人书化为生死薄,掌生灵寿命轮回,而我为地书的最后一页,当化为地仙册,掌世间功德,化泥胎成仙。然而在原世界,天庭镇压地仙界,又有封神榜在前,就没有我作用的地方了,所以镇元子才会把我送给你,希望在这里可以成就地仙册。”
魏圣对神话故事也算是知道不少的,毕竟空闲时间就靠名著小说打发时间。对地书最后一页所说,也算是理解。
最后一页继续道:“而我成就之需,就是这庙宇受人香火之泥胎所幻化出的一丝真灵。也就是你看到的这城隍身上凝聚的一点光芒。”
魏圣这时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光点和泥塑上的光芒,向最后一页问道:“这光点和光芒是什么?为什么人人眉心都飘散而出?”
最后一页道:“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没有仙,只有山精鬼怪,我在感应到这些的时候,就有点疑惑,既然有修行之人和那些灵通之物,那就应该会产生受人敬仰的神明啊?我来告诉你,每个求福之人眉心光点为信仰之力,正因为这世界无神,所以人不可见,但却可以看到修行者身上散发的灵力,信仰之力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作用只是立人皇,也就是你的父皇准备为你做的事,而它真正的作用却是造神。当你心中信仰某件物品或者某个人时,你的体内便会产生信仰之力,飘入那个物体之内。当信仰它的人多了,它凝聚的信仰之力足够时,便会化生一个有灵之物,具有人们幻想他应该具有的神通,称之为神。他享人间香火,受用信仰之力,便会逐渐强大,真正为人请命,保一方平安,当他足够强大,便可修行仙法,超脱出泥胎,逍遥自在,又称仙。人皇亦如此,只是在普通人的身体内凝聚出了神。而这个世界只有人皇,却不见其他神,我却是不知为何。便没有现身和你交流。”
最后一页沉默片刻继续道:“而今日见这城隍身上居然凝聚了非常浓重的信仰之力,而且化生出了功德薄,但城隍身上的真灵却一直无法复苏,却是让我有点明白了,这片世界,可能是残破的,我没办法感应到真相,混沌钟肯定知道,但他不愿出来,这个就需要你以后去探究。不过我却感受到,若是收它一丝真灵,烙印在我的本体上,那么就能激发它的真灵,并能真正化形而出。”
魏圣急忙道:“那你快试试呀?”
最后一页答道:“这也是需要你的命令啊,既然你让做,那就试试也好。”
说完这句话,魏圣只觉得眉心有异样,随后看到一张土黄色的透明纸张飘落了下来,魏圣下意识的抬手接住,随后在那纸张之中飞略而出一道黄色光线,正好连接在城隍身上三线交汇处,只是一瞬间,那黄色光线便收回了过来。魏圣低头看去,那透明纸张的左上角,显化出了城隍的映像,在那纸张中间沉浮。而外界城隍泥塑身上,却也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那三线交汇处,渐渐诞生了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和那城隍衣着一样,而后渐渐生长,直到头顶庙穹,随后渐渐缩小,慢慢融入到城隍泥塑之中,而后有声传出:“常陆谢皇子成全,若有召唤,定现身相助,此时灵体初生,需入体巩固,不能见架,望皇子赎罪。”
此间发生的一切,常人不可见,不可听。信徒皆照常祭拜,而且魏圣这边的异样也无人看到,就连身边一步的侍从都没有发现,只是此时魏圣手中多了一张黄色的普通纸张,侍从并没有奇怪什么。
魏圣向城隍方向点了点头,随后在心中问最后一页:“他怎知我是皇子?”
最后一页道:“他自诞生,便接受信徒香火,了解自身使命,掌握神通。皇城之内所有事,他都可知。不过既然已经成功烙印城隍,那么我的本体将化为地仙册,以后遇到受人供奉的真灵,便可用它收其烙印,入地仙册,你只要呼唤其名,便可召唤而出。我的真灵将继续留在你的精神识海中,等待以后回归地书。而我的本体,也就是地仙册,你也可以把它收入识海,以后便是属于你的法宝了。它不用借助天地灵气,只需信仰之力就可催动。”
魏圣心中默想,手中地仙册便消失不见,仔细感应,却是发现它就停留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而且,这个世界的灵力却和原世界不同,所以你无法修行镇元子交给你的仙法,不过混沌钟应该有办法,所以你还是需要加紧修行,得到他的认可后,有他助你,就可以了。”最后一页补充道。
魏圣点了点头,心中决心更要努力修行。
宁益仙祈福结束,回到魏圣身边,对他不去祭拜挺理解的,毕竟是皇帝的儿子,除了先祖,没有什么能让他去祭拜的。随后拉着魏圣出了城隍庙,继续去小吃摊位闲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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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启皇宫,魏子明的书房内,此时魏子明坐于书桌后,而书桌下跪着魏圣的一位侍从。
魏子明听完他的汇报后畅快大笑道:“圣儿既然愿意入那场所,应是已经可以传宗接代,那便命礼部为圣儿挑一侍女,伴随左右,去吧。”
低下侍从应声称诺而去。
魏子明笑声渐止,眼神逐渐冰冷,手指轻敲桌面。这时自书房阴暗处行出一人,立在远处,向魏子明鞠身行礼后便不动了。
魏子明沉声道:“墨染,去一趟王家,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在我皇家子嗣身上,特别是圣儿!不过,警告为主,毕竟王家有那个人在。”
那名叫墨染的黑衣人又一次鞠身行礼后渐渐消失在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