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坐在自家马车中,微眯了眼:“对了,颜儿准备的如何了?”
“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她那倔脾气,那日与她说了入宫的事以后,便整日待在房中,连门也不出,郁郁寡欢的。”花柳氏叹了下气。
“我也不想让她入宫,可太后的懿旨中,七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必须入宫选秀。她选不上还好说,等这阵过去,你为她择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稳一生。可若是选上了,她以后的路啊,可就难熬了。”花相想起自己的女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次陛下要封哪些位份?”花柳氏询问道。
“从前陛下尚小,就未纳妃,六宫空置,这次便依着太后,位份封的多些,一后四妃三嫔五贵人,其他位分不等,估计就这阵子就要选秀了。”
花柳氏无奈道:“按颜儿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与如此多的女子,侍奉一个夫君。”
花柳氏轻轻的为花相按着肩膀。花相有些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次选秀背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从中作祟,难啊。凝儿最近如何了?”
“大姑娘人都还在梦华,芙蓉宴时才回来露过一面。”花柳氏垂下了头。
“她也快及笄了,她从小便在你身边长大,她的婚事交给你,我也放心些。”想到自己的大女儿,花相也有些愧疚。
花柳氏笑了笑:“凝儿随了青曼,也是个可人,而且咱家也算是好人家了,咱们这种人家讲究的是高娶低嫁,之前也有许多夫人差媒婆子来咱们家递过帖子了,她眼光高些,竟没一个瞧得上的。”
“青曼去的早,她的婚事你多上点心。”花相嘱咐道。
花相念着花凝的生母青曼去的早,花凝尚幼,便给了她嫡女的名头。可府中的老人都知道她只是个庶女罢了。
“这是自然,大姑娘也是我的女儿,自然得上心。我瞧着那徐侍郎的大公子,便是个好的,去年科举才中了个进士。”
花相叹了口气:“你看着好的便去给她说一声,女儿家的婚事到底还是要自己满意。”
“诶。”花柳氏应了一声,两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花相到了。”一身穿深色衣袍的人看见正在下马车的花氏夫妇,便走了过去。
花相刚站稳,便听见自己死对头的声音。
花相道:“原来是吴太傅啊,你来的如此之早啊,怎么都不与我府同乘?”
吴太傅最恨的便是自己的太傅官职,死死的被他压了一头。当初若不是意外,他才应是当今的丞相,若换做往日,只怕他早已反唇相讥。
不过此刻,吴彤倒也不恼,只笑道:“花兄啊,前些日子,我因家中母亲丧事而未能上朝,不想就听到多了这么一位摄政王,哎哟,你瞧,我这张嘴呀,这不正好压在你头上嘛,你想想你花兄可是纵横朝野三十余年啊,这突然有人压在了你头上,心里不好受吧。”
花相呵呵一笑,不屑道:“吴彤啊,这陛下的任免自有他的道理,你我身为臣子,就是尽职责便好,其余我可就没那个心思去管了。”
“花相,陛下如此重用这位殿下,只怕你的荣宠不保啊。”吴彤说完,便拂袖而去。
此时,花柳氏走过来,担忧的看了看花相:“老爷,他……”
“无足轻重,吴彤虽有才,但心胸太过狭隘,长此以往……他翻不起多大风浪的。”花相摇了摇头。
花柳氏似才想起什么:“老爷,李右相的三女儿好像也在此次选秀之列。”
“三女儿?”花相疑惑道。
“便是那次芙蓉宴开诗的女子。”花柳氏提醒道。
花相点了点头:“不错,我曾读过她写的词,也算是帝都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了,她倒是继承了她父亲的才气,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闺名一个妩字,小字效纯,性格温婉,不像右相,倒与她母亲和夏郡主有几分相似。”花柳氏说道。
“嗯。”花相不再说话,只往住所走去。
龙寒泽一行人也到了承恩寺。龙寒泽下了马车,便询问道:“兄长还未到吗?”
“不用担心,我没感受错的话,他的气息在这附近,应该是掩了身形。”灵央环顾道。
龙寒泽有些担忧:“朕怕出什么乱子。”
灵央叹了口气,一边施咒,一边道:“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也不知道担心个什么劲儿。”
过了一会儿,寒玹便出现在了几人身后。
寒玹对着灵央说道:“不错,还算有长进。”
灵央笑嘻嘻的转过头:“那可不是,这些日子我可没有偷懒。”
浮月只默默的站在原地。
龙寒泽看着面前的承恩寺,喃喃道:“许是许久没来了,再看这寺庙都觉得有些生分了。”
寒玹看了一眼龙寒泽,不语。
寺里的方丈早早的就等在了寺庙门口。看见龙寒泽的御驾,便带着身后的几个和尚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老衲拜见陛下。”方丈行了个合十礼。
龙寒泽虚扶了一下:“道安方丈,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多谢陛下关心,老衲受佛祖庇佑,身体自然康健。”道安微微颔首。
道安虽然自称老衲,但瞧他的样子却不是那么老,反而像三四十岁的壮年一般。
站在道安身后的知客行了个礼:“请陛下移步,已为您准备好了禅房,请随贫僧来。”
龙寒泽微躬身:“多谢禅师。”
在一行人经过道安几人时,道安又行了个礼,只不过不再是佛家的合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