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爷可是稀客，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大太太没意见吧？”
曹大太太却笑了笑，“三爷新婚，我们长房本就有得忙，你愿意分担帮衬，我高兴还来不及。”
赵潭一直听着这两位太太绵里藏针的话实在无趣，便和曹三太太说了会话。
“听闻三太太绣工了得，侄媳想要绣一朵牡丹，对针法三太太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曹三太太想了想，语气平平缓缓地道：“我觉得用平针绣牡丹最好，如二式、三式打子、拉锁这般太过繁复，牡丹的贵气在于简单平常，越是复杂反而遮掩了牡丹的富贵气度。”
赵潭莞尔一笑，“三太太倒是颇有见解，我便按照您的意思来绣，想来绣品会独具一格。”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林四爷和二少爷曹傅正往这边来，赵潭有些坐不住了便找了个托辞离开。
回长枫院的路上，赵潭听到有孩子的哭声，细细一听好像是玉怀的声音。
赵潭急忙往前走，一团小小的身影正被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推倒在地。
曹玉怀嚎啕大哭，不停地想要上前去抢那女孩子手里的物件。
赵潭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她送给曹玉怀的木偶娃娃吗！
曹玉怀不依不饶，眼看那女孩子就要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赵潭赶紧出言阻止。
“住手！”赵潭大步走过去，将玉怀抱在怀里，“蓝姐儿，她是你的妹妹，你不该出手打她。”
曹羽蓝却不以为意，“谁让她不将这个木偶娃娃让给我！”
“你要这个木偶，我可以给你。”赵潭道，“可是你抢玉怀的木偶就是你的不是。”
曹羽蓝冷言冷语道，“她一个庶出的，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东西！”说完手一动，木偶就朝着玉怀的头上砸过来，赵潭连忙侧过身将玉怀护住。
半晌木偶却没有砸到她的后背，赵潭转过身却发现水香挡在了她的身前。
曹羽蓝气冲冲地走了，水香龇牙咧嘴道：“二姑娘的手还真重。”
赵潭看向怀中，曹玉怀大概是吓坏了，这会儿也不再哭。
“母亲那儿还有木偶娃娃，这个坏了就算了。”赵潭安慰她，“要不母亲做栗粉糕给你吃。”
曹玉怀这才眨了眨眼抬起头嘴角咧开了一个笑。
……
回到长枫院，曹煜却不在，赵潭还以为他早早就回来了，林四爷来了后，就没再看到曹煜。
赵潭难得轻松，一头扎进小厨房做栗粉糕。
等她端着盘子出去时，罗姨娘神情踟躇地站在院子中。
赵潭让水香去抬一张椅子出来，将盘子递给薛妈妈，“带玉怀出去玩吧。”
奶娘看了看罗姨娘犹豫了片刻才将玉怀交给薛妈妈。
曹玉怀看到满盘子漂亮的点心捂着嘴咯咯的笑。
罗姨娘没有坐下走过来向赵潭曲膝行了礼，“今日怀姐儿的事还要多谢三奶奶相助。”
赵潭却道：“姨娘不必谢我，我只是心疼孩子，无论是谁受了欺负，我都会出头的。”
罗姨娘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让青玲扶着走了。
青玲皱眉道：“姨娘就是好脾气，要是奴婢才不会走这一趟。”
“怀姐儿是我的孩子，她肯相帮，我心里还是挺感激的。”罗姨娘觉得她平时做得会不会有些过分，毕竟长枫院的主母是赵潭，赵潭的一句话或许就能关乎到玉怀的前程。
“或许她是意识到无论做什么都挽不回三爷的心，所以才想到这样的法子来拉拢您。”青玲提醒道，“姨娘可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闻言罗姨娘一愣，似乎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等生下二胎，您在这个家的地位那是谁也撼动不了的，说不得今后还能取代她的位置……”
罗姨娘听后脸色一变，急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胡说，我能得到三爷的关心就满足了。”
“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说。”罗姨娘早就清楚什么是隔墙有耳。
什么地方说什么话，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她都晓得的。
即便有这个心也决不能表现出一丝半点儿。
青玲默默打量了她一眼，咬了咬唇，眼中掠过一丝阴狠。
……
书房内，曹大老爷紧皱眉头，“这林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林严不是说去了扬州？怎么突然来我们府上！”
“他的心思向来捉摸不透、不按常理。”曹煜指尖轻轻敲着桌缘，“不过儿子猜测林家的生意这几年已经参透大齐，包括沿海一带，只是林家向来低调，一般人无从查证，儿子也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算出来的。”
“林家那老头的野心倒是不小。”曹大老爷问，“能查出林家这些年都涉及了那些行业？”
闻言曹煜顿了一下，摇头道：“很难。”
这时随侍急匆匆进来禀话：“老爷，三爷，林四爷过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林严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向曹大老爷拱手作揖，利落地撩开衣摆端端一坐，半分没将自己当作外人。
下人上了茶，林严浅尝几口。
“这茶不错，是今年的新茶吧，”林严淡淡的嗓音道，“不过也比不得洞庭产的茶。”
他声音顿了一下，“曹家竟然有这份雅致经营茶场，怕是费了三爷不少心思吧？”
“怎么，林四爷也对茶感兴趣？”曹煜嘴角轻弯，眼眸却是极其深邃，像是一个不见底的寒洞，只是神情依旧平静，说出的话也再寻常不过，似乎对于林严所知并不感到惊讶。
“三爷说笑了，我们林家怎么会和你们曹家抢生意。”
林严浅薄的唇勾了一下，“不过倒是想和三爷共谋发展。”
“哦？”曹煜端起茶喝了一口，“说来听听。”
林严道：“听闻曹家在倒卖私盐，不知三爷看不看得起我们林家的胆识？”
满室忽然陷入一片死静。
曹大老爷眼中沉了沉。
林严目光浅淡，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浮在茶汤上的茶沫。
曹大老爷眉头皱了皱道：“我们曹家向来秉公守法，谨记圣上教诲，怎么会做出这等目无法纪之事，贩卖私盐是杀头的死罪，贤侄可不能听信谣言陷我们曹家于不义啊。”
