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浸染了一层墨汁,参杂着浓浓的紫色。星光逐现,中屿校区里亮着暖黄色的灯。
徐砚习惯晚自习前散步,之前是和洛欣一起,但洛欣这几天在筹备板报,回去早些。
橡胶跑道旁,陆铭懒洋洋地斜倚在树干上。算守株待兔吧,吹了挺久冷风,才看见徐砚慢悠悠地走过来:“诶,徐砚。”
徐砚闻声扭头,见陆铭小跑过来。本来还很郁闷,莫名,心情会好一点。热感从后背,蔓延至脸颊,感觉还挺奇怪。
这种感觉,已经持续好久了,就是有点想见到这个人,见到就会很开心。挥了挥手,然后揣进口袋里,和他同行。
她一向走的很快,但是这次不自觉地慢下脚步,偶尔看着自己的影子蹦蹦哒哒的,像是小心收敛地,表达雀跃:“你不去打球啊?”
“不打,待会儿一身汗回去,”陆铭顿了一下,“怕你嫌弃。”
他记忆力不好,但是尽量把徐砚的事情记下,没背元素周期表那样认真倒是。
他的眼睛很漂亮,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低下头看着鞋尖,点了点头,抿着嘴浅笑:“这大冬天的,哪有那么夸张?”
“有,你很过分的。”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下,很像二哈。
“嘶,”徐砚觉得这有钱人家小孩还傻乎乎的,“你把手伸过来。”
陆铭下意识的就把手伸过去了,没半分的犹豫,结果徐砚把他袖子拉起,直接拿老寒手冰他。
他轻挣了两下:“你手好冰。”
“是吧,我挺过分的。”徐砚自顾自的收回手去捏耳垂,然后转过身往回走。
陆铭看了眼手表,也跟着往回走。这算是被徐砚占便宜了吧?
教室人到的稀稀拉拉,打铃前唐骞居然到了,明目张胆地刷手机,但是徐砚不在意。
过两天就艺术节了,艺术节后圣诞节,还有元旦活动,中间还要复习,期末考。他自生自灭去吧。
想着就低头开始写题,一笔一画,横平竖直。她初中的字很飘,但是岑悦很喜欢,形容到:“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所以买了很多本字帖,练了又练,才勉勉强强混成这样。
陆铭余光时不时扫过,徐砚食指覆盖在唇边,微微蹙眉,思考时好像总是这幅模样。有时会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从前看过妹妹藏着的言情小说,那些文字字里行间所形容出的霸道总裁,居然还和徐砚有几分相似?
这想法可怕,也有趣,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给逗笑了,偌大的教室里,他憋笑着,有些抽搐。
徐砚收起作业本,还剩下三分之一,忽而看到陆铭笑的很抽搐,慢吞吞地在桌垫上画下一个问号。
“?”
他轻咳了声,小心凑到她耳边,可能是教室太热了,她的耳朵居然有点红:“你眉头皱的好紧。”
气声在耳边环绕,如一根羽毛般,轻,柔,但是她还是有点顶不住,做辅助线的手一抖,自动铅笔短了一小段。
徐砚低下头擦掉辅助线,小声斥了句“无聊”还是不自觉,伸手抚了抚眉心。
陆铭觉得她好别扭,徐砚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他观察了许久才发现。
讨厌的人,会觉得她脾气上来的莫名其妙,优柔寡断不合时宜,还莫名利己主义。喜欢的人,便会觉得好,是理想中段子手好友。
但陆铭不同,他滤镜厚,却不曾开口讲过,徐砚其实挺呆。
学数学题时尤其,喜欢拿手碰鼻尖,不知道是不是碰满四十次能召唤阿拉丁。
徐砚感觉好像有人看她,但是不确定。尝试着用余光去捕捉,但好像失灵了,只得扭过头去看陆铭。
反倒是陆铭这个罪魁祸首,不紧不慢写着作业,笔尖和练习册页面触碰时,嗯,这笔徐砚的。停了下,一本正经:“徐砚,人的第六人格是能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的。”
所以你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徐砚凝视着他,愈发觉得这男人不仅自恋,歪理多,好像还有点不知羞。
关键时刻把自己摘干净了,让她又尴尬又没法反驳。
“没事儿,你记得把笔还给我就成。”
这话不咸不淡,她继续安静低头写试卷,跟人较劲一样,不理会陆铭。
好烦,好烦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