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儿媳妇挣脱丈夫的手说：你拽我干啥？
儿子说：你说我拽干啥？你怎么不明白，咱妈是糊涂了，脑子产生了幻觉。你跟她能说明白吗？
儿媳妇眼圈就红了，说：你说咱妈这病发展的咋这么快呢？
儿子叹口气说：谁让咱妈得了要命的病呢？
儿媳妇说：我总有种直觉，咱妈得的不是那病。没准儿是碍着什么了，要不咱妈哪能老说有陌生人来呢。我进去问问，到底是谁？
儿子一把拽住媳妇说：你快消停一会儿吧，咱妈脑子本来就糊涂，这会儿你再顺着她说，还不把咱妈脑子彻底搞乱了。
儿媳妇说：那你说咋办？还能就这么看着咱妈病下去？
儿子还没等回答，就听到老太太在里面喊人：谁在外面嘀咕呐？有啥话大点儿声。
儿子连忙边回答边往屋里推媳妇说：妈，外面没人说话，你听错了。又压低声音对媳妇说：咱妈说啥你也别搭话，我去叫医生。
四
老太太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可能是刚才起的急了，头有点儿晕，闭着两眼坐在哪儿直摇晃。
儿媳妇赶紧走过去扶住老太太说：妈，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儿躺下。
老太太也不睁眼，推开儿媳妇的手说：我想起来就起来。
儿媳妇问：你躺累了吧？
老太太说：累不累我都起来。
儿媳妇问：你起来是想吃饭还是想上厕所？
老太太说：什么想吃饭还是想上厕所，我就是想起来。
儿媳妇知道和婆婆纠缠不清，便尽量靠近老太太坐了下来。
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儿媳妇。
儿媳妇头皮发炸，问：妈，你咋拿这眼神瞅我？
老太太用手一指儿媳妇身后说：我不是瞅你，是瞅他。
儿媳妇回头往后一看，哪儿有个人影儿，不由毛骨悚然，腾地站起身说：哪儿有个呀？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老太太却固执地说：你别想哄我，我都看见了，他就在你身后站着呐。
儿媳妇迅疾回身，却依旧不见人影儿。回想起曾听老辈人讲的开天眼的事儿，几乎给吓破了苦胆，说话声音都有丝打颤：我身后也没人啊。
老太太却闭上了眼睛，不在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